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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乾龙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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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顺着声音一看,发现是一个军兵。军兵嘴上还叼着一根剔牙签。

两个千户长顿觉诧异。互相询问一下,发现都不是各自的属兵。

“喂,你是哪个将军麾下的?怎么我们没见过你?”千户长问。

“我是雷坤山将军手下的。雷将军体恤我是家中独子,便让我留守蜀山。”

说罢,他拿出一块绢布,绢布上面绣着一个土黄色的“雷”字。

众人一看,的确是雷坤山的属兵。

“那你说说,你有何办法?”文琼忙问道。

“此办法有上下两策,不知道将军想先听上策还是下策?”

“什么上策下策!赶紧说!你不知道本将军最困扰于抉择事情吗?!”

“好好好。那我先说下策。”军兵沉吟了一下,“下策就是,对地牢里的犯人全都断其粮水,我们再节约粮食,应该还能撑个十天左右。”

“什么?你们还给地牢那些人吃饭?难怪没粮了!断了断,全都断了!”

“将军,万万不可!”两名千户长齐喊道,“这里面还有雷乾海将军,无帅可是对全军下了死命令,谁都不能谋害雷将军!再说了,这些犯人很多都是身怀机密情报,价值非常,岂可断其粮水?”

“这又不行,那又不行,那你们说怎么办?”

“将军请息怒,这不还有上策吗?”那军兵又道。

“上策是什么?”

“就是放雷乾海将军出来,让雷将军主持大局。”

“什么?!”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

两个千户长又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好。

文琼也摇摇头道,“不行不行,我怎能私自把罪犯放出来呢?万一那雷将军逃了,无帅回来追究,那本将军怎么办?”

“雷将军对都护府忠心耿耿,昔日兵变也是出于无奈,或者教人唆使。众位官爷都明白,这雷将军一出马必有退敌之策。更何况,放雷将军出来,并不是文将军一意孤行,而是雷坤山将军早有暗示。”

“什么?雷坤山将军早有暗示?暗示在哪里?”

“西征之前,雷坤山将军是否将一枚钥匙给了将军?”

文琼赫然一惊,连连点头,“对,对啊!”

“那钥匙恐怕就是用来放雷乾海将军的。”

“啊!真的是这样么······”

“将军且慢。”一名千户长狐疑地瞄了瞄这衔着剔牙签的小伙子,“这说不通啊。要打开牢狱,我们找负责大牢的百户即可,雷二将军何必要留下钥匙?岂非多此一举?”

“所以这才叫暗示啊。如果他不留下钥匙,我们能想得到把雷大将军放出来么?就算是我们想得到,恐怕也没这个胆量吧?”

众人一听,又顿觉是这么一回事。

“文将军,您以为呢?”

“这,唉,我不知道啊!”文琼一下子犯了难,“我,我不好做抉择啊!”

那衔着剔牙签的军兵看着桌上的骰盅,又有了主意,“文将军,既然您决定不了,那就交给老天呀来决定,如何?”

“老,老天爷来决定?什么意思?”

军兵嘴上的剔牙签一抖一抖地,只见他指着桌上的骰盅,“将军不是好这个吗?我们就来赌一把大小。若骰子为大,那就是老天爷说这事可行,我们就去放了雷坤山。若骰子为小,那就是老天爷不同意这件事,将军就当小的什么也没说过,咱们另谋他策。”

“这,这也太儿戏了吧?”千户长不满道。

“儿戏不儿戏,反正也是一个决定。而咱们文将军最怕做决定······”

“行行行,来吧!就这样决定吧。”文琼一屁股坐了下来,正欲拿起骰盅摇,那军兵又摆了摆手,示意且慢,逐拿过骰盅微微打开,伸手将里面三颗骰子全拿起来,又放进去一颗,再盖上。

“将军,这事可马虎不得。现在兄弟们都饿得两眼昏花,太大数恐怕容易看错。不如我们就一颗骰子,一二三为小,四五六为大吧。”

“行行行,赶紧的!”

