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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喜迎圣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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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葭只觉得思绪凌乱,眼见桌面上颜色鲜艳的四菜一汤,却没什么胃口,站起来走到内室妆台上坐下。茗烟急忙跟了过来,扶着桌脚蹲下,仰视柔葭的双眼,说:“小姐为人正直,自然是不肯与奸人同流合污的,奴婢斗胆,请小姐听一句劝告,万事都得先保全了自己,才能争其他。”

柔葭点点头,说:“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我虽然生性有些冲动,却也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眼前这些也只是我们两个的猜测,事实真的如何,谁也说不明白。”

茗烟见柔葭如此说,也便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柔葭忽而又苦笑道:“难怪爹爹硬要你来陪我进宫,原来是叮嘱了你时时劝导着的。”

茗烟站了起来,笑着说道:“小姐素来活泼,也就只肯听我两句劝告,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不跟着小姐入宫,老爷只怕要日日担忧了。”

柔葭此刻才真正切肤感受到什么叫做一入宫门深似海,想到茫茫前路,忽而有些对不住茗烟的心绪,见她一脸诚恳,也不想过多的矫情,便坦然起身来到桌前,忍着没有胃口也挑吃了些菜肴。

转眼间,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的日子,往年弘历都会在这天接受百官朝拜,以祝愿来年国运昌隆。今年却因偶感风寒,奉皇太后懿旨,免去朝拜和宫宴,各中真正缘由如何,却是只得意会不可言传了。

至于苏文才那一家人,因纯妃死咬着那扳指是被人偷去,且仪嫔之事又没有人证,鉴于苏召南在江南一带的名声,加上纯妃在后宫的地位,又死无对证无人敢冤枉她,弘历将这件事情强压制下去,最后不了了之了。

如果说有什么损失,那便是年前传的沸沸扬扬的,纯妃将会在来年晋为纯贵妃的传言,因是化为虚无了。

柔葭在听茗烟说完这些后,只喃喃问了一句,“那么仪嫔呢?为什么没有人问起她?”

茗烟望望窗外,小声道:“仪嫔娘娘家中无权无势,近年来又不怎么得宠,有这样凄凉的下场,也只能怪她命数不济吧!”她望着柔葭,似乎是鼓励又像是在安慰着,“小姐出身高贵,摸样又是众里挑一的,想必不会有仪嫔这样的命运。”

话刚一出口,自己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急忙吐舌头道:“我做什么要拿冤死的人同小姐比,呸呸呸,大吉大利!”

这日钰川来到东篱院,一脸喜气的对柔葭说,“娴妃传召,请小姐午后好生准备着。”又悄悄附耳过来,“皇上要来翊坤宫!”

想到那一日的忘情拥吻,柔葭先是脸上一红,笑道:“皇上是看看望娴妃娘娘的,我这样过去,不大好吧!”

钰川神秘一笑,“是娘娘叮嘱奴婢务必请小姐过去的,娘娘做事定有深意。”

柔葭原本心里有疙瘩,听钰川这样一说,脸上便不大自然,还好茗烟拉了她到一旁,不由分说的塞了一个繁绣小荷包给她,笑着福道:“多谢姐姐提醒,我们家小姐一定准时赴约。”

钰川见那小荷包绣的精巧,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便也不推迟,笑着收下了,还说:“茗烟姑娘好巧的手艺,改日也来指点指点我吧!”

柔葭知道自从那日夜里看望钰川之后,钰川一直对自己十分客气,照顾有加,便打心眼里觉得钰川极好,也并不防备她什么。看着她们两两人如此喜言客套一番,心中倒是抒怀了些。

钰川走后,茗烟拉着柔葭劝道:“小姐,您心里头就算再怎么不高兴,也别什么都表现在脸上,叫人看见了,还以为您要跟娴妃娘娘过不去呢。”

柔葭便走到妆台对着铜镜仔细看了看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我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茗烟头倒如蒜,轻轻将柔葭扶正,对着镜子说道:“小姐花容月貌,自然是要承宠于君王身侧的,就算为了不辜负这美貌,小姐也要忍得。”

镜中人,樱桃红唇,杏眼柳眉,在泛黄的铜镜里边仍然依稀可见倾国倾城。入宫之后所见所闻,虽然见喜悦吹散大半,可心中仍然保有那一份纯真悸动。当今天子年轻而又多情,若能常伴在侧,也是人生一桩乐事。

大约隔了半个月没见娴妃,再见面时,只觉得娴妃较上次更加神采奕奕,穿戴之中更增添金红喜气,叫人不忍移目。

娴妃见到柔葭时,眼眶也微微一惊,很快便被笑意掩盖,那是女人见到了比自己更光彩照人的美女时所独有的本能反应。

她笑着抬手示意柔葭起身上前,柔葭笑着照做了,娴妃很亲切自然的握了柔葭的手,将她上下打量,笑道:“这才几日不见,柔葭你比以往更加夺目照人了,一会皇上来了见到,想必眼里再不能看见旁人了。”

