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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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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奥迪车载着我们,终于停在林默风所住的那幢荒凉的公寓楼下。他熄了火,转头凝视着我,温暖的手紧紧握着我的手,似在鼓励,又似在无声地诱惑。

我默默不语,心却越跳越快,都是成年的男女,岂会不知这暗夜里潜藏的无限诱惑。可是,将自己给了他,许下的是未来,还是虚无,我实在不得而知。

虽然知道他爱我,就像我早已为他沉沦,可是从开始到现在,他始终没有对我说过那一个字,重若千斤,一世的承诺。

他按了电梯,手紧紧牵着我的,而我只是默默低着头,一言不说。电梯于空中迅速上升,红色的数字不停变化,终于停在了20楼。电梯门豁然开了,他牵着我,向外走去,一盏声控灯逐渐明亮,橘黄色的灯光微微倾洒,在我们身上镀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

将钥匙插进锁孔,门便开了。堪堪将门关上,眼睛还不适应房间里的幽暗,他火热的身躯便已经霸道地压了过来,将我重重压靠在雪白的墙上。

吻若雨点一般迅猛落下,侵肆我的发丝,顺着发梢落在我的唇齿间,带着淡淡的烟草味道,在我慌不择路的逃避间,却又移开,吻上我的脖颈,触摸着我敏感的锁骨。那双手,竟然也令人心跳地开始游移,从我的衣领处,慢慢下滑,解开我一粒粒的衣扣,火热的手指触摸着我冰凉的肌肤,一寸寸地带来战栗。他是如此熟练,仿佛早已认识我的身体,而我却予这些,实在觉得陌生,心跳得几乎要跃出胸腔。

他声音沙哑地说:"从现在开始,我要你完全属于我。"

我握着他的手,不许他再深入,垂着头,带着羞涩的口吻:"我......我还需要时间......"

他轻轻笑着,揉捏着我的脸庞,亲吻着我的嘴唇,在我耳际轻语:"我去洗澡......要不要一起?"

"不要!"我被火烫了一般反应,只觉得这个人,这个人实在是......他却已经笑着放手,瞅着我的眼神如同看待一只惊慌失措的羔羊。他开了灯,拿了换洗的浴袍,走进浴室,随即便有哗啦啦的水声清澈地流泻而出。

我坐在沙发上,端详着房间,冷色调的装饰正如他冷淡的气质,房间设计得却很高雅,显见主人不俗的品位。酒柜里置满了洋酒,精致的高脚杯倒悬着,显然他时常倚靠在这里,听着爵士乐,品着酒。

房间里并没有女人的衣物,也没有女人的痕迹。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他带来这里的唯一女人,却也不敢仔细求证,怕想多了逼疯自己。

抚摸着胸口,低头才发现衣扣已经解开了两粒,露出雪白的*,忽然就想逃。

我该怎么办?

我站起来,全身发软,朝门口走去,却听到背后传来"哗啦"的声音,浴室门开了,我不敢回头,只听到他在说:"你要不要穿我的睡衣?"

我的脸红透了,不敢回头望,只听到趿趿拉拉的拖鞋声,一直走到我身后,手缠着我的腰,将我扳转来,黑得如深海一般的眸子里荡漾着微芒,唇边带着暖暖的笑意:"怎么啦?"

我蹙着眉,说:"我......我觉得不舒服,真的......"

"要不要我替你揉揉,小肚子,还是胸口?"他语气平淡,说的话又如此暧昧。

我略有些恼怒,看着他手里的睡衣,轻轻拿在手里,走进了浴室。

浴室里的灯光亮着,地板和镜子上还有水印和雾气,空间里满是来自他身体的气息。轻轻抹去镜子上的水雾,看着里面的自己,脸色潮红,眼神却异常的明亮。

感觉世界都要倾了,我是不是不要走出去,就在浴室里过夜?外面多危险,迈出一步也许就天翻地覆。

恐惧中却又怀念他的吻和他温柔的触摸,他是如此了解女人的身体,他就像一位高超的琴师,而我只是他手下雪白的琴键,任由他行云流水地操纵。

慢慢脱下衣服,却不由得发现......