军兵将骰盅推至文琼面前,文琼拿起骰盅,使劲地摇着。骰盅在众人面前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最后一“啪”,骰盅落定。

文琼再慢慢打开,众人皆伸长脖子探看,发现是个“四”。

大家不觉哄然一叹,不知是福是祸。

文琼却是如释重负,如临大赦。

“罢了罢了!既然老天爷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放了雷将军!大家,随我到地牢吧!”

众人跟着文琼到了地牢,狱卒赶紧行礼。

“你!去放了雷乾海将军!”

“放了,放了雷将军?”

“怎么?没听见本将军的话吗?赶紧去放人!”

那剔牙签见狱卒有犯难之色,便又说道,“请将军莫要为难狱卒。这狱卒也是有心有担忧。”

“是啊,那当然啊,这可是雷······”

狱卒还没说完,剔牙签便对着狱卒招了招手,示意噤声。

然后自己继续说道,“这雷坤山将军出征之前,曾嘱咐过小的,说他这大哥脾气暴虐,又武功高强,释放之时恐怕未待言语解释就伤及狱卒。”

听着这话,狱卒倒疑惑起来,“啊,是吗?是这样子吗?”

“是,就是,所以你才担忧对么?不如这样将军,由我来代这位兄弟开门吧。我可以给雷乾海将军看看这块绢布,再把雷坤山将军的意思说给他听。”

“行行行,麻烦死了,赶紧去吧。”文琼将手上的钥匙递给剔牙签,剔牙签却笑了笑,“这钥匙是雷坤山将军给将军的,将军还是收好吧。我拿狱卒的钥匙便行。”

说罢,回过头问狱卒拿钥匙。

狱卒犹豫地拿出一串钥匙,拿下其中一根递给了剔牙签,还狐疑地瞄了剔牙签一眼,小声滴咕了一声,“这人谁啊,都没见过!”

剔牙签咧嘴笑了笑,那唇上的剔牙签欲掉未掉的,直看得人起疙瘩。

众人来到了雷乾海的牢前,看到地上睡着一个髯发如森,衣衫褴褛的大汉。

他就是西蜀名将,原西蜀五虎之一,雷坤山的哥哥,雷乾海。

那雷乾海面墙而躺,让人看不到他的脸。可除了文琼之外,其他人一看到他的背影都立马肃然而立,不由得咽下一口口水。

“谁!”雷乾海突发一声,那声若沉钟,轰轰隆隆,彷佛已摇动整座地牢。

“我,我是武略将军文,文琼,特,特意来看,看望您老,老人家!”

“文琼?”忽然之间,雷乾海鱼跃一跳,一起站稳,手脚上的铁镣竟不成阻碍,也不发出半点声音。他身材颇为高大,一下子走到文琼前,一掌重重地拍在文琼面前的铁杆前,铁杆强烈地震动起来,发出“嗡嗡嗡”的声音,那文琼也吓得半死。

那雷乾海的眼耳口鼻全都湮没在黑色的须发中,看他说话只看到满脸胡子在上下动着,“文琼?我们西蜀军什么时候来这么一号人物?”

“我,我是新调上来的。我,我是那个庆州通判,文,文大人的儿子。”

“哼!”雷乾海没好气道,“军中已经腐败到这种程度,都是那些公子哥们来混日子了吗?你们走吧,我不想见到你们!有事情叫无帅或我弟弟来见我!”

雷乾海走回牢房深处,坐在角落里。

文琼战战兢兢地推了推剔牙签,剔牙签忙打开门,走了进去,又关上门。

“你小子又是谁?”雷乾海看着剔牙签,“黑铁卫的?现在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也能当上黑铁卫了吗?!哼,也难怪,蒙大哥不在,换成这些公子哥来管,能变成什么好样!”

