第7章
老马和志远从那个小木门出来，走到向鱼场引水的涵洞前。清澈的水流通过主渠道，进入各个分渠之中。
志远说：“这可是咱们鱼场和稻田的生命线。当初我和我岳父，之所以会有建果园、鱼塘和稻田的设想，就是因为有这宝贵的水源。”
老马说：“我听张队长和一些村里人说，当时他们见你两个经常在这一带转来转去，还以为你们是闲转。没想到你们俩儿是为了他们，正在做设想和打算呢。唐教授，你看这块地方，就是留着给你们建纪念亭的。亭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叫思源亭。徐书记说，现在建亭子还不太合适，等过几年再看看。”
“张大叔有次对我说起建亭子的事，我还劝他别建了呢。”
“大家的决心很大，这亭子是早晚非建不可的了。刻碑文的大青石，已经选好了，就在鱼场仓库的一楼放着呢。老范把亭子的图纸都画好了，打算整体用石料来建成。唐教授，去看看水坝。”
两人沿着水渠边，来到农场后面。向稍高处的沟口望去，一座孤零零的小石屋矗立在那里。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可以看到拦水坝了。这是一道用大石头和水泥建成的翻水坝子，大部分水流都被拦到了引水渠里。
老马掏出钥匙，说：“这屋子是控制水闸的，进去看看吧。”
小石屋横跨在水渠上。老马开了大铁锁推开门，志远看到里面有一台手动卷扬机。
志远说：“老马叔，您一个人就可以操作吗？”
“这个不费力，一个人可以操作。”老马说。“如果天气突然变化，有即将下大雨的迹象，我就来放下闸门。洪水过后水变清了，再来提起闸门。这是个需要有责任心的工作，要防止浑浊的泥水进到鱼塘里。”
“所以大家把这工作交给您了。”
老马锁上大铁锁说：“也因为我离这里最近，方便一些。唐教授，太阳落山了，咱回吧。”
两人走到楼房后面不远处，两只小狗听见了老马说话的声音，跑过来迎接。
“马云、马林！”老马喊了一声，两只小狗跑得更快了。
“老马叔，您让小狗跟随您的姓了？”
老马长叹一声，声音哽咽了：“这本——本来是——是我那两个——儿子的名字。”
这完全出乎志远的意料，他感到了老马那种难以言说的悲痛，心情一下变得很沉重。老马流泪弯下腰，慈爱地抚摸着两只呜鸣叫的小狗，浸沉在对儿子的思念之中。志远想说几句安慰老马的话，但大脑的思维，似乎被深深的悲哀和同情凝固住了。
两人来到小楼前，翠花和楚娜还在葡萄架下说话呢。
老马说：“翠花，天黑就有蚊子了，和楚娜进屋去吧。”
进屋翠花点着煤油灯，杯子里倒了茶水，几个人坐在椅子上说话。
翠花说：“老马，趁着唐教授来了，就让他给咱的孩子起个名字。”
老马说：“唐教授，就麻烦你给我们的孩子起个名字吧。但是，咱可不要现在那些赶潮流的名字。”
“老马叔，我明白，咱还是按着老传统来起名。”志远说。“龙隐于云，虎藏于林。所以我想如果是男孩子，就叫马金龙，或者马金虎。”
楚娜和翠花，都有些意外和惊奇地看着志远。
“是我刚才对唐教授说了。”老马说。“唐教授，这名字起得太好了！富贵又大气，还特别合我的心意。”
翠花说：“唐教授，如果是女孩子呢？”
楚娜说：“那就叫金梅、金菊。”
翠花说：“好！和那些抓香、列果、招弟什么的名字相比，好听又洋气。”
“如果能有一儿一女，就叫马金龙、马金梅。”老马笑呵呵地说。
忽然狗叫了起来，随后有人喊：“楚娜，楚娜！”
“这是我同学。”楚娜说，起来掀开竹帘出去了。
楚娜到外面一看，男女同学来了六七个。
一个女生说：“好你个楚娜，来了也不去看看老同学！”