我顿时哭笑不得。

或许是太激动了,激动得忘记了身体原来是真的不适。憔悴和黑眼圈,原来都是暗号,只是我自己不记得了。

心里顿时如释重负,又偷偷想笑,几乎能预见到他那张俊脸气得发白的模样。

我打开莲蓬头,欢喜地沐浴着,忽然又发愁,他家里一定没有我需要的东西,还得去买。

我洗浴完毕,换上他的旧格子棉布睡衣,宽大而柔软,带着淡淡的薄荷香味,仿佛有被他拥抱的感觉。

我打开门,发现他竟然就倚靠在浴室门口,急忙回头望,确定浴室门不透明,偷窥不了,这才定下心,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躲在这里干吗呀?"

他"哧"的一声轻笑:"瞧瞧出水芙蓉呗。"拦腰就想抱起我,我带着恶毒的笑意说:"恐怕不行了。"

他怔住了,眨眨眼,不明白我的话。我将手放在肚子上,问:"你家附近有超市吗?"

"你想买什么?"

我不语,只是带丝顽皮地凝视着他。

他与我对视,良久方疑惑地问:"不会这么巧吧?"

"我真的要去超市。"

他"啊呀"一声懊恼地叫唤起来,在房间里绕了一圈,有些气急败坏:"不会吧,不会吧?怎么会--这么倒霉呀?"

我伸手去拿包,他走上来:"算了算了,你怎么能去,都这个时候了,你也不熟悉这里。我去吧,男人穿睡衣出去别人也不会惊讶。"神色间依然懊恼无比,又满是怀疑。

他走了出去,我终于忍不住咯咯地笑起来。

他去了许久,回来时买了好几包,一看,日用夜用分得清清楚楚,都是最好的品牌。不禁有些醋意:"你倒是很清楚的嘛!"

他叹口气:"你还不高兴,我才不高兴呢!楼下超市里没有可以用的,我开车去前面的大超市买的,穿了件睡衣逛超市买女性生理用品,也是我林默风的头一遭。"

又瞅着我瞧了半天,带着最后的希翼问:"你真的确定?"

"去你的!"我拿着那些用品,转身走进洗手间,终于又忍不住发笑,仿佛打了胜仗一般。

他轻轻地抱着我,将我放到床侧,柔和朦胧的床头灯光如水一般倾洒,他的身上有好闻的薄荷香。

被圈在他的怀里,盖着薄薄的毯子,长发像黑缎一样铺在枕面,他的脸倾下来,在我的脸上厮磨,刚冒出来的胡须楂温柔地刮着我的脸颊,嘴里兀自念叨:"康楠,你这个害人精......"

我翻过身,仰脸望着他:"你对我,到底存有几分真心?"

他的眼里柔情缱绻,捏捏我的鼻头:"笨小猪,都这个时候了,还问这样的笨问题。"他叹口气,也将身子躺下,将我的头枕在他的臂弯里:"今晚怎么睡得着啊!"

一双手却还是不老实,在我的肌肤上轻轻抚摸。我皱着眉,说:"我有点疼。"他不言语,伸手在我的肚子上轻轻揉着,如此温柔体贴,我是又欢喜又难过。我肯定不是他第一个女人,可是我会不会是他最后一个女人呢?

