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整整讲了1小时，将所有的事情都讲述得清清楚楚，唯独隐瞒了和林默风分手的真相。林默风对所有的人都隐瞒了他已婚的事实，这是他个人的私事，我也不想多说什么。我只是模糊地说，我们因为性格不合所以分手了。
窗外的阳光渐渐变得暗淡，天边飘来一丝黑云，随即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寒风将水珠凝结成沟壑在透明玻璃窗上流淌。杨老先生一直将背影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任何表情。在我说自己的故事期间，他也很少打断我，但是我知道他听得很认真，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直到我说完，房间里陷入久久的沉寂之中，依然只有那座时钟在机械地摆动。
"你丈夫死了以后，你为什么收养他的孩子？"他抛出了第一个问题，"谁都知道有孩子的拖累会影响以后的生活。"他依然背对着我发问。
我说："第一，他是为我死的，是我对不起他；第二，如果因为这个孩子导致我以后的生活很孤单，那就孤单吧。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比这个孩子更重要。"
"噢，你为什么会对一个并非自己亲生的孩子这么好？"
我淡然一笑，对他的直接丝毫不在意，轻声说："这个世界上对并非亲生的孩子好的人比比皆是，我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比如我，比如说您。"
他猛然转过身来，犀利的目光瞬间将我锁住，因为激动连说话的声音也变大了："你清楚你在说些什么吗？"
我站起来，一脸歉意地说："对不起，我是无意中知道的。这是您家里的隐私，我会守口如瓶，但我想您应该比别人更能理解我，这世上的确会有人将别人的孩子视若亲生，甚至爱到超越自己的生命。"
他腾地站起来，直冲到我面前，目光锐利地盯着我："你还知道些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他伸出手，对我猛力地挥动："别想有任何的隐瞒，你应该知道你此刻面对的是杨国锋，我动一根手指头你就会被连根拔起。"
我平静地注视着他。是的，他是商界的名流，如果换作以前的我会对他充满敬畏，但现在我觉得他于我其实很亲近。因为彼此深埋于心的秘密令我们在某种程度上极为相似，虽然我们身份悬殊但我们都有一颗温柔的心。
我说："我是从杜佳佳那里知道您的秘密的，随后我去见了老叶，我想，他的容貌已经说明了一切。不过，他并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亲生儿子。"
杨老先生依然直视着我，渐渐地，目光变得柔和起来。许久，他才喟然长叹："我知道这个秘密藏不了一生。"
原本有些僵持的气氛因为他这声长叹，渐渐趋于柔和。他坐到待客的长沙发上，与我近距离对峙，从此刻开始我们彼此可以看清对方的任何一处细微的表情，这是否代表我们已经敞开心扉毫无保留地面对呢？
"你很坦白，将你的故事毫无隐瞒地告诉了我。作为回报，我也应该对你坦诚，尤其是你现在是杨骏身边最亲近的女孩子。没有错，杨骏并不是我的亲生孩子，但我对他和你对你的那个孩子一样，杨骏对于我来说就是我生命的延续和所有爱的寄托，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情所改变。我痛责他，对他要求严厉，只是因为我爱他超过一切......唉，他却不明白，总是当我这个父亲像仇人一样。我担心如果他知道我并不是他亲生父亲，会不会对我更加像一个陌生人。"杨老先生说完又是一声长叹。
坐在我面前的他，已经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商界强人，而只是一位痛惜儿子的普通慈父，脸上每一条沟壑都填满了如山父爱。
