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和韩卫东的交流，顾柔也知道了张默在生前那一份保单，如果李晓真的想要报复张默，为什么又要帮张默的家人，别人不知，但他们都知道，那份保单的钱，正是李晓所出，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张默才没有怀疑李晓的举动，要什么做什么。
“虽然你说得都是你如何憎恨，报复，但我相信，在你的心里，一定还有一处地方，是充满阳光的。”顾柔看着李晓，神色放柔，“不然，你不会帮助张默那一家人，也不会给钱让他投保，你…。你其实并没有那么坏的。”
“。…或许吧。”面对和自己这么多年交情的老友，李晓神情也柔和了几分，似乎冷静了下来，她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做，只是在她看到那一家子的时候，或许真的像顾柔说得那样，是心里还有一抹阳光在悸动着吧。
“……总而言之，人是我杀的，我也承认了。”李晓说道，“李默也是被我用短信骗出来，然后放火烧死的，他和他儿子不同，一点小把戏就能把他吓个半死，所以我就发短信给他，然后加上当年他的一些罪证，很轻易，就把他引出来了。”
“。…所以，那些短信都是你发的。”韩卫东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些媒体接到信息总是会这么及时，根本就是身边一直有人在窥视着，自然就及时了，“但是为什么，你发短信给李宏他们可以理解，那些媒体，你为什么要引过来？”
“因为我要他们身败名裂。”李晓这次答的非常爽快，“李家那对父子不是十分喜欢自己的名声吗？那我就要让他们感受到，什么是身败名裂的感觉，哪怕是死了，他们得到的，也只有臭名，骂名，而不是无辜的受害者。”
“所以你帮助了刘家那对姐妹。”韩卫东了然，“是你教了刘晓茹怎么对付李宏，又是怎么在李家里搜集证据，一步一步弄得他们家破人亡的吧。”
“对。”李晓点了点头，“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那些证据不是刘晓茹找到的，是我这么多年来，一手一脚搜集起来的，给她，也不过是借她们的手公之于众而已，要是在杂志社里放出，没几天就会被他们那些阶级份子压下来的。”
“那陈子墨呢？”韩卫东有点不懂，“为什么你要抓陈子墨，还有吴响，那个买通人弄倒他们公司打印机的人也是你吧，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他们…。应该都和你无冤无仇，吴响更是你父亲的徒弟，为什么你要…”
“因为我恨他。”说起吴响，李晓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陈子墨是因为他倒霉，看到了我和李宏的说话，至于吴响…。我当然知道他是父亲的徒弟，我们从小玩到大，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他，但我恨他，我恨他为什么可以过得这么好，我恨他为什么可以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么开心，幸福的活着，我恨他为什么没有救出我父亲，为什么不帮助我母亲…。我恨他，我就是恨他，所以我要他死，我要他过得不好！”
李晓越说越发癫狂，眼底迸发出疯狂的火花，韩卫东见状不妙，赶紧和顾柔一起出声安抚她的情绪，好说歹说了一通之后，李晓的情绪才总算平静了下来。
审问室外，李老看着李晓的表现，心情十分复杂，同是医科的他，怎么可能看不出自家多年不见的侄女已经精神出了问题，走到了死胡同里出不来了，但即使是这样，他能够感受的到也只有浓浓的心疼，还有怜惜。
“别想了。”站在一边的梁老看到李老的表现，安慰的拍了拍老友的肩膀，“这些都是命，注定的了，你我都阻止不了…。”
“或许吧，只是…。如果当年，我们能够找到她的话…。或许事情会不会就有所改变…”
“或许会吧…。”
之后的声音韩卫东已经听不到了，随着李晓的情绪平复，新一轮的审问又再开始，这次因为害怕她又像刚才那样，李老让医护室的王医生进来待命，这位老太太也是见过李晓小时候的，如今再见，两人都是相视无言，心中惆怅。
“李晓，你应该明白你现在的处境的，对吧。”韩卫东看着坐在对面的那个女人，心中有些不忍，但还是说道，“你谋杀了三个人，又囚禁，虐待无辜青年，现在我们警方会以谋杀罪，故意虐待，囚禁他人的罪名起诉你，如果罪名成立的话…。你或许后半辈子都会在牢里度过的。”
“我明白。”恢复情绪的李晓有点虚弱，嘴唇发白，但眼神很坚定，“在我做这些事情之前，就想过会有什么下场了。”
“你不后悔吗？”韩卫东问道，“因为报复，用你自己下半辈子来做代价，还连累了无辜的人，把自己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你真的，一点都不后悔？”
“。…。”
到了最后，韩卫东也没有听到李晓的答案，只是最后离开时，这个强势的女人忽然流露出一丝脆弱，或许在她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她没有说出来而已…。
几天后，庆典圆满结束，李晓的事情，也在辽市里流传开来，对于这个女人，很多认识的人都纷纷表示不敢相信，因为她的工作，她的人缘不算太差，所以她会落得这个下场，很多人都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不过韩卫东倒没有兴趣理会这些，他坐在辽市的火车站里，手上拿着一本最新期的杂志，封面印着的，是关于辽市和财团合作的消息，而翻开的页面，却停留在了一个女人的专访之中。
旁边似乎也有人买了这本杂志，对着那个女人议论纷纷，但韩卫东只是轻微一笑，合上杂志，看向远处的阳光，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么一处地方，没有被阳光所照耀到，但只要心存希望，那么即使身处黑暗，也能绽放出光芒，照亮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