越靠近他,越能触摸得到危险,像他这般的男子,会真的为一个女人停留吗?在我接近他之前,他的过去里,他曾遇到过多少人,又爱过多少人?无法想象他此后的世界里,只会嗅一朵花,只会悬一轮月。他此刻越沉迷于我,也许往后会越疏离我。

可是爱情是鸠毒,明明会毒死人,喝的人还是义无反顾。

2

迷迷糊糊地,仿佛听到畅畅在追着我,喊着"妈妈,妈妈,你不要我了吗"?我想伸出手,却是去推开他,看着畅畅倒在坚硬的地板上,心痛得像要死去,"嗖"地于梦中惊醒。

夜色依然那么浓,房间里的图像模模糊糊,耳听身边的他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心里却忽然感觉到真实的刺痛。

这样的幸福是不真实的,我最大的秘密还没有告诉他,我曾有过婚姻,还有一个孩子......默风,他能否接受我?尤其是他若知道畅畅不是我的亲生孩子,他会怎样?以他那样追求完美的个性,我无法想象未来。只觉得心口已在隐隐地疼,无论是失去这段爱情,或者要我放弃畅畅,都是拿钝刀磨我的心,鲜血淋漓,疼痛分明。

拿过他的手掌,盖在自己变冷的脸庞上,记下此刻他的温度,那或许是不会再拥有的温暖。

无论如何,我不可以隐瞒,对爱的人应该没有保留,哪怕最后的结果是要失去他。

在天色渐渐变蓝的那一刻,我才沉沉睡去,依然紧紧握着他宽大的掌心。

在荷包蛋的香味里,我醒了过来,穿着睡衣赤着脚的林默风端着一个白色的瓷盘坐在床沿,里面装了一个煎得外焦内嫩的荷包蛋,一块土司,和两根火腿,手里还拿着杯热牛奶。

他把盘子和牛奶杯递给我,揶揄地说:"虽然没有成为我的女人,却开始享受我女人的五星级待遇。"

我却没有胃口,也没有了心情,昨晚的那场梦,令我心慌意乱惊慌莫名。

我正视着他脉脉的眼睛,说:"我想和你说件事情......说出来了,也许你不会要我了,可是,我不想隐瞒你。"

他眉毛轻扬,脸色渐渐变得莫测:"是想告诉我,你曾有过几个男人?"

我没有回答。

他将杯子盘子放在一侧,轻轻捏捏我的脸颊:"我不介意的,不过你还是无须告诉我。"

我一把捉住他的手,贴在脸颊上,他的手指轻动,触摸到我眼角里流出来的泪珠,不禁怔住,抬起我的脸,眼神温柔细致得仿佛要融化,轻声问:"怎么啦?"不待我回答,他低下头,吻去我的泪水,将我拥进了怀里。

我闭上眼,却忍不住眼泪汩汩而出,他此刻越对我千依百顺地好,我越难过,越觉得歉疚。

我伏在他肩头,下定了决心,说:"默风,我......我不是你想象的完美女人。"他想说什么,我却摇头制止,"你且听我说完。"

他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脊背,似在安慰又似在鼓励,房间里陷入沉寂,窗外的高空,有嗖嗖的风声,透过薄薄的纱窗飘了进来,裹挟着阳光甜美的气息。我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已经乱了的节拍。

"我是有过婚姻的女人......我也有一个孩子。是一个男孩。"

他抱着我,浑身却是一震,良久,他方缓缓放开我,一贯沉郁的目光里此刻写满震惊。

"康楠,你明白你在说什么吗?"他轻轻吐出这句话,唇角想要扬起微笑,眉头却微微蹙了起来。

我摇摇头,捂着脸,长发垂没面容:"是真的......我一直想要告诉你,却......可是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想欺骗你,不是......"