剔牙签听罢,澹澹笑了笑。

他走到雷乾海跟前,用身子挡住了雷乾海。

他故意大声地喊了一句,“雷将军,请容小的来给您解释一下当前情况。”

喊时,已经从衣襟内掏出一张纸,小心翼翼地呈给雷乾海看。

纸上写着:“海叔,我是蒙轲。”

雷乾海眉毛一耸,是为大惊。可他眉毛已经和头发混成一体,他人难以分辨。

剔牙签又喊了一句,“我是雷坤山的属下!”

喊时,又掏出一张纸,又展开。

纸上写着:“爹和秀姐叫我来救您。”

雷乾海又是一惊,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句,“嫂子!”

“欸?雷将军说了什么?”外头的文琼道。

“我说好的!怎么了,有意见吗?”雷乾海大喊,文琼忙吓得噤声。

剔牙签便将众将西征,靖楚来袭,受困山上的来龙去脉大声告之。他边喊着,边拿出好几张纸条,一一呈给雷乾海看:

“您先配合我出去,我再将秀姐的话告诉您。”

“这是您牢房的钥匙,您先收好。我将假的给狱卒。”

逐将钥匙递给雷乾海,雷乾海赶紧藏好。

喊罢,剔牙签回过头,“文将军,我说得对吗?”

“对对。所以,雷将军,”文琼躬身抱拳,“请雷将军主持大局,拯救蜀山!”

其他人也躬身抱拳,“请雷将军主持大局,拯救蜀山!”

“哼,我看不是拯救蜀山,是拯救你们这班人吧!”雷乾海摇了摇手上的铁镣,“你们就这样让我出去吗?!”

“就是!赶紧拿钥匙过来!”剔牙签喝道,文琼赶紧催促狱卒,狱卒急忙将钥匙抛给剔牙签。

剔牙签为雷乾海解下手铐脚镣后,又偷偷将钥匙递给雷乾海。

待雷乾海气定神闲地走出来后,所有人都不禁仰视起他来。

他竟比雷坤山还高了一个头!

雷乾海冷眼地俯视众人,颇有威严之感。他向文琼伸出一只大手掌。

“拿来。”

“拿来······给,给什么给您,将军?”

“兵符。没兵符,我怎么统领众将?”

“是,是!”文琼急忙忙地掏出兵符,诚惶诚恐地递给雷乾海。

雷乾海一臂箍着剔牙签,“他既然是我弟弟的属下,那就让他当我的传令兵。”

“好,好。”

“现在还剩下多少天粮水?”

“精打细算的话,还可以吃三天。”一名千户长回答道。

“好!文将军,你传令下去,将所有吃的,今晚都一并煮来吃了!”

……

是夜。

高锟和金生水觉得好生奇怪。

那山上的西蜀兵前几天还叫苦连连,今晚却一扫阴霾,且还有恣意狂欢之声。

灼灼火光,声声鼎沸,还飘来了米香味、花椒香味、腊肉香味和酒香味,惹得靖楚党人心向往之,垂涎欲滴。

他们不禁疑惑:西蜀兵不想活了吗?还是山上的粮水还很充足?

有些靖楚党人便向高金二人试探:咱们既然占了粮仓,要不也来欢腾一把?

但都被高金二人喝了回去:战事当下,岂能掉以轻心!

靖楚党人便怏怏不乐起来。光看双方军兵的表情,彷佛战局瞬间逆转。

那看着敌人得志的愤满之气,靖楚党人都不禁憋了一肚子的气。

既然不能找乐子,那就索性攻上去吧!看不得这些龟孙子在那里闹腾!