一个男生说：“人家楚娜现在是大教授，咱是可怜的穷知青，人家早把咱忘了！”
“老同学，别自卑。朱元璋还当过和尚逃过荒，说不定，你们中间将来会出个国家总统呢！”楚娜说，大家都笑起来。
志远和老马也出来了，老马说：“各位，都请屋里坐！”
“谢谢你啊唐教授！”一个男生说。“你把我们安排到了好地方，让我们逢年过节可以给家里带大米。”
一个女生说：“还有苹果和梨！”
志远问：“你们都是几队的？”
“二队和三队。”同学们回答。
进到屋里，翠花要给大家倒茶水。同学们都说：“翠花，真的不用了，我们都刚吃过饭。”
翠花说：“那就都坐着说话。”
一个女生说：“楚娜，我们虽然都是一个教室出来的，命运可是天壤之别呀！你现在当了教授，穿着干净漂亮的衣服。可是你看我们可怜的，衣服上满是补丁。”
“我这衣服上还满是破洞呢！”一个男生说。“我们现在是比农民还可怜，比农民还农民！”
老马说：“二娃子，别哭穷，好好劳动挣工分。等年底队里分了红，你给自己买上几件新衣服。”
别的同学都笑了：“他给自己买衣服？他要有几个钱，就都从鼻孔冒了烟儿了！”
志远说：“抽烟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戒了吧。”
一个男生说：“二娃子怕是戒不掉了，因为有张晓光在影响着他。张晓光那家伙，抽烟又喝酒，还不好好劳动。”
二娃子说：“人家爹妈都是干部，经常给寄钱呢。”
几个同学一起说：“所以，你能和人家比吗？你以后离他远一些！”
二娃子说：“我已经听了大家的劝告了。今天他进城，叫我和他一起去，我找借口推掉了。”
后来同学们要走了，志远叮嘱大家：“有时间要多看书学习，要和老乡们搞好关系。”
送了同学们回到屋里，老马说：“这些娃们家真的都很可怜。好不容易忍饥挨饿地长大了，再上几年学就可以工作了，想不到却遇上了这场运动。现在学上不成了，还被下放到农村来劳动，你说可怜不可怜？吴教授一天偷着跟我说，他们五七干校的人，和这些知识青年，实际上都是被迫劳教来了。你看娃们家穿得破破烂烂的，跟我要饭时穿的那衣服都差不多。”
“唉——，这几代人的命运！”志远说。“农民就够可怜的了，现在又出现了一大批比农民更可怜的知青！”
翠花说：“咱们队夏天有麦子，秋天有水稻，整年都不缺白米细面。所以咱们队的知青，要比别处的知青有福气得多呢！我娘家队上的那些知青，他们不会计划，先把麦子都磨了面吃光，冬季里和春天就只能吃包谷面了，整天喊着肚子饿。”
“好好造孽吧，老天看着呢！”老马自言自语地说。
第二天大清早，志远和楚娜赶头趟班车进山。老张、老徐、老马、翠花、张场长、吴教授、老出纳、满仓等许多人，都来到农场大门前相送。
班车在苍翠的大山之间行进，一个个小山村从车窗外一闪而过。过了下碾盘，上碾盘不一会儿就到了。四爷、郭队长、明军、明强、春燕领着小姑娘，和一些村里人等候在路边。志远和楚娜一下车，黑子抢先呜呜的叫着跑来摇着尾巴，随后大家都高兴地围了过来。明强接过两人的挎包，背在自己肩上。一阵问候和寒暄后，志远和楚娜跟着四爷、明军、春燕、明强走上了那道斜坡。
楚娜搀扶着春燕，说：“你身子不方便，不该站在路边等我们。”
春燕说：“没事，我来回走着活动一下。”
刚走到老杨家大门前，只听空中一声鸣叫。大家抬头一看，原来是绒绒飞来了。绒绒一眼认出了人群中的志远和楚娜，高兴地鸣叫着俯冲下来，落在两人脚前。
“绒绒！”楚娜喊了一声，蹲下来抚摸着绒绒。绒绒啾啾的小声叫着依偎在楚娜身边，就像小孩子见到离开了好久的妈妈。