他沉默不语,盯着我许久,许久,慢慢转身,说:"我要上班了,今晚也要加班。"语声平淡,仿佛我的话并没有激起他任何涟漪。只是转身刹那,他宽大的睡衣衣角轻掠,将那盛着牛奶的白瓷杯扫落,沉闷的一声,坠落在乌木地板上,摔出一个缺口,牛奶溢出来。他却不顾,不顾而去。

那样爱整洁的男人,衣柜里的衣服叠得齐整,家里纤尘不染,所有的衬衣领口都散发着熏香,却在这一刻,无视泼翻的牛奶和破了缺口的瓷杯,无视一地狼藉和坐在床上无助的我,大步离去。

只听到门"砰"的一响,脚步声径直沉重地远去。留下满室寂寥与空洞的风声。我将脸埋伏在手心里,泪水再次满溢,一颗心漂流在风里,找不着边际。

给予他的诚实,也是给予他的伤害,情人的眼里岂可容一粒沙子?我是残缺的女子,原本也不配这样的男子,罢了,就当是一场异常短暂的梦,我来不及留多一些记忆却已经永远失去。

3

只有忙碌,才可以让我忘却来自心底深处的疼痛。

晚间,拖着疲累的身子接了畅畅回到家,却拒绝黄小欢去煮面,我说我来。

我切菜,洗菜,炒菜,煮饭,让自己在厨房里忙乱,一刻也不停歇,一停歇我便会想起他,想起他听到真相漠然的表情,和那泼翻的牛奶。整整一天了,他像蒸发了一般,没有给予任何的联系,我不知道他是否从此不会再见我,或许就这样消失于人海里。

吃完饭,黄小欢带着畅畅看电视,我独自坐在阳台的藤椅上,仰望着一点点暗下来的天空,流云急速地掠过天空,消失于天际。思念,肆无忌惮地汹涌而来,我想他,想念他掌心的温度,想念他的吻,想念他怀抱里的暖暖感觉。

黄小欢端着杯热茶,走到我面前,问:"你今天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我低着头,捂着脸,忍住即将流下的眼泪:"我向他坦白了......"

她放下杯子,走近我,将我的脸捧起来:"然后,你就变成现在这样?他不愿意接受你的过去,和畅畅,是吗?"

我摇摇头:"不,他什么都没有说,就沉默着离开了。"

"那你应该去找他,和他说清楚,问清楚他的心意,不能就这样迷糊地结束。"

我凝视着黄小欢透明的瞳仁,那里有着坚毅。

我喃喃地说:"小欢,你不明白......我害怕,我害怕失去他,我宁可就这样宁静地失去......我承受不了......"

爱情亦是一种理想,每个人的心目里都有一个完美的天使,在我28岁这年,在我即将对人生失去梦想的时候,我的天使出现了。可是,我已经不是他的天使。人生最悲伤的事情,就是遇到最爱的人时,不是你最美丽的时刻。

"那你现在获得了宁静吗?你的心绪还是起伏不定,你还是不甘心。与其折磨自己,不如求一个爽利。楠姐,你应该去找他,质问清楚,若爱一个人,就应爱她的缺点和全部。除非他并不是真心。"

可以吗?我可以吗?我能够去找他,以平静之心等待他的宣判?

我伫立在杨国锋财经投资公司的大厦楼下,这里一片寂静。林默风说他今天晚上要加班,他应该还在这里吧!我踌躇了许久,还是按动了电梯。

我的手里提着便当,也许他不需要,却至少可以做一个突然来访他的理由。

我来到林默风的办公室前,大厅里早已没有人影,但他的办公室里还透着灯光,隐约可以听到人声和笑声。心里一颗石头落了地,他果然还在这里,但一颗心又悬了起来,我是来听他宣判的啊!

门是虚掩的,我正想敲门,透过那丝缝隙,却瞧见一个熟悉的背影,穿着薄薄的白色网面的雪纺裳裙,笑起来娇声娇气,她斜斜地坐在林默风的桌子边沿,而林默风在敲着电脑。

我敲敲门,他们不约而同地同时转头来凝视着我,林默风也有些许惊讶,梁兰却笑着说:"哟,康楠,好久不见,可真巧啊,怎么,你脸色这么不好,两个好大的黑眼圈呢!"

林默风站起来,问:"你怎么来了,说了我在加班!"

我将便当盒子放在他的书桌上,瞟了一眼梁兰,没有回答他的话。既然是加班,她怎么会在这里?而且,他们的表情也显得很熟识,他明明是知道的,我和梁兰不和,他怎么对她还如此热情?