高锟亦心生动摇。他想趁着敌人放松警惕这一刻,率兵攻上山。

金生水却犯了疑。他审视着那满山星星点点的焰火,总觉着有一股威煞的目光居高临下地在盯着自己,盯着整个束手无策的靖楚党。

那就是那位文琼将军的目光吗?看来蒙啸林说得对,确实不能冒进。

“我们耐点心,守下去吧。”金生水道,“我们断了他们水源,蒙啸林控制住了内城,方相寺又被人牵制住。只要坚持住,西蜀都护府很快就是我们的了。”

……

远离众人之欢,雷乾海和蒙轲在一室密谈。

蒙轲将祸娘的全盘计划,尽数告诉雷乾海。

雷乾海听罢后,胸臆难舒,只能一个劲儿地点头。

“嫂子,真是女中豪杰啊。可为什么要她这么一个弱女子,承担这一切······”

雷乾海忍言叹息,蒙轲也是默然不语。

“所以,此乱过后,我还是要回牢里关着,对吗?”

“是的海叔。所以我才把两把钥匙都交给了您。就是要您继续等待,只要时机成熟了,您就能从里面策应我们。”

“嫂子一定要对无帅如此······”

“无帅已变,她亦是无奈。她此举意在救整个西蜀。”

“好,好。但我想见见我的家人,见见宝儿和宝儿她妈,可以吗?”

雷乾海一问,蒙轲一怔。

为避兵变之祸,雷乾海的家人,早被祸娘和雷乾海安排到庆州生活。

此刻要见,谈何容易?

雷乾海见蒙轲一脸难色,赶忙拍了拍蒙轲的肩膀吗,大笑起来,“哈哈轲儿,海叔也只是说说而已。只要她们母女俩生活得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蒙轲沉重地说道,“海叔,您再忍耐一下吧,请您相信祸娘姐。”

“嗯,我会忍耐的,我也相信嫂子。自从无帅变了以后,我们西蜀众将都是以她为首,我不信她信谁?要知道,她可是我们西蜀军的大嫂子,蜀山城的祸娘!”

……

次日,天尚未大亮,雷乾海便将剩下一千多名军兵全都聚集到地室里。

每个人都昏昏欲睡,无精打采。

雷乾海须发未理,胡子拉渣地穿上一身盔甲,倒有点格格不入。

他将一大桶冷水,迎面狠狠地扑向几个排在前头的军兵。

啪啦一声,所有人一下子都醒了过来。

“兄弟们,这是我们最后一桶水!从现在开始,我们粮水皆绝!”

众兵惶然。这是一直都缠绕在心里,却不愿意面对的忧虑。

而现在这个忧虑,终于变成了现实。

“而且我们外面还有一千多个楚匪在围着我们,我们的箭全被他们拿去了,”雷乾海边说着,边狠狠地瞪了文琼一样,文琼羞愧得忙低下头,“我们更不要指望州府和郡府的官兵,或者是方相寺来救我们!要想活命,便只能靠自己!”

“那,那我们是要攻出去吗?”

“万一他们就在外头伏着我们呢!”

“而且我们的箭全都射光了。他们在外面再放火一烧,那我们就全没了!”

“那怎样?那就等着人家来杀吗?”

“昨晚吃了那么多,做个饱死鬼,有啥好抱怨的!”

一听此言,众兵又垂头丧气,长吁短叹。

看着大家的样子,雷乾海却大笑起来。

那笑声令人感到恐惧,也感到困惑。

雷乾海大步走到队伍中间,虎背熊腰的身躯强硬地挤开人,走到几个尽说晦气话的军兵面前,不容分说地扛起其中一名,重重地摔向墙上,又狠狠地打了一拳,踹了一脚另外几个。几下怒喝,这一阵子干脆发狠的动作,让众兵为之一震,一时无言。

“还有谁?!还有谁想早点死的,大声跟本将军说!!!!”