我说："我认识杨骏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但我十分了解他的个性，他就像山间的清泉一样明净，也十分的善良。他对身边的每一个朋友都很友好，对我的孩子也像一位真正的爸爸一样--而几个月以前他还像一个任性的大男孩，谁能相信他会有如此巨大的改变呢？他对别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自己的亲人？他很爱你，只是因为你们都是男人，性格都硬朗，缺乏沟通，但我可以肯定他爱你就像你爱着他一样。"
杨老先生缓慢地摇头："还有些事情是你不了解的......他认为因为我的出轨才导致他妈妈的自杀，其实另有隐情。"
他向我说起了尘封在心底多年的秘密。
原来，当年杨老先生和老叶都深深地爱着杨骏的妈妈。杨老先生当时事业渐走上坡路，老叶不愤自己输给情敌，执意要去外地工作好好打拼一番。杨骏的妈妈一气之下闪电般嫁给了杨老先生。而当时她却不知道其实自己已经有孕在身。
她生下了杨骏，知道自己身体有缺陷的杨老先生保持了沉默，将这个秘密隐瞒下来，对杨骏视若亲生般疼爱。
后来老叶回来寻找杨骏的妈妈，因为气愤自己所爱的女人最终嫁给了情敌，所以时常来吵闹。
当时杨老先生忙于事业，无暇顾及家庭。渐觉被冷落的妻子，最后和初恋的男人旧情萌生，在杨老先生察觉之后更是执意要求离婚。
说到这里，杨老先生的声音低落下来："这个世界上没有完人，我也不例外。我爱惜面子不容许自己承认失败，我不肯离婚，并且告诉了她，我早就知道真相，杨骏不是我的孩子，是她和老叶的骨肉。我痛骂她对不起我，要她拿一生来弥补对我的亏欠。"
窗外的雨渐渐越下越大，窗外的世界被锁在密如珠网的雨丝中，天色更加昏暗，明明才是下午却像夜晚，坐在光线明亮的办公室里，心里升出无由的伤感。
"当我将所有的秘密告诉给她之后，她对我的态度却改变了，也许是她觉得对不起我，也许是真的爱上了我，不管怎么样，那以后她断绝了和老叶的来往。可是，我还是猜疑她。那段日子是在痛苦和猜忌中度过的......因为我的猜忌，她逐渐得了抑郁症，却没有引起我的注意。直到有一天，报纸上胡乱刊登了我与别的女人暧昧的新闻，她没有听我任何的解释，冲动之下就跳楼自杀了。"
说到这里，老先生的眼眶里渐渐凝聚了泪水。他低下头，擦去眼泪，说："血染红了她身下的地面，我赶到的时候她已经过世了，我蒙了，我看到杨骏，他就趴在窗口上朝下看，一直在看，一滴眼泪也没有流。人要有多痛苦才会流不出眼泪，而那个时候他不过是一个12岁的小孩......"
我的眼泪涌了出来，人人艳羡杨骏的好出身，谁能知道他的童年笼罩在如此巨大的阴影之下。我被家人抛弃，一个人孤单长大，可是我依然会有鲜活生动的表情，悲伤时流泪，快乐时微笑，而他呢？12岁的他已经痛到流不出一滴眼泪。
"那以后，我和杨骏之间就像出现了一堵看不见的墙。他很少再叫我爸爸，不再跟我亲近。他不能原谅我，认为是因为我的出轨而逼死了他的母亲。而其实我和那个女人根本什么都没有，但他连一个解释的机会也不肯给我。"
我轻轻擦去眼泪，时间可以治愈一切，杨老先生的这份深沉的爱，我相信杨骏总有一天会明白。
"您放心，我会劝杨骏，让他明白您的苦心。"
杨老先生的嘴角流淌出一抹慈祥的微笑："我相信他会明白我的，因为他是一个有眼力的孩子，比我有眼力......连小刘都称赞你，我这个老人家还有什么话好说？"
见我一副惊疑的表情，他笑着说："你应该不会介意一个父亲的多事。小刘是我最信赖的下属，看人最有眼力。是我指派小刘唤你的钟点服务，你在她家看到的一切是我们特意布置的场景，她说你对别人的钱财根本不起意，还送了她土鸡蛋，将她给你的钱悄悄放了回去，她对你可真是赞不绝口。"
原来如此，刘副总是他派去"考验"我的，我并不以为意，人谁没有防备心呢？
我感觉如今我们中间的那层冰山已经渐渐融化。我们都是有秘密的人，而从这天开始，我们有了共同的秘密。我答应他，我会对杨骏的身世守口如瓶。
2
从总裁办公室出来，坐上电梯，又有些紧张，担心电梯门一开，林默风便会走进来。
谁知道这次没有来的时候那么好运，电梯在林默风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停住了，真的走进来一位我认识的人，是林默风的小助理。
她是知道我和林默风的关系的，果然，她好奇地问："你是来找林总的吗？"
我有些尴尬："不，不是的，是你们老板叫我来的。"
她"哦"了一声："也是，林总已经很久没来上班了，他已经跟公司提出辞职，但是上面没有批准。"
这下轮到我吃惊了："你说什么？林默风辞职了？"
我默默立在公司楼下，脑海里乱糟糟的，林默风提出辞职了？怎么会这样？
