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好说还是不能说。
苏槿笑了下，声音依然平缓“有什么分别么。”
容泽有些不明白。
“不好说与不能说都是没有办法说，既然最终结果是一样的，又有什么不同呢。”苏槿解释道。
结果一样，所以不好说和不能说便没了分别么？
不，怎么能一样呢。
不好说是不知道怎么说，不能说是因为是秘密所以不能说。两者有本质的区别。
本质的区别？真的有么？
容泽觉得自己脑子里乱乱的。这个女子不过说了一句很普通的话罢了，自己怎么会思考这么多。
他摇了摇头，赶走自己脑海中那些奇怪的想法。
“既然郡主没有玉佩，那我赠与郡主一枚吧。”容泽盯着苏槿，尽管隔着幂篱看不清她的表情。
对于容泽忽然转换了称呼，苏槿也没有半分惊讶。只是莫名的就说要赠给自己玉佩，总让人有些难以相信。
一个男子忽然说要送玉佩，没有任何征兆和原因，怎么听都有种怪怪的感觉。
“为什么。”她还是问了。
这大概是她进来以后问自己的第一句话吧。容泽没有缘由的有些开心，他想了想，也学着苏槿的口气道“不好说。”
这一句话却把苏槿逗乐了。不好说？他之前不是刚刚问过自己。是不好说还是不能说。
如果自己这样问他，他大抵也会按照自己之前说的那样说吧。不过，她是不会问的。
既然结果都是一样，那真的没有问的必要。
“好。”简简单单一个字。
“什么？”容泽没听清，或者说，他认为自己没听清。
“你不是说要送我玉佩。”苏槿笑了“我就说好。”
不再继续追问为什么了么。不知道怎么，容泽心里有些遗憾，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如果她继续问，恐怕他就会按照她自己之前说的话来回她。
不好说和不能说有什么分别。
这样一看，似乎真的没有分别呢。
容泽刚想唤下人去取，看到这女子还是一本正经的端坐在那里，忍不住开口“我送，你便要接么？”
苏槿笑道“原来公子并不是诚心要送的么。”
容泽被说的有些讪讪，他怎么会不诚心呢。只是从未见过她这样的女子，这正元的大家闺秀不都应该是不会随意接受任何东西的那种么。礼法上来说，随意接了男子的东西不是说不过去的么。
他看着那个被幂篱遮了脸的女子，恍惚又想起，她可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没有哪个大家闺秀会当过乞儿，当过丫鬟和宫女的吧。
“公子不愿送了么。”见容泽迟疑，苏槿笑了。
迟疑？不不不，自己怎么会迟疑呢。何况，那本就是她的东西。
容泽使人拿了一个锦盒来，他拿在手中，眼神有些复杂。
就这样给她了么？
“郡主……”
苏槿偏着头。
“你喜欢正元么？”这话一出口，容泽自己都吓了一跳，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她是正元的郡主，自己怎么会就这样问出来了。
苏槿抿嘴一笑“我从未去过别的地方，又何谈不喜欢呢。”
何谈不喜欢？那也就是喜欢的意思吧。
容泽将锦盒递过来，苏槿却没有立刻伸手去接。
从未去过别的地方么？不，她来自现代，那个与这里完全不同的世界。那自己喜欢这里么？喜欢这个陌生的王朝么。
不管喜不喜欢，都已经没有办法抉择了吧。
她接过盒子，当着容泽的面便将锦盒打开了，里面是一枚白色的玉佩。
准确的说，是一枚龙形的白色玉佩，做工精巧，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上面刻着一个字。
苏槿垂下眼睛，没想到，这枚玉佩会这样回到自己手中。那个字她不需要看也知道，那是玉字。
记忆中属于自己母亲的玉佩，那枚自己穿越过来以后不曾见过的东西。
依稀记得欧阳洵告诉过自己，那枚玉佩先是在夏启晨手里，后来又到了夏启正手里，不知道怎么回事最后落入了皓月国。
容泽是往来正元和皓月的商人，机缘巧合得到这枚玉佩也不是不可能。
她举起玉佩，这枚玉佩除了做工比一般玉佩精巧些也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可是，这就是她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有力证据。
“不知道郡主可还喜欢这枚玉佩？”容泽试图看到苏槿的表情，奈何那个幂篱……
“嗯。我很喜欢。多谢公子了。”苏槿将玉佩放回锦盒。
就这样简单的收下了么？容泽感觉自己嘴角抽了一下，不是应该激动然后发问么？怎么就如此简单的收下了呢？
“你……你就不想问我些什么么？”没想到最后耐不住先发问的竟是自己。
“问什么？”苏槿显得很惊讶“公子赠我玉佩我很喜欢，需要问什么么？”
这一句话又把容泽问懵了，是啊，似乎根本不需要多问什么.