明强摸了一下绒绒，说：“绒绒，看把你今天高兴的！”
志远解下绒绒腿上的信，给了明军。
四爷问：“信上说什么？”
明军说：“我爹问唐教授和楚娜来了没有，说来了及时给他回信。”
志远抱起绒绒进了大门，把绒绒放在上房高高的廊檐上，说：“绒绒明显的比以前重了。”
大家到厢房的炕上坐下休息。明军写好信，明强把信给绒绒绑到腿上，绒绒鸣叫一声飞走了。
“绒绒这是给唐教授和楚娜打招呼呢。”四爷说。“唐教授，你们这次回来，大概能住几天？”
“三四天吧。”志远说。“平平和安安现在能自己走路了，他们的奶奶一人带着很吃力的。”
春燕说：“都能自己满地走了？我去的时候还很小呢，真是有苗儿不愁长。”
“走着走着自己还跑呢，不小心就摔一跤。”楚娜说。“两个一会儿都不闲着，东跑西跑的，可劳神呢。”
“男娃还是活泼一些的好。”四爷说。“明军前两天给我带话，说你们今天要回来，所以我昨天就从马场回到了村里。”
志远说：“我们这次回来，还要和您商量一件事情，这有关明强以后的前途。”
“哦，是什么事？”四爷问。
“现在要开始推荐工农兵学员上大学了，您听说了吧？”志远说。
“这我们还没听说，具体是怎么个做法？”四爷说。
志远说：“咱们农村由大队推荐，上报到公社。明强，你想不想上大学？”
“当然想，做梦都想！”明强笑着说。
四爷说：“这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事，我主张让明强去。唐教授，那就是说，这件事最后是要由徐书记来做主了？”
“是的四爷。”志远说。“徐书记马上要到县委当书记了，这您听说了吧？”
“听说了。老徐当上县委书记，是让大家都很高兴的事。”四爷笑呵呵地说。
志远说：“明天见了杨叔和杨婶，如果他们也同意明强上大学，我就马上给徐书记写一封信，让绒绒送过来。明军辛苦一趟，给徐书记送去。”
“那我明天就随时准备着，一拿到信我就出发。”明军说。“明强，我看你上大学的事，应该不成问题。”
四爷说：“那我明天不回马场。明军，你骑着红火去。”
大家正在吃午饭，院子里突然热闹起来了，响起了喜鹊们喳喳喳的欢叫声。
明强说：“这是绒绒回去报了信，欢欢、佳佳它们飞来了。”
大家放下碗来到院子里。喜鹊们见了志远和楚娜，叫得更起劲儿了。飞过来落在两人的肩上，吱呀吱呀的小声叫，似乎在诉说思念之情。志远和楚娜，把喜鹊们轮流捧在手上抚摸。
四爷抬头一看上房屋顶，绒绒在屋脊上蹲着呢。笑着说：“是绒绒把喜鹊们领来的。”
明军对春燕说：“你去给喜鹊们捞些面条。”
春燕用一个小盆子盛了面条，端出来放在地上说：“快来，快来，吃面条了！”
喜鹊们纷纷飞过去围着盆子，吃一会儿面条还喝几口汤。
楚娜笑着说：“又吃面又喝汤的，还讲究得不行！”
“汤里多少给调些味道，它们就爱喝。”春燕说。“咱们接着吃饭，一会儿面条泡得不好了。”
吃完饭志远说：“既然绒绒来了，我就给杨叔杨婶写封信，征求一下他们对明强上大学的意见。”
明强说：“唐教授，你对我爹我娘说，我是一心想要去上大学的！”
志远说：“这我一定写上。”
明军说：“咱爹会同意的，但是咱娘可能有些舍不得你离开家。不过我估计，咱娘坚持一阵子也会答应。明强，你就放心吧。”
楚娜在院子里逗喜鹊们玩，绒绒看见了，也飞下来落在楚娜身边。
楚娜抚摸着绒绒说：“绒绒，我可想你了，你想我不想？”
这时志远拿着写好的信，和明强从屋里出来了。明强把信仔细给绒绒绑好，抱起绒绒放到大门外，绒绒展翅飞了起来。
楚娜对喜鹊们说：“你们都跟着绒绒回去吧，明天我们就回世外李源。”