我想起那晚，林默风对我说他会离开海风市，难道他辞职也是因为我吗？他会为一段破碎的感情放弃自己的事业？这完全不像他的性格啊？
我又安慰自己，也许他离开只是因为想结束夫妻两地分居的生活。不管如何，这是他的私事和我没有关系了。也许这一生，我们都不会再见面。
可我的心情再也无法高兴起来，就像心被抽空了一般。也许他那晚在老地方等我是想和我道别的，而我却冷冰冰地告诉他，我们一切已经结束了。他伤害了我，我亦在他的记忆里置放了一个无情的背影。世上所有爱情的结局，不是相守就是伤害，没有第三种可能。
我向巴士车站走去，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我面前，车窗徐徐打开，露出杨老先生的脸，满带着慈祥的笑意："你说杨骏会做饭了？"
推开门，房间里飘着糖醋鱼的酸甜味道，听见黄小欢在嚷："哎呀，放这么多醋干吗，酸死了！"
杨骏也在嚷："哪里酸，你是味蕾太发达了。你别偷吃了，我做给楠姐吃的，她爱吃鱼。"
随即一阵忙乱的脚步声奔进餐厅，我看到系着围裙的杨骏手里端着两盘菜跑了出来，身后跟着拿着筷子夹着一块糖醋鱼的黄小欢。
突然，他们都愣住了，眼光落在紧跟在我身后的杨老先生的身上。
杨骏很快反应过来，将碗重重放下，对我说："是不是他又找你麻烦？"
我瞪了他一眼："你嗓门这么大干吗？什么他呀他的，你爸爸特意来品尝你做的菜。是我请他来的。"
黄小欢瞧瞧杨老先生，又看看杨骏，吐了吐舌头，急忙开门走了出去，将房间留给了我们。
我招呼着杨老先生坐下来，桌子上已经做了几道菜，糖醋鱼、大白菜、韭菜鸡蛋。虽然都很简单但对于大少爷杨骏来说已经着实不容易。
杨老先生看着穿着围裙的儿子，说："怎么，不欢迎爸爸来？"
我推了杨骏一下，让他也坐下来。给他们分别添了饭，我冲杨骏使个眼色，他才瓮声瓮气地说："爸，吃饭。"
杨老先生夹起一块糖醋鱼津津有味地吃起来，连连点头："还不错嘛！"我也夹起来，差点吐出来，瞪了杨骏一眼，哪里不错，难吃得要命，醋的确放多了，酸得发苦。也就只有爸爸才会觉得儿子什么都是完美的吧！
杨老先生说："哎，我这是头一回吃到儿子做的饭菜，我以前可从来不敢这么奢望，还是你有本事啊，小康，我这个儿子以后就交给你管教了。"
杨骏嘟囔："您当我是什么，管教？她又不是给我当老妈子的。"
杨老先生说："好好好，不管教你，你以后成家立业了，要懂得照顾家人，体贴妻子，不要再这么不懂事成天只贪玩。"
我抿嘴一笑，心里明白杨老先生已经默许我们的关系了，顿时感觉甜甜的，糖醋鱼吃到嘴里也不那么酸苦了。
我端着茶，冲杨骏使了个眼色："杨伯伯，以后欢迎您常来，下回我做菜给您吃。"
他满意地点头，气氛在他这一笑之间变得融洽了。
送杨老先生离开以后，杨骏说："你真是一个有本事的女人，居然三下两下搞定了老头子。他比我还倔，你是怎么摆平他的？"
"去你的！你爸爸哪有你说的那么倔，挺好的一个人。"
他拦腰搂住我："那是，他既然同意你和我的关系了，那我也不为难他了。"
我推开他，正色说："什么叫不为难他，他可是你的爸爸。我现在想叫人爸爸都没有机会。你看看你爸爸，这头发都差不多全白了，你如果还有点良心以后对你爸爸好一点，不然我可不饶你，连自己的爸爸都不孝顺的人还能有什么良心？"
他沉默了片刻，说："你不知道，我妈妈......"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这感情上的事情都是双面的，那时候你才多大，你了解全部的真相吗？而且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为什么还耿耿于怀？作为外人我现在看到的就是他很疼你。一个这么大集团的老总，为了吃儿子做的一顿饭，把生意全部推了特意坐车跑到这里来，也就是你爸爸才有这么好，你看你做的糖醋鱼，难吃得要命，他都给吃掉了，还吃得眉开眼笑。"
他撇撇嘴："行了吧，你们互相灌了*了吧，弄得我成了外人一样。反正如果他能接受你，我就不会再反感他。"他将我重新抱紧："楠姐，你想叫人爸爸很容易啊，嫁给我做老婆就行了。"
我横了他一眼："这就是你的求婚吗？"
他的眼睛像钻石一般闪亮："不算不算，我杨骏哪是这样没有情趣的人，我会给你一个难忘的求婚仪式的，让你一辈子都忘不了。"
我们回到房间里，我收拾着餐桌，却意外地发现碗底下压着一张银行卡和一串钥匙。
