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枭烨……”
白筱夜呢喃着，很多记忆涌上了脑海，她的脑子里异常的乱，凭借着心底最后一丝执念，她甩手，将逆血指向了身后的人——那个她曾经认为美好，一心一意保护得少年。
心底的痛是那样的刻骨铭心，让她不忍，让她痛苦，让她迷惘，让她惆怅……
她没有动，只直直的指着他，利刃上的寒光透过剑柄，传入她的指尖与掌心，一丝丝，透入她的骨血。
“师傅……”
“闭嘴。”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那一次，白筱夜用剑刃抵着苏辙离的脖子，满目戏谑的看着他。
这一次，白筱夜用剑身抵着苏辙离的脖子，眼睛里只剩下冰凉。
冲天的白光照得她的脸一片惨白，没有笑影，只有冰冷。
她的红衣在风中猎猎作响，衣带若练，裙袂如裳。
“我不是你师傅。”
“师傅……”
“我不是。”
苏辙离颓废的低下头，他苦笑:“呵……从不说谎的白筱夜……为我说谎了呢，我是不是应该很开心……”
他笑着，站直了身体，他伸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脸，他张狂着笑着，却是有晶莹的泪水混着鼻涕，顺着他的指尖滑落。
他哭得如同一个刚出生的孩子。
“你喜欢龙尧……对吧？”
苏辙离难看的咧着嘴，他控制不了自己咧开的嘴角，头一次在他的师傅面前形象全无。明明在哭，却要假装坚强的在笑，笑着哭，哭着笑。
“我不喜欢苏辙离。”白筱夜一愣，看向龙尧，后者的目光璀璨，眸子里满含着深情，复又万般受伤失落的收回了。
可是他们，真的可以在一起么……
她不知道。
他亦不知。
“既然你不爱我，那就让我来爱你好了。”
苏辙离忽的冷笑，他伸手大力的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他颤抖着站起身，脸上满满的都是嘲讽的笑容。
他咧着嘴，一副恍若笑得十分开怀的样子，白皙的脸上却是涕泗横流，一身黑衣的他在白夜中显得异常夺目，他不在顾及脖子上的逆血，颤抖的走向水柒。
水柒看向他，伸手抚上自己脖子上的珠子，蹙眉，他想开口说话，却始终无法面对苏辙离。
苏辙离对于他，是背叛还是伤害，他不懂，他只觉得他们之间有着特殊的羁绊，那种联系比他想得更加复杂。
“水柒，他们是骗你的哦。”
水柒闻言全身一颤，他低下头，长发挡住了他的面容，他紧紧的蹙着眉，握紧了胸前的珠子。
“住口！苏辙离你别再错下去了！”龙瑛一步上前挡住失落的水柒，她咬牙看向苏辙离，眸子里的光明灭不定，似是水汽，却不知染尽什么，似哀愁，似痛苦，似相思。
“龙瑛？”苏辙离抬手擒住她的下巴，忽的冷笑，他冰凉的指一寸寸，抚摸过她的下巴，抚过她的唇，忽的龙瑛感到唇上一痛，殷红的血顺着苏辙离的手指滑下，她没有动，仍旧坚定的看着他。
“你喜欢他？”苏辙离甩开龙瑛，目光死死的盯着面前的水柒，伸手抚过他的面颊，低头如同动物一般嗅了嗅他的额头，“还真是般配呢，等她死绝了，你就可以了。”
“苏辙离！”
“你要对小小做什么！”
“呵……恨她吧……恨她吧！”苏辙离再次张狂的笑了起来，他笑弯了腰，死死的捂着胸口，张开嘴大笑、狂笑！
“呵……哈……”
“哈哈……”
“哈哈哈哈！”
苏辙离一个甩手，将白枭烨的尸体化作一捧飞灰，他从怀里拿出一柄折扇死死的抱在怀里:“可我还是爱你呢……师傅。”
几百年了……
努力了这么久……
为什么她还是不爱自己呢……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非要逼我恨你才甘心……
他望向天，眸子里一片雪白，没有光亮，没有白筱夜，没有一切，只剩下一片的虚无……
他的记忆回到了最开始，回到了他受人欺凌的时候的无助……
全族被灭，到处，都是火焰烧过后和鲜血，尸体腐烂，口水夹杂在一起的恶心的味道……
全家人都死了……只剩下他和小姐姐……
她把自己藏了起来，为了保护自己而去吸引怪物的注意……她跟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千万别出来……自由的，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吧……’
是自己亲眼看着，小姐姐被万箭穿心，被怪物撕碎……她温热的血飞溅在自己的脸上，顺着自己的脸颊滴落……
他想大吼，却只得无助的，只能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全身颤抖……
之后，自己，便被发现了……
那怪物是个断袖，将自己困起来，不断的折磨、羞辱、伤害、欺负……那段日子，是他所认为的，最绝望、最无助、最悲哀的日子……
曾有一段时间，他觉得，自己的心早已经死绝……
他开始变得凶狠、变得暴戾、变得无情，拼尽一切不让怪物高兴，他每天都在为赶走他大笑，舔着自己的伤口……
直到，妖主出现在他生命里……
那是，璀璨得，如同光一般的存在……
只可惜，那道光已经不是自己的光了，他被人污染了，玷污了……
我要把她变回了……变成最开始的妖主……不是白枭烨，不是白筱夜，是妖主。
他捂住心口，踉跄的离开，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