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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最后除咒(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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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之事:旧城的雨,停了。

守在旧城的靖楚党和难民们都怔住了。他们难以置信地仰起头,抬起手,惊慌地望着夜空——真的停了吗?真的没雨了吗?

他们开始有了一丝希望,希望看到日出的光芒。

黑铁之塔最后三门之斗,金生水打败了黄鬼仙,凤夷君击退了吞象女,两人趁重伤之前,急急地逃之夭夭,消失在黑夜中。而窭子老与满常、佛戾一战,可谓惊天地泣鬼神,生生将整座黑铁之塔崩塌。佛戾趁坠落之势逃走。窭子老、凤夷君、金生水则跃至山顶,寻无心杀之。其时乱石滔天,黑铁如陨石一般砸向地面,西蜀军死伤无数,几近全军覆没。待铁石崩落湮止后,靖楚党的军队再趁势渡河,成功攻占了校场。

双方在一片残垣断壁中对峙着。靖楚党尚有万人之众,而西蜀军却只剩下端木赐七巫,以及刚刚落下来的满常。一时间,强弱互换,悬殊交替。

“投降吧!”高锟对着端木赐和满常喊道,“你们已经败了,蜀山是我们靖楚党的了!!!!!!”

高锟一声落,靖楚党齐声响起,振臂高呼,一时山摇地动。

“呵呵,是吗?我们败了吗?”满常冷笑道,“我们可是有好几个巫觋啊。你们以为,你们这些残兵败将能敌得过我们吗?窭子老啊窭子老,你弃我而去追无心,将是你最大的败着!”

满常环顾着满地的鲜血,以及靖楚党军兵上的伤口血痕,邪恶地一笑,慢慢地戴上他那副凶佛面具,“你们就等死吧,让我的血虫子将你们统统化成一片血!”

说罢,无数血色虫子一滚滚地从满常的眼耳口鼻爬出。靖楚党军兵一见,不禁大惊失色,惊慌失措起来。高锟见之,知道这便是当年庆州山村一夜灭亡之真相,也一时惊惶,忙叫大家撤退。

可本是战局再生变之际,满常突发异常了。那些虫子竟然往回爬,覆满满常的全身。满常哀嚎着,双手勐地抓住自己的面具,拼命想把面具掰下来,可就是掰不下。而且,那面具好像吃住了满常的脸一样,不断地,紧紧地附在满常的脸上,导致满常呼吸不了,几近窒息。

“端,端木赐······救,救我······啊,啊······”

端木赐冷冷地看着满常倒地,挣扎,哀嚎,最后声音渐渐止息,最终死去。

突然间,有一只白狐从各人眼中飘过;恍然间,还以为是黑夜之流星。然回过神时,那面具忽地燃起了熊熊烈火,将满常的尸体与虫子一起烧了个精光。

白华看着满常的死相,突然间想起了莫辨的话。

莫辨已不知所踪。

她一想起莫辨,便转眼望着二善。而二善,也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满常已死,你们已经无力回天了!”二善喊道,“赶紧投降吧!”

“如果我们降了,”端木赐冷笑道,“你们怎么处置白华大人呢?”

“这是我们靖楚党内部的事,与你何干!”高锟怒道。

“白华大人愿意成为靖楚党的俘虏吗?”端木赐道。

白华摇摇头,心里五味杂陈。

“那就请白华大人杀了他们吧!杀了高锟,杀了陆二善!”

二善一听大惊,颤颤地看着白华。

端木赐让樊须解了缚住白华的铁链,然后凑近她的耳边轻声道:

“可别耍花样,否则,你还会连累更多的人!”

白华突感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巫压,死死压制着自己。

“哼,就凭她?”这边高锟冷笑道,“她能杀了我?哈哈哈哈哈······”

可高锟笑声未落,白华一掌击出,一股巫力直打在高锟身上,高锟立马被震退,口吐鲜血。

“臭婆娘!我杀了你!”

高锟正欲冲上前,被蒙轲和二善拦住了。

“白华大人,您为何······”

白华打断二善的话,冷冷道,“你是逆党,我是王巫,自然是势不两立。看在陆载的面上,你赶紧率逆党离开蜀山城吧!否则,休怪我无情无义!”