我唤来杨骏，他拿起来一看："这是我的银行附属卡，还有我的车和房子的钥匙。"
一定是杨老先生悄悄搁在这里的。
杨骏装作不经意地说："这些东西有没有都无所谓。"眼里却泛出一片白色的水光。
3
翌日，我正在办公室里忙碌，门口走进来一位女人，我抬头一望，顿时呆住了。
女人胖乎乎的，皮肤黝黑，容貌普通，但我想我永远也忘不了她。
杨骏问："请问你找谁？"
我摆手："行了，让我来吧！"
我迎上前去，汤娥瞧到我，立刻变得激动起来："是你......我就是来找你的，你知道林默风去哪里了吗？"
杨骏瞧了我一眼，我对他缓缓摇头示意，对汤娥说："我们出去谈。"
站在花园角落里，汤娥急切地说："求求你，告诉我林默风去哪里了？我们都在找他。"
我平静地说："你别慌，能告诉我出什么事了吗？"
汤娥还没有述说，眼泪已经止不住地流下来。
我递给她一方纸巾，等待她平静下来。
她抽噎着说："前几天他回家了，这次和平时不一样。他对我父母说要和我离婚，什么都可以给我，只要我同意离婚。我爸爸打了他，他就跑了，我们到处找也找不着他，电话也关机。现在家里闹翻天了......我就担心他有什么事情想不开的，他以前不是这样的，现在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抬起头来哀求着我："康小姐，你别怪我，你和他的事情我都知道，他没有隐瞒我，私下都对我说了......我求他，只要不抛弃我，随便他怎么样我都不会管，我自己也知道我配不上他，可是，可是，如果没有他我真的活不下去......"
我轻轻摇头："我和他已经分手了。我知道对于你来说我和他过去的那段感情伤害了你，但是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事先真的一点也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如果知道的话我绝对不会和他开始的......我离开他，也是希望他能够回归家庭，我也一直在祝福他希望他家庭美满幸福。"
汤娥顾不上擦去眼角的眼泪，一把拽住我："那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我担心他出事......还有，万一让我家的人先找到他，我爸爸那火爆脾气一定饶不了他，我真担心啊......"
我叹了口气，低头想了想，说："我真的不知道，我连他已经辞职离开海风市也是昨天才知道的，你给我一个联络电话，如果我有他的消息马上跟你联系。"
汤娥写了电话号码给我，眼里蓄满了希望。她是如此爱着林默风，却不知道这份等待是否值得。
目送她离去的落寞背影，我的心里百感交集，痴情的是女人，为什么受伤的也总是女人？林默风，你到底是怎么了？你到底在哪呢？
我拿出手机，拨了那几个早已烂熟于心的数字，电话里却传来"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的声音。
我默立了片刻，想了想，或许他在那里吧！
我来到林默风购买的小户型公寓里，门紧闭着，我一遍一遍按着门铃，没有人开门。我只得用力敲门，呼喊着："林默风，是我，你在里面吗？"
门哗啦打开了，一张长满胡茬的脸露出来，我几乎不认得面前这个憔悴邋遢的男人竟然是一贯讲究仪表追求精致的林默风。他见到我，暗淡的目光顿时变得明亮，将我拉了进去。
门在我身后关上。
他的身躯贴过来，将我紧紧压在墙壁上，俯下头就想吻我，浓烈的烟草气息扑鼻而来。
我急忙躲闪着，嚷着："你别这样......求你......冷静点......"我奋力推开他，给了他一个不轻不重的耳光。
他的呼吸沉重而浑浊，急声说："康楠，你心里有我，对不对，告诉我你还爱我。"
我环视着房间，地板上堆满了垃圾，桌子上横七竖八摆了许多空的啤酒罐、餐盒，因为门窗紧闭房里的空气也浑浊不堪。
我定下心，冷静地说："我猜你应该在这里，这房子我估计你的家人都不知道，是你最后的根据地。今天汤娥来找了我，她说你要跟她离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永远不会离婚的吗？"
他的脸色顿时暗了下去，慢慢走回客厅，缩在地板上。
我走过去，蹲在他面前："他们都在找你，急坏了。你怎么是这样的人？对感情不负责也就罢了，对你的家人你怎么也如此不管不顾，你知道他们有多担心你吗？"