喜鹊们纷纷起飞，追随着绒绒飞走了。
明强说：“喜鹊们回去报信去了。猫咪、小花、大花、大黑、狸狸得了消息，肯定要高兴坏了！”
绒绒带领着喜鹊们飞越了仙子岭，边降落边发出响亮的叫声。正在菜园里锄草的老杨和杨婶，知道绒绒带了信回来了。两人走到水渠边开阔的地方，举着草帽向空中摇晃。绒绒看见了，向着这边落下来。喜鹊们兴奋地喳喳叫着，报告志远和楚娜即将回来的消息。一时间豹吼狗吠猫叫声响成一片，连麻雀鸽子们也都高兴地乱飞乱叫。草地上的大黑扯着嗓子叫了一阵，开始在湖边来回奔跑。它的两个同伴先是惊奇地看着它，随后也跟着跑起来。
老杨解下信，笑着说：“你听听，这比开庆祝会还热闹！”
杨婶说：“掌柜的，信里都说什么。”
老杨看着信，说：“是唐教授写来的，说现在开始推荐工农兵学员去上大学。唐教授问咱们，同意不同意让明强也去上大学。”
“上大学？”杨婶说。“咱县城里没有大学，上大学那要到外地去呢！”
“你不想让明强去外地？”
“山外头的人野蛮得很。你没听说武斗的时候，他们都真刀真枪的干呢！现在搞运动就跟刮风一样，一阵一阵的。说实话，还是咱这山里安全一些。再说明强年纪还小，一个人去外地，能不叫人担心吗？”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这事是要认真考虑。”老杨说着把信折起来装进了口袋。
两人又干了一阵子活儿，坐在地头上喝水休息。老杨不停地抽他的旱烟袋，还不断地叹气。
杨婶说：“怎么，你想叫你儿去上这大学？”
老杨说：“唐教授在信里说，这事有徐书记帮助，十拿九稳能成功，还说明强一心想要上大学。你要知道，这对明强以后的前途来说，是很重要的。要是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怕是不会有了。”
“可是你能保证明强一个人去了外地，就不会有啥事吗？”杨婶说，老杨沉默不语了。
两人又接着干活儿。过了好一阵子，太阳已经西斜了，老杨突然大声说：“哎呀呀，我让你一打搅，这脑子就乱了！你想想，明强爱当老师，唐教授不就是在师范大学吗？”
“我心里光想着外面不安全，一时间把这事倒给忘了。你是说，明强可以上师范大学？你快把信再仔细看看！”
老杨把信掏出来接着看，边看边笑：“你刚才把事情说得那么严重，说得我心里全乱了。唐教授在信里写得明明白白，说只要明强能被推荐，他就可以把明强招收到师范大学！老天爷，咱差点儿误了明强的好事呀！”
“明强能到唐教授和楚娜身边去上大学，我当然放心！”
“不说了，快回窑洞里写信。唐教授说，四爸完全支持这件事，明军也很高兴，就等着咱俩儿的决定呢！”
绒绒和喜鹊们飞走后，明强就坐卧不安地等待，过一会儿下炕到院子里看看。
明军说：“明强，你别急，这事得要有个过程。”
四爷说：“明军，你把你爹娘的脾气摸透了。”
一直到楚娜帮着春燕开始做晚饭了，还不见绒绒飞来，急得明强唉声叹气。突然绒绒的鸣叫声在山谷间回荡，明强忽地起身，慌忙靸了鞋跑到院子里。绒绒稳稳地俯冲降落，径直落到明强面前。
“绒绒，你真是我的好朋友啊！”明强说着解下信，跑进屋里给了志远。
“明强，你爹娘同意了，他们很高兴呢！”志远看了信说，明强高兴地蹦了起来。“你爹说时间晚了，让绒绒在这边过夜。你把信纸拿来，我这就给徐书记写信。”
明强乐呵呵地看了志远写给老徐的信，折叠好装进信封给了明军。
明军说：“明强，绒绒飞来飞去的，跟人一样可能口渴了，你给它喝些水。”