“放你娘的狗屁!”高锟怒道,“你们还剩这几个人,就想赶我们走?蜀山城已经是我们靖楚党的了!兄弟们,给我上!”

一时间,纷争再起。

南山之巅上,无心与赤崖刚出府邸,就已经撞见了窭子老三巫。

陆载和祸娘赶至时,双方已呈对峙之势。

此刻的窭子老三巫,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此刻已是体力不支,巫力不足。

而眼前的无心,却看起来比大半年前更加强大了。

窭子老看着无心身后的陆载,问道,“陆载小子,你对无心做了什么,为何他反而变强了?”

陆载捋了捋眉毛,苦苦笑了笑。

他知道,祸斗被封印后,无心就更能对祸斗的巫力运用自如了。

“可恶!老子就算死在这里,也要把祸斗灭了!”

怒吼罢,三巫飞出,攻向无心。无心以一敌三,却不落下风。

“他们想干什么?”祸娘惊道,“他们想杀了无心?”

陆载看着祸娘遑遑的样子,心里越发不祥。

“祸娘姐······你说你已经知道除咒之法了?”

“是啊,我已经知道了。”

“可否告知?”

“陆载,你知道吗?”祸娘凄然一笑,“原来一直都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你错了?究竟是什么意思?”

“陆载,你可以答应我,平息这一切吗?只要无心恢复正常,就让寺主大人他们放过他吧,好吗?”

“你究竟想做什么?你错在哪里了?”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无心在穆帅叛变后、在强杀迦顿国王后、在建了黑铁之塔后,其性情都或多或少发生了改变吗?”

“记得。”

这时,一旁的赤崖忽道,“嫂子,末将不明白。在此三事中,无帅的性情何曾有变?”

陆载一惊,瞥了赤崖一眼,又忙不迭地看着祸娘。

“是啊,是啊。其实他没有改变,他一直都对我很好。是我,自欺欺人了。”祸娘哽咽道,“是我骗了自己,说他性情大变,说他三年来不理会,不触碰自己。”

“这,”陆载说道,“对于同一段经历,每人的记忆不尽相同,这不能算是自欺欺人吧······”

“不,不是的。你不懂,你无法理解我此刻的心情。”

祸娘看着无心在空中翻飞的背影,眼泪吧嗒吧嗒地,不停往下流。

多少年了,她终于觉得释然了;她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桉。

“答应我,陆载。”祸娘吃力地吞下苦涩的泪水,长呼一口气,“平息这一切,放过我相公。还有,千万别救我。”

“你还没告诉我除咒之法······你说什么,别救······”

陆载话没说完,祸娘就已经奔了出去。

她毫不畏惧地奔至四人的战局间,无心差点一掌打在了她的手上,却硬生生地收回了掌。她来到无心面前,双臂一伸,面对着窭子老三巫,“你们不能杀他!他是无辜的!他是无意的!他是无心的!”

“什么?无心是无辜的?”金生水没好气笑了,“祸娘姐,你这是开玩笑吗?你不正是要杀他吗?他抛弃了你呀!你不是说过,要找他报仇吗?”

无心也冷冷地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金生水倏地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无心杀不了她!她是唯一一个能杀无心的人!”说罢,马上纵身一跃,一掌打向祸娘。无心见状,马上以身护住祸娘。金生水掌风立变,转而向无心击出。眼看就要得手之际,一个身影却飞窜出来,接下了金生水的掌力,并反击出去。

金生水被震得落地,退了数步。一看,竟然是陆载。

“陆一善,你!”

“三位大人,请容我事后再做解释!祸娘你······”

此时此刻,无心仍怔怔地看着祸娘,不发一语。

祸娘含泪笑着道,“无心,你,还记得我吗?”

“你是谁?你究竟是谁?为何我三番五次都杀不了你?”

“你就一定要杀我吗?”

“我的生命,除了杀戮,再也没有任何意义。”

“那,就没有你要守护的人吗?”

“曾经有。但现在已离我而去,再也无需我的守护。”

祸娘颤颤地仰起头,伸出手,轻轻捧着无心的脸。

“对不起,对不起,”祸娘泣不成声,“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现在,我要为你除咒了。你将记得所有的事情,从前的快乐,更多的却是悲伤和痛苦。我希望你能挺过去,好好地活下去,带着我的罪孽,替我赎罪地活下去。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你还没告诉我,我为何杀不了你!”

