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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娴贵妃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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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嫔钗戴散落,瞠目微怒,兰萱则怔怔的望着地上残落的花蕊,满脸伤神,双目微微发红,我见犹怜。

弘历穿过人群,径直走到纯贵妃和兰萱中间,只淡淡问了一句,“怎么回事?为何在此吵闹?”目光却完完全全被兰萱吸引,不肯挪步。熟悉弘历喜怒的人都能够听得出来,弘历此刻已经隐隐不快,暂且压着罢了。

纯贵妃忙俯身说道:“回皇上,乌拉贵人公然违抗圣旨,离宫犯禁,为免嫔妃效仿这不正之风,臣妾才对乌拉贵人稍加训斥。”

兰萱像是没有见到弘历来一样,仍是怔怔看着那散落在地的花瓣,那神情就像看着一个鲜活的小生命飘摇在风雨中一样。

愉嫔忙过来拉了拉兰萱,“贵人,皇上来了。”

兰萱这才回过头来,双目楚楚的对着弘历凄凉望去,弘历心中为之一触,见她又缓缓福道:“臣妾自知犯了大错,不敢面见皇上,臣妾这便退下。”

说完不等弘历开口,便要退下,弘历伸手将她一拉,柔声道:“朕一切都听见了,你有此善意甚好,实在不必自责。”

兰萱抬眸望了望弘历,眸中闪烁,透出阵阵感动,仍掩藏不住心中伤感,垂目福道:“即便如此,臣妾还是无颜面圣,请皇上容臣妾退下,臣妾心存感激,必在寝宫日日为吾皇祝祷,为大清国运祈福,能够了此残生,臣妾心愿足矣。”

纯贵妃一听,心中愤懑不屑,就要开口说话,弘历率先觉察出来,负手朝纯贵妃说道:“如今纯贵妃已经帮着皇后协理六宫了么?怎么朕却不知道?”

纯贵妃刚刚对乌拉贵人训斥,说的理由是要遏制宫中不正之风,弘历故意有此一问,便是完全否认她能代替皇后训斥嫔妃,那么她刚刚当着众人的面掌掴兰萱,便无理可依了,可谓在众妃面前一点情面都没给她留,即便纯贵妃如今在后宫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纯贵妃知道弘历动了真怒,只得屈膝半跪着下来,“臣妾知罪。”

弘历见此,也不想过于纠缠,扭头正要对兰萱说话,兰萱却已经低头跪安,“臣妾告退。”便在众妃诧异之下飘然而退。

弘历许久不见兰萱,如今她以翩然之姿,柔顺之态面世,遂想起往日种种恩爱,正想开口挽留,她却去意已绝,只得痴痴望着她的方向,久久不语。

愉嫔也说道:“臣妾殿前失仪,望皇上恕罪。”

弘历这才收回视线,见愉嫔脸上清晰的红指印,刚刚平息的对纯贵妃的怒意又起,横逆瞧了纯贵妃一眼,纯贵妃低头,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子。弘历伸手过来,轻轻抚了愉嫔挨打的脸颊,柔声说道:“让你受委屈了,朕一会命吴书来送药去给你,涂上之后第二天就全消了。”

弘历这难得的柔情举动让愉嫔大为感动,还是叫吴书来亲自送药,愉嫔忍着心中激动窃喜,脸上仍是淡淡抿笑道:“臣妾多谢皇上。”也悄身退下了。

纯贵妃没有得到圣意起身,仍是半跪着,弘历匆匆扫了一眼其余众妃,只冷冷对纯贵妃说:“你在宫中公然打人,朕也懒得罚你,你自己去找皇后领罚吧。”

纯贵妃半软着身子瘫坐下来,一脸沮丧。

又过了七八日,待柔葭好全出宫行走之时,后宫已经是另外一番景象。

由于柔葭避世养病,期间魏贵人有来此求见,茗烟寻了由头婉拒了,所以今日柔葭想要亲自去长春宫探望魏贵人。

路上却看到一众太监大约十来个抬着绫罗绸缎,珠宝玩物,古董字画,还有精致点心等从面前而过。

为首的太监见到柔葭,便招呼队伍将东西先放下朝柔葭行礼,柔葭笑着吩咐众人起身,又瞧了瞧那些东西,看着都是上好的,便问道:“这两日宫中又新封嫔妃了么?这是要送去哪里?”

太监如实回道:“回柔嫔娘娘,这些都是皇上吩咐下来,要送去翊坤宫的。”

柔葭和茗烟都是一脸疑窦,柔葭勉强笑着对那太监说道:“既然是给乌拉贵人的,你们便别耽搁了,快些送去吧!”

