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凰谷内,花香清芬——
清雪樱花林中,白樱徐徐弹奏着一曲《清雪》。娉婷便安地然立在一边,静静地看着琴弦在白樱的手中跳动,迸发出一个又一个美妙的音符。
娉婷看得如痴如醉。
白樱瞥了一眼娉婷,不禁觉得好笑,道:“娉婷,你再要看下去,是不是就要睡着了?”
娉婷知道白樱已经发觉了自己,脸一红,赶紧道:“二爷笑话娉婷做什么。娉婷只知道跟着二爷,服侍二爷……其他的,娉婷什么都不知道。”
白樱不过浅浅一笑,仿佛无心似的,道:“也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是我疏忽你了。”
娉婷一喜,不禁开口道:“二爷……”
只见白樱徐徐开口,道:“是我疏忽你了。转眼之间,曾经的小女孩已经成长为妙龄少女了。对了,对了。如此美好的女子,怎能就这样辜负青春了呢?是我糊涂,早该筹备你的婚事了。”
娉婷脸红不已,低声道:“二爷,您待娉婷很好的……”
白樱将双手轻轻放在琴弦上,道:“娉婷,等再过两天,我就带你出去挑选夫婿。你凡事看得上眼的,我都为你撮合。娉婷,你说好不好?”
娉婷一颤,她竟没想到二爷竟是这个意思!
娉婷眼圈一红,垂下脑袋,低声道:“二爷,娉婷只要一生一世留在二爷身边侍候二爷就好。娉婷一生,都是谁也不嫁,也里都不去的……”
“那怎么行?”白樱忙道,“娉婷,你毕竟已经到了婚嫁的年龄,难道要陪着我和谷主老死在这浴凰谷么?这浴凰谷虽然四季如春如同世外桃源,可是这里毕竟没有你可以依附终身的人——娉婷啊,丝罗终要付托乔木。娉婷,更何况你的花容月貌,不能淹没在这浴凰谷里。”
娉婷听到白樱如此果决,不禁哭着道:“花容月貌又如何?即便是花容月貌,也不能让二爷倾心啊!”
白樱微微一愣——原本白樱还以为,娉婷只是因为谷主除了谷主便只是他自己是男子,一时情迷才会如此。可是却想不到,面前这个娇小的女子竟然早已对自己倾心至此,不求任何名分,只求一生陪伴即可。
白樱淡淡道:“娉婷,你也是知道的……我这一生,都是不会娶妻的。”
娉婷大喊道:“您娶妻也好,不娶妻也好……娉婷只是希望能一辈子陪伴着二爷,守着二爷。娉婷不想能成为二爷的妻子。哪怕是侍妾——不,只要能做奴婢陪着二爷一生一世就好!”娉婷喊得声音几乎嘶哑。在清雪樱花林中,娉婷的那一句“做奴婢陪着二爷一生一世就好”还成了回音,来回敲打着娉婷已经热红的脸庞。
白樱一时沉默,娉婷也僵在那里。
“怎么,谁欺负我家娉婷了?”如雪纷飞的樱花之后,正是谷主。谷主穿着一件墨狐大衣,显得精神抖擞,“白樱,你又欺负她了?”
“大哥……”白樱淡淡道,“没什么事的。”
谷主的笑容如同温暖的阳光:“娉婷,你先下去吧,我们兄弟两个说说话。”
娉婷拭泪离去。谷主看着娉婷离去的背影,不禁含笑:“二弟,兄长只是知道你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却没预想到,你可以让女子为你如此倾心啊!”
白樱脸一红:“大哥说什么呢,也不怕臊得慌。”
谷主看见白樱脸红,更是哈哈一笑,道:“我是你的兄长,怎么,竟说不得么?”
白樱转过身去,只是拂去落在琴上的樱花瓣。
谷主道:“对了,你今天去看过她了吗?”
白樱道:“还没有,不过现在就要去了。大哥,你要一起吗?”
谷主微微沉默,复而笑道:“你最是有心思的了。我记得师父在离去之时曾经说过,虽未医者,但是也不要人人都救。如今看你,也就算是违背师训了。”
白樱“扑哧”一笑道:“怎么,大哥要替师父兴师问罪不成?”