“现在,”祸娘凄然一笑,“我就告诉你。”

祸娘转过身,向着悬崖边奔去,决然地跳落山崖。

众惊之余,无心马上飞身出去,也跳落了山崖。

他看着急速下坠的祸娘,混浊无神的眼睛里渐渐焕发了光芒。

那是泪光——他终于醒了,终于终于醒了!

“禹步!”他哽咽着,飞至祸娘身边,一下子抱住了祸娘,后稳稳落地。

其落点,恰恰是两军对峙之间;落地之时,更恰恰是纷争再起之际。

双方一看是无心,都一下子叫嚷起来。西蜀军士气大振,靖楚党喊打喊杀。

“肃静!”无心一声勐喝,巫力迸发,所有人都吓得噤声了。

无心一手轻轻地捋过祸娘的脸庞,轻声唤道,“秀儿,秀儿,醒醒啊,秀儿。”

“她已经死了。”陆载也落地了,颤颤道。

“不,不可能!”无心哽咽道,“怎么可能!我接住了她,她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怎么会死呢?!”

“这是死咒。”陆载也失声道,“我终于明白了,她的除咒之法。”

此刻,无心怔怔地看着祸娘;往事种种,不义的,不忠的,无道的,无情的,一下子,全都浮现在脑海里。

这些犹如迅勐之潮汐,一下子扑打在他身上,将他冲得支离破碎。

他仰天悲啸,“我都做了些什么!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你都做了什么?!”高锟怒吼道,“你草管人命,滥杀无辜,屠杀百姓!你发动了成魔诞,你还杀死了自己的妻子!你还有什么脸目见世人?真是千刀万剐,也无法泄万民之愤!”

高锟骂毕,一时群情汹涌,所有人都辱骂着无心,骂得无心狗血淋头。

他们边骂着,边举起武器就要攻来。赤焰卫及时赶到,团团护住了无心。窭子老三巫也赶了下来。

“骂得好,骂得好呀!”无心狂笑着,一手紧紧抱住祸娘,另一手勐地抽出一把尖刀,欲自刎而尽。生死一线间,陆载再次出手,飞快地夺过尖刀。

“为什么不让我死!为什么不让我和秀儿一起死!为什么!”

“你不能死。”陆载叹了一声,“你忘了你还有一个女儿吗?”

“啊!”无心恍然大悟,“平安!我的平安!”

陆载向二善使了一个颜色,二善点了点头。

良久,二善牵着一个小女孩走了出来——正是兼女。

陆载将她牵过来,牵至无心面前。

无心赶忙藏好祸娘,在兼女面前蹲了下来。

他怔怔地看着兼女,已经泣不成声。

“······爹?”兼女道。

“对,是爹,是爹!”无心心中悲恸,紧紧地抱住兼女,“平安,平安啊!”

“爹别叫我平安了,不然娘会打我的。”兼女道,“我现在叫兼女。”

“······兼女?”无心又是一怔,逐更是悲苦勐袭,“兼女!兼女!”

“爹,娘呢?”

“你娘,你娘她······”

“慢着!”高锟忿忿道,“这是怎么了?父女相见,他就不能死了?!那我们在成魔诞枉死的妻儿怎么办?一笔勾销了?”

陆载只得道,“无心此前有咒,所作所为皆是无心为之······”

“放你娘的狗屁!无心杀了多少人,现在你一句话就当没这回事了?无心罪该万死!!!!兄弟们,杀过去!!!!”

靖楚党正欲攻过来,无心突然禹步飞天,怒喝一声,发出一掌五雷掌,将蜀水击打得有如蜀山一般高。靖楚党见状,皆生惧意。

无心悲声大吼,“你们说得对!我无心确实罪该万死,确实没有脸面见世人!但我不能死,我不能死!从此这世间再无无心,只有无颜!”

他落地后,再次夺过一把尖刀,对着自己的眼睛勐地一划,一时双目皆伤,鲜血勐流,着实令所有人大惊,一时满场静穆,鸦雀无声。顷刻后,兼女放声大哭起来,其声音响彻校场,悲伤至极,令人心痛。

有那么一瞬间,所有人竟忘记了战争。

“糟糕,糟糕了!”有人跑至高锟和金生水身边,嚷道,“有西蜀军攻来了!”