太监之间却是面面相觑,那为首的太监似乎踌躇了一会,才小心翼翼的跪地说道:“娘娘恕罪,翊坤宫的乌拉贵人今儿个早上已经被皇上册封为娴贵妃了。”

柔葭几乎要站立不稳,这消息对她来说并不是坏的,只是这样突如其来,心中一点准备都没有,茗烟稳住了神态,吩咐那群太监退下,见他们走远了,这才对柔葭说道:“小姐,娴贵妃复位,这实在太突然了。”

柔葭深吸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喜是怒,只说:“我们还是加紧去长春宫吧。”

魏贵人遣开宫女,亲自给柔葭泡了一壶雨前龙井,笑道:“是这几日的事情,自御花园与皇上相遇之后,皇上当天下午就去了翊坤宫,直到第二天早晨才直接去的乾清宫,听说吴书来亲自捧着龙袍和朝冠去翊坤宫请的皇上,久别重逢,皇上一定有许多话要对娴贵妃说呢。”

柔葭将注意力转到魏贵人稍现暗淡的双眸里,那是一种显而易见的落寞,她大约自己也觉察出来,忙笑对柔葭说道:“在妹妹面前失言了,妹妹莫怪。”

柔葭摇摇头,一脸凝重,“姐姐宅心仁厚我是最清楚的,如今后宫剧变,那么多嫔妃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呢。”

魏贵人明白柔葭指的是娴贵妃失宠期间,后宫嫔妃虽然没有机会对她正面刁难,但愉嫔首当其冲的为她忍受了所有的奚落和挖苦,如今娴贵妃复宠,皇后,纯贵妃,嘉妃自然是不必细说,娴贵妃一定会一一找她们清算的,而如董贵人之流,怕是好日子已经到了头了,还有更多被牵涉的嫔妃……此刻必定人人提心吊胆,终日惶惶,这后宫不日便要笼罩在一层阴霾之下了。

“不过至少妹妹你是无需担忧的,你素来对翊坤宫多有照拂,就算娴贵妃要报复,对你也无从下手的。”

魏贵人笑得十分温和,她一向与六宫交好,入宫多年从来没有同任何嫔妃真正红过脸,此番变故她也是不用担心的。

柔葭却摇摇头,“我并不是要为自身担忧,只是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娴贵妃如此突然复出,对后宫来说究竟是福是祸?”

圆桌中心一盆蜿蜒柔软的绿萝开的正好,魏贵人望着那一盆绿色,笑道:“相信皇后和纯贵妃她们此刻已经是坐立难安。”

柔葭定定接过话,“我有预感,宫内就要有大事发生了。”

皇后脸庞消瘦,一个人在屋内来回走动已经有一会了,头上一对双金凤戏珠有些脱落了,碧芯几次张嘴想要提醒,但见皇后越见阴霾的脸色,才忍出了话头。

“纯贵妃娘娘驾到!”

外头一声尖细的嗓音传来,碧芯心中大为叫好,这屋内的气氛太过诡异,虽然自己是皇后身边第一宫女,也觉得胆战心惊。

纯贵妃自己打了帘子快步走了进来,满眼惧色,扑通一下就跪倒在皇后跟前,直哭道:“求皇后娘娘救救臣妾!”

皇后连忙双手将她扶起,责道:“起来说话,这样哭哭啼啼的算个什么!”却立刻关切问道:“可是已经确定下来了?”

纯贵妃抽搐着双肩,用袖子濡了濡眼角残泪,用力点点头,“宣旨的太监这会子怕是已经到了翊坤宫,臣妾刚刚去慈宁宫求了太后,谁知太后竟然说这是皇上自己的事情,让臣妾去找皇上,臣妾日前已经被皇上狠狠训斥一顿,六宫皆知,太后有此举动,分明是拒绝了臣妾。”

她说着又见两行泪珠,恨不得再次跪倒下来,“皇后娘娘,她如今又为贵妃,哪里能够容得下我呀,皇后娘娘救救我!”

见纯贵妃情绪波动剧烈,皇后本就心烦,此刻耐心全无,一发狠伸手就是一巴掌,喝道:“你如今哪里还有一点贵妃的样子!难怪皇上不肯见你,连本宫都想要罚你!”

纯贵妃自知此刻全无体统,只得生生受了这责打,等皇后气息些微顺了一点,才柔声说道:“臣妾知罪,求皇后示下,臣妾如今该如何自处?”

皇后丢开纯贵妃,自己走到榻上坐了下来,说:“不管娴贵妃如今再如何风光,她与你都是同位贵妃,暂且都不能把你如何。再说了,你已经有三个孩子,她膝下还无有所出,论后宫身份序位,该你排嫔妃之首,你不要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

纯贵妃被皇后这一劝,才稍稍平息了心情,慢慢走到皇后身边站着,用力点点头。皇后见了,心中也觉得刚刚对她太过严厉,便拉了她的手柔声安慰道:“不是我说你,你也太沉不住气了,就算叫她复位了又如何,她还不是要跪在我面前,恭恭敬敬的叫一声皇后娘娘,有我在你身后,你怕她做什么?”

纯贵妃勉强扯出了一丝笑颜,对皇后福了福,发现她发髻上的金凤有些偏落,便伸手过去扶了正,皇后满意对她笑了笑,以安定情绪。

纯贵妃忍了又忍,才悄声问道:“那……皇后娘娘,您说那件事,娴贵妃如今还能有机会向咱们追究吗?”

皇后心里当然知道纯贵妃指的是什么,却突然勃然大怒道:“什么事情?!本宫坦坦荡荡,她能够追究出什么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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