这一声如勐虎震林,几乎在震荡着每个人的内心。

其他人看着那几个人直疼得站不起来,纷纷咽下一口水,大气都不敢喘。

“面对一帮土匪,你们就这点志气?兄弟们,不要忘了,你们可是堂堂西蜀军!西蜀军啊!”雷乾海高举兵符,走出队伍,洪钟般的声音在铜墙铁壁的地室发出激荡回响,“兄弟们,我们现在只能背水一战,殊死一搏!你们应该庆幸的是,率领你们的人,是西蜀五虎之一的雷乾海!雷某虽是戴罪之人,但蜀山有难,军中的兄弟有难,雷某当仁不让,自要带着大家脱离困境!”

“雷将军,您说我们怎么做吧,我们都听您的!”

“他娘的,大家都是一千多人,谁怕谁啊!”

“对啊!横竖也是一死,我们就跟他们拼了!”

一时士气高涨,摩拳擦掌。

“你们放心,我是不会让兄弟们贸贸然去送死的!”雷乾海对着文琼伸出手臂,“文将军,你那把钥匙呢?”

“钥,钥匙?雷二将军给末将的钥匙?”

“没错,在哪里,赶紧拿来!”

文琼战战兢兢地掏出钥匙,呈给雷乾海。

“将军是说这把吗?”

“只要是愚弟给你的,那就错不了。”

“可这把钥匙不是您牢房的钥匙吗?”

雷乾海狠狠地瞪了一眼文琼,文琼吓得不敢吱声。

他不由得瞧了瞧雷乾海身边,那个剔着牙签,得意洋洋的军兵,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所有人整装,跟我走!”

雷乾海率领着一千多人走向地室深处,最后来到一道铁门前。

只见他重重地捶了一下铁门,铁门铮铮作响,还有空空洞洞的声音。

“这个地室,我们西蜀军可是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修建而成。你们以为只是拿来关押犯人,供将领享乐的吗?”

众兵面面相觑,一脸惘然。

“莫非,莫非里面藏着吃的?”

文琼一说,所有人都目泛亮光。

“哼,真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看着!”

雷乾海用钥匙打开锁,一脚踹开门,一股泥尘之气扑面而来。众人咳嗽不止。

待泥尘散去,众人探视。只见里面黑乎乎的,深不见底。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太相信。”雷乾海自豪道,“这里是一条地道的入口!这条地道,已经分别通到了都护府南边的兵营和西边的望山门!”

众兵都一下子傻了眼。照雷乾海这么一说,岂不是只要通过地道,就能绕到河对面了?

“兄弟们!”雷乾海勐喝一声,“还愣着干什么,统统给我进到地道里去!”

……

平静的蜀水湖面,再掀起无尽波浪。

穿越那流水飞浪之声,紧随而来的是杀气腾腾的厮喊声。

踏浪、渡船、一鼓作气。西蜀兵一下子出现在靖楚党的身后耀武扬威。

靖楚党都愣住了。回过神来,急急忙忙地弯弓搭箭时,西蜀兵已经冲杀上来。

高锟率队迎头赶上,金生水亦准备法术。

可正当他飞快结印时,一只大手勐地钳住了他两手手腕,然后不容分说地往后一扯,将金生水的身子重重地撞在了自己弓起的膝头上,金生水痛得眼珠子都似掉了出来。那人再如抓小鸡一般拎起金生水,另一手挥起一条冰火石链,一下子绑住了金生水的双手,最后不屑地把他扔在了地上。

那人有如遮阳挡风一般高大,其力度之强横,然身手之敏捷,都无人匹敌。

他就像一尊巨人一般!竟可以让金生水一瞬间毫无还手之力!

“区区楚匪,不自量力!”巨人瞪着金生水道。

“你,你就是文琼?!”金生水吃力鱼跃起来,喘气道。

“不错,我就是文琼!”

“你可是故意引我们渡河的!”

“不错,你不是也在等我们犯下街亭之误吗?将计就计罢了!”

“呵呵,你功夫如此,何需如此繁复!再说了,你一点也不年轻了!”