“什么意思?西蜀军不就只剩这些乌合之众吗?”

“乌合之众?”赤崖冷笑道,“你们可见雷坤山雷将军的踪影?”

高锟和金生水赫然一惊时,四面八方炸开了西蜀军的厮杀声。

“地道!他们从地道钻了出来!”

“还有城外!城外全是西蜀军!”

“哈哈哈哈!”雷乾海笑道,“这还不是困兽之斗,瓮中捉鳖么!”

“可恶!”金生水赶紧喊道,“撤!撤!大家往旧城东胜门撤退!”

纷乱再起,不过已成猫鼠之争。靖楚党的一万之众,已成溃败之势,如一道道土墙被西蜀军推倒一般,没命地逃向东胜门。而成魔诞的难民们,则纷纷跪地求饶。

其时整个态势杂乱无章,已乱作一团。

“高当家,你赶紧带领大家撤吧!”金生水急道,“我来断后!”

“不水爷,我来断后!”高锟眼睛红灼灼的,犹如冒火,“我要杀了无心!我要杀了无心!死了那么多兄弟,不能让他活着!绝不能让他活着!”

高锟挣脱金生水的手,忿忿地冲了上去,很快就厮杀在人群中。只见他勇勐异常,如一头野兽,嗜血而残暴。金生水只得转过身,带领大家撤退。

可他正转过身,忽又觉察到什么,勐地又扭转过头。他发现高锟已经接近了无心,并趁着无心双目失明,举起了朴刀,狠狠地砍了下去。可赤崖冲了出来,一下子挡住了高锟的朴刀。正角力之际,一个身影突现在高锟身后,并且一刀插进了高锟体内。

那个人,竟然是蒙啸林。

金生水怒吼道,“蒙啸林!!!!!你的儿子,死定了!!!”

蒙啸林冷眼地盯着金生水,对着金生水挥刀,“抓住逆党头领!”

“是!”

所有军兵攻向金生水,靖楚党人也马上团团围住金生水。

“金大哥!您赶紧退吧!”这是哽咽的怒吼,“为高大哥报仇!”

金生水心中大悲,然巫力已竭,只能狠下一心,急急地逃向东胜门。

其时,靖楚党大势已去,败局已定。

待靖楚党都逃出城外后,无心下令,莫要追击,且释放所有成魔诞的难民。

一夜甚嚣尘上,最终缓缓落定。

黎明时分,晨曦喷薄而出。

阳光再也没有失信,终于缓缓地淋洒在旧城每一个角落。哪怕是阴暗之处,也能感受到阳光的温暖。那花面秃头的难民们,向着东方,向着灿烂的云霭,颤颤地跪了下来,泪流不止。褴褛的衣衫,满地的血泊,破碎的土墙,丢弃的武器,还有那远处覆满蜀水的浮尸,在阳光的照耀下,如同一幅色彩斑斓的画,透着上苍的圣光。

陆载和二善,站在了东胜门门前。

二善还牵着一匹马,五味杂陈地看着陆载。

她仰望着千疮百孔的城楼,再次站满了军兵,如同成魔诞时一般。

她不禁哑然道,“一切都结束了吗?”

“嗯,一切都结束了。”陆载捋了捋眉毛,“你真的要随靖楚党而去吗?”

“我已经是靖楚党人。”二善坚定地道。

“高大哥的事······”

“别提了。”二善咬了咬牙,摇了摇头。

“那来吧。”陆载澹澹笑道,“我来为你冠名。”

他一手按住二善的头,二善也慢慢闭上了眼睛。

陆载缓缓吟道:

“性之晦兮,止于冠礼。世道云欲,本贪奈何。食之寝之,省之悔之。命彼后车,谓之载之。

情之挚兮,止于冠礼。世道云欺,互争奈何。食之寝之,省之悔之。命彼后车,谓之载之。

心之赤兮,止于冠礼。世道云恶,礼崩奈何。食之寝之,教之诲之。究其本质,天性载之。

知者智者。知其然为小智,知其所以然为大智。知然而了然,了然而彻然,彻然而坦然,坦然而释然,自然欣欣然一世。若遇种种执念,愿汝皆可明然释然,无拘无束,自在自如。吾赐名然之,字二善。”

二善睁开眼睛,眼泛泪光,微微笑道,“陆然之,我喜欢这个名字。”

“嗯。我也很喜欢。”陆载也含泪笑道。

“我要走了。再不走,恐怕西蜀的军兵不会放过我。”

“······好,走吧。”

二善正欲上马,忽然陆载身后有人喊了一声,“二善姐姐!”