梁兰夸张地说:"还有爱心便当?默风,看来我要告辞了,可不能做灯泡了。那项目的事情,你可要放在心上,改天请你吃饭。"她得意地瞟了我一眼,说,"对了,顺便告诉你,公司和财经投资公司又签了份合约。"

她和林默风握了握手,手指轻轻地掐了他一下,然后得意地走了。

林默风重新坐到沙发椅上,抬头看着我:"怎么,你也喜欢查岗?"

"难道以前经常有女人来查你的岗吗?"我心里确实有些难过,他对梁兰的态度刺痛了我的心。

他漫不经心地敲着电脑:"以前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就像你以前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一样。"

他的话中颇有深意,我悲伤地凝视着他,等待他的下文,而他却抿紧嘴唇,再没有说话。

房间里变得静默,就像并没有装着两个人一样,忽然间我觉得自己单纯幼稚得可笑,何必说清楚呢,他这样的态度难道不是一个明白的答案吗?

他不再爱我,也不能接受我的过去,他甚至连我的故事都不要听。

我低声说:"对不起,我打扰你了,我走了。"

他没有说话,甚至没有转头目送我离开,就像我并没有来过一般。

门在我背后冷冷地关上。走出来的瞬间,眼泪已经不知不觉弥漫,抚去眼角的泪,我轻声说:"再见。我爱你。"

晚上,我搂着畅畅睡觉,他已经睡着了,我吻了吻他的脸蛋,对于母子之情来说,男女之情算什么。即使我伤心我难过,我也绝对不会因此怨恨畅畅拖累我的生活。林默风不愿意接受我就算了吧,迟早会过去,他只是一场风,一场突如其来的雨,以为是永恒,而不过只是瞬间的幻觉而已。

手机忽然嗡地响了,已经是夜里十点了,谁还会与我联系?我一看号码,大脑顿时变得混乱。

我走到阳台上,轻声说:"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我在老地方,告诉我怎么去你家。"林默风的声音清朗平和,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我微微叹口气,说:"好,我去接你。"

4

林默风站在畅畅的床前,默默凝视着他。他已经这样悄无声息地端详了他许久许久。之后,他在房间里漫步,不时从角落里翻出孩子的衣服、玩具、书本,拿在手里仔细掂量。最后,他在客厅里看到了一张苏大海的照片,拿在手里瞧了瞧。

然后,走我身边,语气淡漠地说:"康楠,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爱你,可是我发现,人真的只有在爱着的时候才会变蠢。"

我平静地正视着他,等待他最刻薄的挖苦,这是我早已预料到的。

他拿起一个毛毛熊,笑了笑,却满是凄苦:"我就像这个毛毛熊,被你拿捏在手里,当你圣女一样地爱着,没有想到,你不仅结过婚,还有了孩子--你怎么在我面前,就能装作像一个小姑娘一样纯情呢?"

我终于忍耐不住,为自己分辩:"我从来没有装,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也不会信赖我,可是我真的没有想过要欺骗你,我不是故意的,而且我现在都告诉给你了,没有隐瞒。至于你的态度会如何,我根本不去猜想。"

他"呵呵"地冷笑:"收起你这套以退为进的把戏吧!我不知道你居心何在,总之,康楠,我们结束了,无论如何,我不会接受一个会撒谎会骗人会隐瞒真相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实在太可怕。"他将毛毛熊揉成一团,残忍暴躁地扯出大团的毛绒,愤怒地一扬,毛绒碎片纷纷扰扰坠落在空间里,坠落在我们的肩膀上。

我默默地立在那里,感觉心被一片一片地切割,他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在切割着我,我甚至可以听见刀片切割在皮肤上发出嘶嘶的声音,而他还在用冰凉的手指触碰我的伤口,唯恐我伤得不够彻底。