明强把喂喜鹊的小盆子洗净了，倒上水端到绒绒面前，说：“绒绒，喝水吧。老朋友，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以后要去上大学了。因此，我们也就不能经常见面了，你可不能忘了我！学校放了假，我会回来看你的。不喝水了？那就到你的大椿树上睡觉去吧，明天咱们一块儿去世外李源。”
晚饭后春燕领着孩子，和楚娜到上房休息说话。别的人都在厢房谈论明强上大学的事，不一会儿郭队长来了。
郭队长一进门笑嘻嘻对志远说：“唐教授，大家都让我表示对你和楚娜的感谢！过去年年为了看护秋庄稼，夜里熬得人眼睛都红了。现在猫咪过来在村里呆上几天，就把野猪吓得连影子都没了！”
“郭叔，来坐炕上说话。”明军说。“操心熬夜那可真的不好受。能在窝棚里睡个好觉，也是享福呢！”
“所以，大家都体会到有猫咪的好处了。”郭队长上炕坐下。“刚才大家见我往来走，知道我来看望唐教授，都说让我好好把唐教授感谢感谢。”
四爷说：“地里的包谷半人高了，又快到了让猫咪来村里的时候了。上下碾盘的人们，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这一天呢！因为猫咪来了，大家就又可以美美地吃野猪肉了。”
“已经有几家人对我说，这次等猫咪来了，让老杨领着猫咪到他们家院子里转转，说是镇镇邪气。我这次搞个特殊，让猫咪先到我家院里去。”郭队长笑着说。
“这是谁先提出来的？倒是很有些道理呢。”四爷说。“猫咪那可是山大王，至刚至阳的神物，当然能镇阴邪之气。郭队长，不过我的做法和你不一样，我打算最后让猫咪到我家去。”
郭队长说：“四爸，你决定事情都是有原因的，到底为了啥？”
四爷哈哈一笑：“为了啥？因为担心早早赶走了邪气，别人家又把邪气给我再赶回来！”
“四爸，你这话太有道理了！我不搞特殊了，我也放后面。四爸、明军、明强，这话咱对谁都不要提起。”郭队长笑呵呵地说，大家都跟着笑起来。
四爷说：“郭队长，你还别说，这猫咪真能给人家里带来好运呢！知道不？咱明强有可能要去上大学了！”
“真的吗？呀，那可了不得，咱庄里要出进士了！”郭队长惊喜地说。
志远说：“郭队长，这次进入大学是采取推荐的办法。所以，明强要去上大学，还需要您给投上一票呢！”
郭队长说：“唐教授，这没有问题，我举双手赞同！”
明强说：“郭叔，谢谢你！我忘不了你的好处。”
明军说：“明强，我明天一大早赶马车把你和唐教授、楚娜送到药场，回来吃了饭就骑马去给你送信。”
“明军，何必把你赶得那么紧呢？”郭队长说。“明天你去办你的事，唐教授他们几个，我赶着马车去送好了。”
志远说：“郭队长，那就太感谢您了！”
四爷笑了：“唐教授，你不用感谢他。他这样做，是有他自己的打算呢。”
“我干啥事，都逃不过我四爸的眼睛。”郭队长笑着说。“我这么做，既给明军帮了忙，又在路上能和唐教授说说话。而且，有些日子没见猫咪了，我顺便也去看看它。”
“原先见了猫咪就浑身打战的人，现在也喜欢上猫咪了！”四爷笑着说。“明强，去抱个西瓜来，切了咱都吃几牙。”
第二天一大早四爷来了，说：“你们早饭吃了没？郭队长把车都套好了。”
明强说：“四爷，我们刚吃过，正整理东西呢。”
春燕也要领着孩子去送楚娜和志远，楚娜说：“春燕，你身子不方便，别去了。”
大家出了大门，明强对蹲在上房屋顶的绒绒喊：“绒绒，准备出发了。”
可是绒绒并不急，等马车上了公路绒绒才飞过来，稳稳地落在郭队长身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