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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白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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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花亭,其实只是郊外的一处普通小亭。

这羞花亭四周草木茂盛,虫鸣起伏,倒是一处清幽所在。只是羞花亭附近并没有好走的道路,因此这羞花亭中也少有人前来休憩。

亭中,白樱正在轻盈抚琴。娉婷静静立在一边,看着白樱的手指翻飞,奏出凄婉哀绝的《清雪》。

二爷曾经告诉过娉婷,这首《清雪》原本就是琴箫合奏的曲子。可是,自己吹箫、奏琴都已经登峰造极,再也找不到一个可以与自己合奏的人了。

娉婷心中幽幽想着——如果自己可以弹奏一曲完美的《清雪》,是否就能让二爷倾心于自己了呢?

想着想着,娉婷不禁叹了一口气:二爷曾经教自己练习过《清雪》的曲谱,可是无论怎样刻苦地练习,弹奏出来的都是迷乱之音,丝毫没有《清雪》应有的冰清玉洁。

白樱仿佛感觉到了娉婷的这一声叹息,缓缓道:“你有心事——娉婷?”

娉婷脸一红,低低开口道:“没,没有……”

白樱嘴角微扬,道:“你已经长大了。娉婷,少女怀春,是桩美事,你可比如此羞于启齿呢。”

娉婷没想到二爷竟然如此直白,心扑通乱跳着,几乎要说不出话来,只是道:“二爷……二爷说什么,娉婷……娉婷不懂。”

白樱微微闭目,道:“我虽是男子,可是心已成灰。我这一生,究竟是不会再婚娶了。娉婷,你若是看上了谁,二爷一定会为你做主。可是娉婷,我……我只能是你的二爷。”

娉婷听到白樱这样一讲,鼻子一酸,快要落下泪来。娉婷好不容易控制住了自己的情感,勉强笑道:“二爷真是说笑了。二爷的身份何等尊贵,娉婷……娉婷从没想过……去高攀二爷。”

白樱不再答话,只是依旧弹奏着《清雪》。

琴曲如同玉珠敲打荷叶一般空灵幽邃,同样是愁悲,却不必箫声呜咽,更着凄凉之感。白樱徐徐弹奏着,悄无声息的叹了一口气:这一生,终究是再也不能听到《清雪》的合奏之声了……

白樱正这么想着,突然有两个人影蹿了进来。

白樱也不抬眼,只是微微开口道:“哦?来了?”

竹修见到白樱正在亭中弹琴,高兴非常,道:“白樱,真的是你!”

琴声渐弱,白樱道:“故人有事相求,我自然是不会不给你面子的。竹修,可是那一日在林家村的小姑娘病了?”

竹修颇为惊奇,道:“怎么,你知道?”

白樱双手置于琴上,淡淡道:“那一日我见到她,便已经觉得她不大好。但是却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快就发作了。”

白樱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瓷瓶,丢给竹修,道:“这是我为那个小姑娘研制的药。竹修,你脚程快,先回清风山庄给那姑娘服下吧……”

竹修道:“可能痊愈么?”

白樱微微闭目,摇了摇头,道:“我从医这些年,唯独她的病症最为棘手。这药,可以暂时压制她身体的不适之感——不过也是治标之策罢了。对了,冰泉池,那个小姑娘还需要继续浸浴。”

竹修面色一沉,点了点头,腾空而去了。

白樱示意让娉婷把琴收起,对雪菲道:“好了,你带我去清风山庄吧。”

雪菲惊喜不已,想不到竟然如此顺利地就找到了足以起死回生的医仙白樱。

正当雪菲想着,娉婷道了一句:“这位姑娘倒是与我家二爷心意相通,都喜欢穿白色的衣服呢!”

雪菲一愣,果然如此。

白樱似是毫不在意一般,只是道:“怎么,你也喜欢白色么?”

雪菲点了点头,道:“白色是至纯之色——更何况,我这一生都是用不了鲜艳的颜色了。”

白樱缓缓步下羞花亭,微微道了一句:“世间的伤心人,总不止一个。”

竹修一路倒是顺风顺水,很快就到了清风山庄。

桩姑姑告诉竹修,初月着几日都在昏睡,而且浑身时而发烫,时而冰凉。竹修急忙喂初月服下了白樱所给的药物。过了大约一顿饭的功夫,初月的体温渐渐恢复正常,可是依旧没有醒来。

桩姑姑觉得奇怪,向竹修道:“那药,你拿给我看看。”

竹修不解其意,将药递了过去。

桩姑姑嗅了一嗅那药的气味,又用手捻开了一粒,不禁面色一沉。

竹修急道:“难道是有什么不好?”