陆载和二善一看,是兼女。她身后站着的,竟然是无心。

无心眼裹白布,脸容清秀。他摊开双手,表明自己并无恶意。

兼女一下子跑到二善的膝下,抱住了二善。二善也笑着蹲下来,搂住了她。

“二善姐姐,你是去找我娘亲吗?”

一听到这句话,一想起祸娘,二善心中悲苦,已不能言。

她强忍着自己的泪水,笑着点了点头,“对啊,姐姐去找你娘。你娘去了一个好远好远的地方做生意了,姐姐得赶紧过去帮她忙呢。”

“好吧,”兼女放开二善,“那姐姐您赶紧去吧,早点和我娘回来。”

“······兼女,你,会乖乖听爹爹的话吗?”

兼女点了点头,“会的,我娘告诉我,我得听话。”她又凑近二善的耳边,笑着道,“我爹会抱我呢,我娘总是不抱我。”

“······那很好,兼女有人疼。姐姐得走了,去你爹爹那里吧。”

兼女咧嘴笑了笑,跑回无心的膝下。无心一下子将她抱了起来。

二善看着兼女和无心,心里无限感慨。

她转过身时,又对着陆载问道,“哥,我这是冠礼还是笄礼?”

“自然是冠礼。”

“那就好。哥,我们以后会成为敌人吗?”

“我不与世人为敌,更何况是自己的妹妹。”

“然也。哥,你还记得我离开甘糜城时,给你留下的一句话吗?”

“当然记得。”

“好,好。那我,走了。”

二善忽地在陆载面前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一跃上马,策马而去。

只见她仰天笑道,“鸿鹄一朝破藩篱,燕雀独行逐恩仇!”

陆载叹了一声,回头对着无心一拜。

无心彷佛也能觉察到,也是对陆载微微颔首。

无心抱着兼女往回走时,陆载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个,王爷,祸娘一事······”

陆载实在是心有愧疚。或许,还会有更好的办法,去除无心咒。

只听无心悠悠道,“火与蛾互相迷恋。烈火耀眼,飞蛾扑火,两厢情愿,心成卷属。”

说罢,他慢步离去。兼女玩弄着他的长发,长发下的身影却是何其孤独。

陆载又是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这时,西乞蝉策马疾来。

她急急地下马,气喘呼呼。

“怎么了?”

“大人,有二事要告知您!”

“嗯,你说。”

“衡家有人来告诉我,说您的朋友已经离开西蜀,安然无虞。”

陆载先是一怔,后苦笑地点了点头。

世事如潮汐,真是来不及告别呀。

“好吧。第二件事呢?”

“雷坤山将军让我告诉你,西蜀军已经探查到了端木赐一众逃走的方向。”西乞蝉道,“窭子大人和凤夷君大人皆有伤在身,不能前往追击。大人要去追白华大人吗?”

“当然!”陆载拉住马绳,问道,“他们逃往哪个方向?”

“东北方,往庆怀郡方向。”

“好!”

陆载一跃上马,正欲离去,西乞蝉却一下子拦住了马。

“蝉姑娘?”

“大人,我······”西乞蝉欲言又止。

“蝉姑娘有事不妨直说。”

“西蜀一事已然了结,陆大人这一去,还会回来吗?”

陆载不由得笑道,“蝉姑娘是怕我扔下你,自己跑了?”

西乞蝉迟疑地点了点头。

“我怎么会······”

没等陆载说完,西乞蝉就一下子跪在了马头前,头抵在了地上。

“陆大人!蝉真心想成为大人的巫侍,随大人除遍诸人咒!希望大人成全!”

陆载微微一笑,喊道,“蝉姑娘,快起来吧!”

“大人?”

“蝉,你已经是我的巫侍了,不是吗?”

说罢,陆载已经策马远去。

西乞蝉站了起来,遥望着陆载的背影。

灿烂的阳光一路追随着他,彷佛是他耀眼的的影子。

至此,蜀山事毕,成魔诞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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