巨人怒目圆睁,不待金生水说下去,便捏起拳头,狠狠地向金生水砸去。

这时,高锟拍马赶到,一把朴刀抢在巨人身前,一手推开金生水,一刀杀向巨人。他虽然比巨人足足矮一个头,然靠着武器在手和靠娴熟的刀法,直攻向巨人的下盘,让巨人好生不自在。可数十个回合下来,那巨人闪避之灵敏,高锟只占攻势却难以得手。那巨人还不时伸臂腰下,虎爪数出,欲打乱高锟的进攻。

一百多个回合后,高锟一时急躁,把心一横,跃步冲上,一下子缩短与巨人的距离,再欲纵身一跃,然后拿下巨人首级。巨人一见便知是机会,待高锟一靠近,一只大掌勐地按住高锟的头,然后迅速蹲身,另一手顺势抄向高锟的下盘,一下子钳住了高锟的胯间,再如泰山压顶一般重重地将其摔在了地上。巨人的力量何其之大,高锟欲马上鱼跃站起,却顿觉五脏六腑皆被灼烧炸裂一般。他一时气攻心头,霎时吐出一口恶血。

双方主将胜负立分,且巨人一人制服高金二人,令靖楚党人不由得大憷。他们被西蜀兵攻得阵脚大乱,大有全军覆没之势。

就在巨人对地上的高金二人冷笑一番,再出拳砸向两人时,一个身影倏地飞掠过来,一掌硬生生地挡下了巨人的巨拳。

巨人一看眼前是一位胡发俱白,脸容肃穆的老者,蓦然错愕,旋即震惊。

那老者,正是蒙啸林;那巨人,正是雷乾海。

雷乾海激动道,“蒙大哥!”

蒙啸林也感慨地点了点头,“阿海,这些年你受委屈了。”

两人放下手,蒙啸林的队伍也马上包围起来,为靖楚党人挡住了西蜀兵,并扶起了高金二人。一时双方对峙着。

“蒙大哥您这是!”巨人满脸疑惑,“您不是在嫂子底下吗?怎么跟楚匪混在了一起?”

“没错,蒙叔是在我的底下。”

其时,沙沙的声音倏地响起,祸娘从蒙啸林队伍中款款走了出来。

她笑盈盈地看着雷乾海,“阿海,还记得嫂子吗?”

“嫂子!”雷乾海看见故人,一时百感交集,竟跪在了祸娘面前。

他想起祸娘已落入风尘,更是心如刀绞,又痛叫了一声,“嫂子!”

“好了,快起来吧。”

祸娘走到雷乾海跟前,那纤纤玉臂不花丝毫力气便能让雷乾海从命站起来。

文琼这些后来居上的武将,此时都惊讶于祸娘之尊。

“放过他们吧,我会让他们马上离开蜀山。”祸娘道。

雷乾海迟疑,祸娘又招了招手,示意雷乾海弯腰。

雷乾海俯身,恭恭敬敬地将耳朵呈在祸娘面前。

“莫要忘记蒙轲说的话,事后还要回牢里,将所有功劳推给还有,你放了他们,我有一个惊喜给你。跟着蒙叔过来的,可不只是我一名女子。”

雷乾海又是一惊,心胸内的思念之情涌满全身。

“你们带他们走吧!”雷乾海大喊道,“你们就坐船从长鸣门离开蜀山!”

其他西蜀兵大惑,纷纷进言说不可。

雷乾海再勐地一跺地,声裂地震,高举兵符,众兵遂不敢出声。

祸娘回头对高金两人点点头。高金无奈之下,只能纷纷率残部离开。

雷乾海也让文琼带军兵渡河至兵营处,安置一番。

众兵皆退,闹剧作罢。

蒙啸林领着两个穿着盔甲的军兵,一个和祸娘一般的身高,一个却长如小孩子一般。

当看到军兵的脸容,雷乾海已经热泪盈眶,不能自已。

她们一个是他的妻子,一个是他的女儿啊!

隔着冰冷的戎甲,雷乾海一家人紧紧拥抱在了一起,泪洒校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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