他狠狠掷掉毛毛熊,手指指着我:"听好了,从今天开始,我们再也没有任何的关系,从此是陌生人。"他大步走到门口,将门打开,一股冷风直灌了进来。他走了出去,身影隐没在黑夜里很快就消失。门依然冷冷地开着,我走上前去,摸着门把手,却终于再也控制不住,捂住脸抽搐地痛哭起来。我对着黑暗和冷风,不住地哭泣却不敢发出声音,我怕惊醒了熟睡的畅畅,直到哭得仿佛全身的水分都蒸发了,直到哭得两腿麻木至无法站立,我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双手无力地握着虚空,原来这就是爱情,它是天堂,也是地狱,而我,昨天还是他掌心里的珠宝,此刻却是鞋底的尘埃。

谁能告诉我,既然会失去,为什么又要开始?男人的心,为什么像石头做的,可以冷硬到如此?

而明天,我该怎么活下去?

我在杨骏的厨房里忙活着,任冰冷的水刷刷地冲洗着手指,只要周围没有声音,我便会想起昨天晚上的分手,便会想起那张明明怨恨却强要装作平淡的脸庞,便会想起他残忍地抛下的那句话:"听好了,从今天开始,我们再也没有任何的关系,从此是陌生人。"

有人在我背上轻轻拍了一下,手里的盘子从手心里滑落,掉在地上,"啪"的一声碎了。

杨骏惊讶地问:"楠姐,出什么事了吗?精神恍惚的。"

我却答非所问:"我一定会赔的,对不起,对不起,从我的工钱里扣吧!"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牵着了我的手,强行带我离开厨房:"你不用做饭了,你到底出什么事了,告诉我,别让我担心,好不好?"

我想露出笑脸,却笑得比哭还难看:"我......没什么事......"

他捧起我的脸,眼里是一片片的心疼:"是不是那个人欺负你了?是不是他,你告诉我。"

我摇摇头,挣脱开他的手:"其实不怪他的,是我......我自己异想天开,我是一个结过婚的女人,是个寡妇,还带着一个孩子,我怎么配得上他?"

他黝黑的瞳仁里渐渐凝聚了愤怒:"是不是他这么对你说的?是不是?"

"不是,不是!你不要管了,很快就会过去的,我很快就会忘记的。"

杨骏捏紧了拳头,狠狠地吐出一句话:"我饶不了他!"他转身大步冲了出去。

我急忙追了出去,他跑得很快,从车库里直接取了车,就朝大路开去,我冲上去,张开双臂拦在车前:"如果你去找他麻烦,就先撞死我!"

他愤怒得五官都变了形:"这个时候了,为什么你还要帮他说话?"

"关你什么事?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关你什么事?我不需要你操心,你明白不明白!"

他打开车门,冲了出来,忽然猛地抱住了我:"我只是不想别人伤害你,我见不得你流眼泪,你一流泪我就心碎。"

我死命挣扎,他却更加用力地抱紧我,火热的眸子紧紧瞅着我:"他不会给你幸福的,他爱你没有我爱你这么深,楠姐,我求求你,回头看我一眼,就看我一眼,求你......"

"你放手!放手!"我嘶哑着喉咙说。

他却倔犟地不肯放。

"杨骏!我已经很难过了,我难过得快要死了,你为什么还要在这个时候和我吵架和我闹,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火上浇油行不行,我也求求你,放过我,放了我。"

他的脸色顿然变得灰白,颓然放开我:"你为什么就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呢?我究竟哪里比不上他?"

我软弱地摇头:"你什么都好,样样都好,你应该交往的女孩子,是和你年纪相仿,活泼漂亮,白得像张纸一样的女孩子。你应该和这样的女孩子一起好好相爱,一起成长,你甚至......连什么是爱都不明白,你就胡乱向我表白。"

杨骏又急了,走近一步:"我哪里不明白什么是爱了?你说,你说呀!"