谷主正色道:“白樱,这个女子身体中充斥着戾气,只怕来者不善。”
白樱挑了挑眉,道:“是我救地她,怎么大哥却说是‘来者不善’呢?如果我不久她,那么她是必死无疑了……”白樱幽幽地想着,那一日,他恰巧路过一条河流。原本自己也没有在意,可是隐约见到河滩上似有人影。白樱走了过去,正是一个身子极为瘦弱的女子。那女子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不知道为什么,仿佛又一股力量促使着自己去救她——自己,必须去救。
谷主叹了一口气,道:“白樱,你心思太过善良,只怕是要吃亏的。”
白樱摇摇头,道:“师父并没有教你医术,却要你做谷主——大哥,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空境战乱连年不断,我们浴凰谷代代单传却也能流传至今,太多不易。”白樱笑笑,道,“我虽然不是师父的亲子,但是已经视师父为生父。对于你,我也视为亲生哥哥。大哥,我们兄弟二人必须共同携手,才能在这乱世之中存活下去。”
谷主凄然一笑:“怎么,清雪医仙也会怕死么?”
“医者,不能自医。我能救活所有人,却救不了自己。大哥,我们兄弟两个一起长大,不管谁死去,浴凰谷都会一蹶不振的。”白樱说着,已经收起了琴,道,“好了,大哥,我们去看看她吧。”
清幽的房间中,珍璃微微睁开了双眼。
这是在哪儿?珍璃不知道。只是见这屋子虽然不大却布置地极为雅致。珍璃缓缓支撑着起身,除了感到身上有着轻微的疼痛之外,居然觉得神清气爽。珍璃一惊,解开自己的衣服,却见到自己一惊被黑冢刺穿的身体如今竟然安然无恙——不仅如此,竟然没有一丝伤口和疤痕!
“怎么,你醒了么?”
听到男人的声音,珍璃赶紧系上了衣服,警惕道:“是谁?”
白樱推门而入,谷主跟在白樱的后面。珍璃见到白樱,莫名一颤。谷主敏锐地察觉到了珍璃的变化,笑道:“白樱,你还真是厉害。随便一个陌生的女人见到你也能为你倾心啊……”
珍璃气恼,急道:“你胡说什么!你们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白樱淡淡道:“你被河水冲到了这里,是我把你救起来的。”
“救我?”珍璃露出不屑地目光,“没人救得了我……”
“的确,没人救得了你。”白樱平静道,“你被戾气侵蚀的时间应该不下半年,且是日渐加深的。你不懂灵力,根本不能自救,却能坚持这么长时间——你很厉害。”
珍璃吃了一惊:“你知道?”
“你被人用灵力刺穿的身体的每一次皮肤。我初见到你的时候,你已经血肉模糊。不过你放心,我已经为你封好了每一处皮肤,绝对不会留下疤痕的。不过,你被戾气侵蚀的时间过久,你的身子已经从根本上虚脱了,任凭我医术再好也不可能一次复原。所以,你还需要好好休息几日。”
珍璃渐渐明白了过来:“你是——清雪医仙白樱?”
白樱挑了一挑眉:“你知道我?”
珍璃凄然一笑:“怎会不知?我的丈夫为了找你,几乎送了性命。”
“是么。”白樱浅浅笑道,“你的丈夫一定是为了救你才来找吧。世间要找我救命的人实在太多。你的丈夫,不过其中一个。”
见珍璃不语,谷主道:“姑娘,你是得罪了什么人,居然被人伤成了这样?”
珍璃想了想,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空境战乱不断,像我这种普通女子,自然是任人宰割,毫无还手之力的。”
谷主怅然道:“是啊……那么,你又是怎么逃脱的呢?”
“那人以为我死了,就让人把我从悬崖上扔了下来。我本就受了重伤,后来掉进了河里,失去了知觉……”珍璃渐渐感觉有些不对。
白樱惊异道:“怎么,你不知道么?你虽然不会灵力,却有一个人在用灵力保护你。不过——那个人的灵力已经很微弱了。”
“是辰天!”珍璃失声叫道,“是辰天,我的丈夫!他怎么了?”
白樱摇摇头,道:“未必是出了什么事。毕竟,这样的保护会随着距离变远而变弱。你顺着河流已经被冲出了很远,感受不到你丈夫的灵力很正常。”白樱若有所思,“那种情况下,你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类居然还能存活下来,可见你的丈夫灵力不浅啊……”
可是,珍璃哪里听得进去白樱的话。自己刺杀黑冢已然失手。这一下,自己不仅仅没能帮助到自己的丈夫,反而将自己的深爱的丈夫置于一个极为危险的境况——自己已经背叛了黑冢,黑冢随时都可能捏碎辰天大人的心脏。珍璃再也不敢想,只是失声喊了一声“不——”便昏死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