桩姑姑摇摇头,道:“不是。这药倒是上等的好药——至少现在看起来,初月的病的确是有些起色了。可是……”桩姑姑又细细看了一看,向竹修道,“这药,当真是清雪医仙白樱给你的?”

竹修点了点头。

桩姑姑微微蹙眉,道:“罢了。想必雪菲她也快回来了。等白樱道了,让他给初月好好诊治诊治。这病,很是奇怪——”

竹修又道:“对了,桩姑姑,白樱公子吩咐说,初月还是要浸浴在冰泉池中比较好。”

“我已经让归海和絮儿、小飘日日从冰泉池运水过来了。初月现下身子坏成了这样,也是实在不宜移动。”桩姑姑道。

竹修点了点头,道:“是,桩姑姑思虑周详。”

不过一日的功夫,雪菲与白樱便赶到了清风山庄。到达山庄后,白樱片刻也没有休息便赶去为初月诊治。

雪菲急道:“初月如何了?究竟是什么病?”

白樱微微蹙眉:“想不到,我竟然错了。”白樱从腰间拿出了一个布袋,打开之后,是数枚银针。白樱道:“竹修,你出去。”

竹修会意,立即退去,站在廊下等着。

白樱让初月背对自己,叫雪菲解开了初月的衣衫,用银针在初月的后背刺了下去。不过片刻的功夫,初月便缓缓苏醒了。初月气若游丝:“我……我在哪儿……”

雪菲高兴极了:“初月,你在清风山庄啊……”

初月皱了皱眉,道:“我还以为去了一遭地狱,就回不来了。雪菲,看见你,真好……咳咳……”雪菲仅仅攥住初月的手,不肯松开。

白樱轻轻“哼”了一声,道:“你现在可是觉得浑身酥软无力,头痛无比?”

初月勉强支撑着,点点头。

白樱又道:“怎么,你之前吃过什么东西么?”

吃过什么东西?不过是一日三餐,粗茶淡饭,还能有什么东西?初月摇摇头,微声道:“都是寻常食物。”

白樱似是不信:“就没吃过什么奇怪的东西?”

初月勉强支撑着精神,努力回想。对了,那一日,自己被龙一抓走的那一日,龙一曾经强迫给自己吃过一颗药。

见到初月表情的变化,白樱对自己的推测便有了十足的把握。白樱道:“那一日我在林家村见你,便知道你体内灵力深厚,你身子单薄,不能驾驭,将来必定会受痛苦。可是……”

雪菲急道:“可是什么?”

“可是似乎事情的真相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简单。你的体内由着你不可控制的灵力——初月,你究竟是碰上了什么人,传给你这样一身灵力?”

雪菲刚要答,桩姑姑便冷冷开口道:“她原本就是个孤女,哪里来的都不知道。”

初月微微闭目,点点头:“我都忘记了。”

白樱道:“你体内有强大无比的灵力。虽然再是没有表现出来,可是却依然存在。你没有足够的本是驾驭这种能力,原本就十分危险。不过幸好,传给你灵力的人并不想加害于你,那人将你的灵力几乎完美地封印了。也就是说,那些强大的灵力只会在关键的时候保护你,而不会加害于你。可是,你中了咒印。咒印原本就是阴邪之物,咒印促进了你灵力的爆发,可是你的身体却能勉强压制——只要浸浴在冰泉池中即可。可是那一日你吃下的东西是一味猛药,足以让你的咒印在瞬间爆发。可是依旧被你的灵力压制住了,并没有当场爆发。初月,其实,你还算是幸运……”

初月原本就身体极为虚弱,听到白樱的长篇大论更是头昏脑胀。

桩姑姑道:“所以,你就给了她克制真气运动的药?”

白樱点了点头,道:“正是。只有暂时克制住初月体内的真气,再慢慢疏导于她,她才可能痊愈。否则,原本是很好保护她灵力,虽是都可能要了她的性命。”白樱瞧了瞧外头的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便道,“请二位先去休息吧。我要为初月再详细诊治。”

在确认桩姑姑与雪菲都离去了之后,白樱才低低对初月道:“初月,你告诉我,你究竟得罪了什么人?”

初月惊异道:“得罪?我以前不过是农家女儿,哪里会得罪什么人。”

白樱面色一沉,道:“真是太奇怪了。我总是觉得,你体内,有不止一种的真气在流窜,因此你灵力封印不稳的时候才会出现如此强烈的激变。而且,那咒印给我的感觉,总是跟你的灵力有几分相同——我怀疑,是有人故意要置你于死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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