柔葭望着娴妃一脸无可挑剔的微笑,只觉得这名花面容下掩藏着的是带有毒根的刺,也极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摸样笑道:“娘娘过奖了,柔葭两次得罪皇上,这会子心里还忐忑不安,只怕万一再次触怒龙颜,也真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了。”

原本柔葭见到娴妃,脸上便有无法完美掩盖的不自然笑容,她很巧妙的引到是因为惧怕见到圣驾的原因,因而叫娴妃心中再难以生出介蹄,眼中的笑意又亲切了几分,装作责备道:“柔葭,在后宫之中,你务必记住要谨言慎行,皇上前朝后宫日理万机,你都要这般介怀,那将来怎能为皇上分忧?亏你还是个大家闺秀。”

柔葭忙低头福道:“娘娘教训得是,柔葭不敢。”

说话间,外头已通传进来,圣驾已经到了荣华门外,钰川便扶了娴妃下榻,叫上柔葭一同出去接驾。

远远的瞧见一对明黄软轿平稳朝这边抬来,柔葭站在娴妃身后不远处,清晰看着她脸上浮现出的自豪微笑,在这冬日暖阳中显得格外娇俏。作为这后宫之中少有的胜者,想必这样的机会应该不在少数吧。

思绪之间,娴妃已经安然跪地下来,轻齿薄唇,笑道:“臣妾恭迎皇上。”

柔葭忙跟着跪下迎接,余光瞥见一抹明黄龙袍掠过雪白映照,亲身扶起娴妃,柔声说着,“春寒降绡,想到爱妃你又不听劝告,执意在门口等着朕,朕下早朝之后便不敢耽搁,马上赶了过来。”

娴妃眼里全是笑意,娇羞着闭眸说道:“皇上这便是要怪罪臣妾不遵圣旨了?”

弘历释然笑道:“放眼整个后宫,敢同朕这样没大没小的,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了。”

说着话,弘历才注意到一旁跪着的柔葭,娴妃也觉察到弘历的视线,忙笑着说道:“这位是柔葭,皇上见过的,今日听说皇上要来,臣妾便邀了她一同伺候圣驾。”

弘历便走到柔葭跟前,站定之后才虚抬手说道:“起来吧!”

柔葭低头谢恩,被茗烟搀扶着慢慢起身,今日柔葭身着一袭青白釉*缠枝叶素腰旗装,领口围了一圈细白羊毛,虽说疏了个再平淡不过的小两把头,上面的翠玉白珍珠发簪鬓在上头,只觉得娇媚生姿,整个人更显得我见犹怜。

“外头风凉,柔葭你还不快扶着皇上进屋歇着。”

娴妃站在弘历身后,眼神示意她上前来,柔葭又抬眸见弘历眼中并无抗拒,便点头上前,双手挽着弘历的手臂步入门帘。

一行人慢慢走入里间,到转角处时,弘历悄声说了句,“你的手像是在发抖。”

柔葭忙抬头看他,他却并不看自己,看来他刚刚说的那句话是只想自己一个人知道,像是在嘲弄,又像在玩笑,却是柔葭始料未及的。瞬间,便将内心忐忑放松下来。

柔葭扶着弘历坐定,钰川便命人上菜,黄地粉彩喜鹊大圆盘盛的白薄皮儿水饺,斗彩鸳鸯龙凤盘上装的四合如意糕点,赤金粉彩者腰大盅里面煲着热乎乎的老鸭红枣汤,所有食材食器都是相得益彰,看着都叫人食欲大增。

娴妃坐下,伸手亲自盛了一碗热汤递到弘历面前,笑语嫣然,“皇上,这汤煨了两个时辰,滋味正好,皇上可以喝着暖暖胃了再吃其他。”

弘历接过,笑着轻抿了一口,连连点头道:“这想必是爱妃你亲自下厨煲的,别人做不出这个味道来。”

娴妃脸上一阵得意,媚笑道:“皇上,这里还有其他人呢,您这样褒奖臣妾,臣妾可真无地自容了。”

弘历爽朗一笑,像是毫不在意的说道:“这难道不是爱妃的翊坤宫么?”

娴妃跟着笑着,却指了柔葭到弘历身边伺候,弘历则很自然的将青白釉圆盘递给柔葭,示意柔葭替他把薄皮儿水饺夹过来。柔葭照做了。

娴妃看着柔葭在自己身侧漫步穿梭,笑着对弘历说道:“柔葭妹妹这段时间可是瘦了的,皇上您可要好好疼爱她了。”

弘历便抬眼望望柔葭,满意的对娴妃笑道:“那是自然,她是爱妃看中的人,朕当然会一并宠爱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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