"好了，康楠，别跟我说大道理！我告诉你，这一切是你造成的，都是你，你就别在这里说风凉话了。我现在想对感情负责，你给我机会吗？你根本就不想给我机会，如果不是汤娥去找你，你会想起我吗？你的心里只有那个败家子哪里还会记得我，哪里还记得我们所有的感情！"
我怔住了，心里涌起一丝内疚。如果不是去投资公司，我根本不知道他已经辞职了，也不知道他离开了海风市。
"我，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默风，我们毕竟已经分开了。你是有家庭的人，你为我想想，我还能如何呢？"我流下热热的眼泪，"我给了你我的所有，可是你能给我什么呢？最终你告诉我的，是你已经结婚了，你知道你给予我的伤害有多大吗？为什么你从来只想到自己，从来不为别人想一想呢？"
他伸开双臂，将我牢牢抱入怀里，呜咽着说："我知道我自私，我已经受到惩罚了。没有你的这段日子我夜夜犹如被火炙烤，尤其是看到杨骏乘虚而入我更是受不了。康楠，为了你我已经在作努力，我要结束那无爱的婚姻，我会给你你要的一切！"
我悲哀地摇头："不可能的！默风，你明白不明白，我并不要求你再给我什么了，你已经对我欠缺了责任，那么对另外那个女人你能不能承担起该有的责任呢？她等了你这么多年，和你结婚也有三年，你从来没有给过她半分爱但你至少应给予她一个稳定的家庭。我请求你能替人家想想，你站在她的角度去为她......"
"我就是为她想得太多耽误了自己，葬送了自己的幸福。康楠，维持无爱的婚姻难道就是负责吗？我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也不容许任何男人将你从我身边带走。"
不知不觉间，黑夜已经来临，房间里没有开灯，我们沉浸在幽暗的光线里，面面相对。他依然是那么固执霸道，我知道我根本就说服不了他，他是一个太骄傲自负的人。
他的眸子紧紧瞅着我，就好像我随时会从他身边离开一样，他想用他的目光将我锁住。在灼热的目光中，我感觉自己心里的坚冰也在悄然融化，对于他的恨意如潮水一般退去，恩爱的往事一幕幕浮现出来。
"默风，为什么直到这时候你才让我知道，原来我对于你如此重要。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总觉得自己是丑小鸭，你令我总是无所适从......"
他更紧地拥着我，将脸颊贴在我的面容上，一滴冰冷的泪水缓缓从他眼眶中滑落："你对于我从来就很重要，为了你，我失去全世界也不觉得可惜。"
我微微叹气，低声说："我真的很开心，你对我的感情并不是一场玩弄......可是，默风，也许我们真的没有缘分......"
他拽着我的手，将我的手指捏得生疼："我不许你再说没有缘分的话，如果不是我的放弃，他能有机会接近你吗？"
"默风，我只能答应你我原谅你，我们可以做朋友，但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去离婚去做伤害别人的事情，不，不是不希望，是不许。"
他摇摇头，目光变得坚定无比："我要结束这无爱的婚姻，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这段婚姻无论对于我还是对于她都是折磨。婚姻应该是建立在相爱的基础上，而不是一方对另一方的感激，必须要违背意志地去勉强维持。结束这场婚姻和我对你的感情没有关系。"
我不知道能再说什么，在口才上我从来不是他的对手。他不是杨骏，在我面前，林默风永远是强势的。他决定的事情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在我沉思默想间，不提防他的吻落了下来。不管我如何挣扎他已经霸道地吻上我的嘴唇，温热的舌头肆无忌惮地攻陷而入......我无从躲避，只能默然不作回应。
他停止了亲吻，目光惊疑地看着我："你怎么了，从前你不会对我如此冷淡。"
我叹口气："默风，我们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
他透明的眸子忽然间迸出火星，五官因为暴怒而扭曲起来："我说了，没有任何人可以将你从我身边带走！"
他将我拦腰抱起来，不管我如何扑打，大步迈向卧室，粗鲁地将我狠狠掷到床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