不，不对。自己怎么会跟着这个女子的话在想，从开始到现在，两人间的对话似乎一直是这个女子在主导。这不对。
“怡欢郡主。”容泽咬了咬牙，刚想把自己的身份和目的和盘托出的时候，雪芽和曹管家泡茶回来了。
“少爷，这茶，这茶……”一把年纪的曹管家难掩激动，大踏步的走在前面，偏偏他手里还端着茶盏，只是那茶盏不曾有一丝倾斜。
如此失控的曹管家容泽还是第一次见，那茶怎么了？独特的连曹管家这样见多识广的人都不淡定了么。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那个依然端坐的女子。这次的正元之行，好像和自己预期的完全不一样了呢。
“少爷，你看。”曹管家声音里充满了激动。
容泽有些不满的瞪了曹管家一眼，只是曹管家毫无察觉。他现在眼里只有自己手中的那杯茶，别的一切都入不了眼了。
接过茶盏，容泽看着手中不大的茶盏，他特意没有立刻揭开茶盖，却也没有闻到任何茶香，这能是什么好茶。不过还是在曹管家殷勤的目光下揭开了茶盖。
这……这……
他有些惊愕，这是什么？
茶杯中不是那种绿色的茶叶，而是一朵，花？
花？一朵花需要泡那么久的茶么？一朵花能让曹管家失了分寸？不，显然不是花的问题。可那是什么问题？
他认真的看着那杯茶，除了茶杯中那一朵黄色的娇花，实在看不出任何了，而且那朵花也不是什么名贵品种，倒像是路边随意开的那种小野花。
“少爷，你尝尝。”曹管家的声音里难掩激动。
尝？尝这古怪的花？
容泽犹豫了一下，把手抬了起来。
就在他抬起杯子的时候，终于发现有什么不对了。
这不是花！这是……这杯子是空的？不对，是这杯子里根本就没有放茶叶？！
他一抬手，那朵花立刻消失不见了，不，不应该说是不见，是随着水波的晃动而散了，就和那水中的倒影一般。
可是，这哪里会有什么花的倒影呢。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低下头饮了一口，一股清淡的带有一丝甜意的感觉立刻在口中散开。
很好喝。
这是容泽喝完那杯茶的唯一感受。
可是，那样的东西能叫茶么？
见容泽一脸满意却困惑的面庞，苏槿起身了“回礼已经送了，我就先告辞了。”
告辞？这留下让人一肚子的疑问就这样走了？
等容泽回过神来，苏槿已经带着雪芽离开了。
“她，她们怎么就这样走了。”容泽的声音里有些不满。
曹管家低声笑了，容泽一记严厉的目光看过来他才收敛了笑容“是少爷允了的。”
允了？他什么时候允过？！
曹管家有种扶额的冲动，自己家的少爷自小便被被誉为神童，性子也是孤傲冷静的，怎么如今像是完全换了个人一般呢。
“这是那个公子送给郡主的么。”雪芽看着苏槿手中的锦盒，她们去的时候可没带这个。
“嗯。”尽管她不知道怎么会到他手里，但是，结果这个玉佩最后回到自己这里便是好的。
想到这，她再次把玉佩拿出来端详。
冥冥之中，总觉得要拿到这枚玉佩，可是等真的拿到了，却又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手指抚上那个玉字，苏槿的手顿了下。
不对，这不是！
这不是母亲留给自己的那枚玉佩。
“少爷，就这样把玉佩给他们了么。”曹管家低着头。
容泽恢复了往日的冷峻“那枚玉佩我们可是费了好大功夫的。”
费了好大功夫，那也就是说不可能如此轻易就给了这个女子的，那……
“原来只是个赝品啊。”苏槿拿着玉佩，天下怎么会有那么容易的事情，想得到玉佩，便会送到自己手中，果然还是太天真了。
“可是，为什么……”曹管事不明白，少爷为什么要给个假的给那女子。
“有了假的，她便会猜想真的是不是也在我这里呢。”容泽点点头，她一定会如此想的。
曹管事瞪大眼睛 ，少爷这是什么逻辑，谁说有假的便会有真的呢。
“真的，也是在他手里么？”苏槿握着玉佩。毕竟无缘无故赠玉佩，还是自己一心想找的，这事，怎么看都透着些不同寻常的意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