"如果你爱我,就不会在这个时候逼我,不会在这个时候,在我最难过的时候说那些昏话,不考虑后果。如果你爱我,你不会轻易开口说你爱我,你会了解我们之间存在的差距,会清楚意识到我们之间存在的无法泅渡的河流,你会替我着想,不让我难堪。如果你爱我,你应该是给我一个安静的角落容我去治疗伤口,而不是站在这里,和我争吵。"

他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什么,却终于保持了缄默。良久,他才轻轻垂下头,黑色的发丝遮住了他的脸颊。

"我想你说的有道理,是我错了,楠姐,对不起。"

我的手机忽然鸣响了,是黄小欢,她的声音明显有几分紧张:"楠姐,你在哪里?你快回来,家里出事了。"

我一愣,没心没肺的黄小欢遇到火烧眉毛的事儿都不会紧张的,此刻是怎么了?

见我神色紧张,刚才还情绪激烈的杨骏立刻关心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我心乱如麻,心想不会是公司出问题了吧!赶紧拜托杨骏开车送我回家。

5

房间里坐了一位陌生女子,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她,但女人的第一直觉立刻提醒了我,她是位"特殊来客"。

因为她长了一张和苏畅酷似度极为相似的脸孔。

就连黄小欢也看出来了,难怪她会那么紧张。

见我来了,她像得到解脱一样嚷着:"楠姐,你来了就好,她,她竟然说自己是苏畅的亲生妈妈。哪有这样的事情,你才是畅畅的妈妈呢,对不对?"

我没有回答,只是怔怔地凝视着面前这位女人。

她穿着普通的棉布衣裳,气质也很普通,双手布满趼子。见我来了,她立刻站起来。

杨骏也疑惑地看着我,他们都在等待我的回答。

"你,你是不是康楠?"那女人问,又自我介绍,"我叫张晓梅,是苏大海的前妻......"

我脑袋"嗡"地一响,右眼皮开始使劲地跳。

以往我曾无数次惊惧会出现这样的情景,没有想到真的出现我还是承受不了,就像一道声响巨大的霹雳在我的天空沉沉回荡......

我用充满敌意的口吻问:"你想干什么?"却没有料到,这句话等于承认了苏畅的出身......

杨骏和黄小欢这下也呆住了。

张晓梅也有些发窘,她有些低声下气地说:"能跟你私下谈谈吗?"

黄小欢聪明地推走杨骏,两人急忙走出房门并且将门关上了。

等人都走了,张晓梅才说:"我知道也许我提的要求有些突然......我现在又离婚了,一个人过,我有份工作,我,我想让苏畅跟我......"

一颗心在沉下去,怒火却上升,几乎要从我的眼底喷出来,我冷笑着说:"你当畅畅是什么?玩具?当初你不要他,丢下他一个人走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现在又想要回去。你考虑过畅畅的感受吗?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吗?你以为你想要就能要到吗?"

张晓梅显然也是一个老实女人,在我咄咄逼人的质问下眼神躲闪犹疑,却还是为自己辩解:"我知道我有不对的地方,可是,我毕竟是畅畅的亲生妈妈,孩子跟我有血缘关系。"

我摇头,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你别做梦了,畅畅我是绝对不会给你的。他对你根本一点印象都没有,如果你真为他好,就不要来打扰他,这里不欢迎你,我希望你以后也不要再出现在这里。这一次我可以礼貌对待你,下次别怪我无礼。"

我打开门,看到杨骏和黄小欢站在门口偷听,怒气冲冲地瞪了他们一眼,将手一摆:"现在你走吧!"

张晓梅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字条:"这里有我的电话,我求你考虑考虑,我,我只是想要回自己的孩子......"

我再也按捺不住,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给我走!"

张晓梅放下字条匆忙走了。杨骏和黄小欢走到我面前,想要安慰我,我却手一摆,将自己锁进了卧室。

畅畅是我的孩子,谁也不能带走。

那晚,我忽然莫名其妙发起了高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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