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山的风都夹着刺骨的寒意往沉蔓的脖子里钻，双手因为紧张扣着盒子已经有些泛白。
沉蔓不知道黎衡要带自己去哪，“统统，他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沉蔓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系统的回答，却看见了转头看向自己的黎衡，“别再想着找你的系统了。”
沉蔓大骇，黎衡到底怎么会对自己系统的踪迹掌握的这么仔细。
“是不是在想我是怎么知道的。”黎衡笑了笑，但这抹笑带着几分沉蔓难以察觉的苦涩，“正如你所说的，这是我的底牌。”
沉蔓抱紧了怀里的盒子，抿了抿唇，“你喜欢傅怀安。”
“你是女生吧。”
黎衡侧目看了眼沉蔓，并没有被揭穿的窘迫，“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你这么活着不累吗？”沉蔓并非不能理解黎衡的做法，但为了傅怀安真的值得吗。
黎衡其实也问过在自己，这么活着累吗，这么做值得吗？
自己最开始女扮男装来到傅怀安身边，是为了帮傅秋河，所以起初，她不过是傅怀安身边的一个心怀不轨的刺客，但傅怀安并不像外界说的那样，自己在真正认识到傅怀安之后，女扮男装就只是为了帮助他实现他的宏图伟业了。
黎衡忘不了那个在深冬里向自己伸出手的人，那双奶咖色的浅色眸子，她忘不了，哪怕重来了三次。
但每次，每到那个雪夜，傅怀安都会像之前的几次一样，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把她从黑暗的深渊拉出去。
那段时间，黎衡忘不了。
那是她刚进宫的时候，因为皇子们贪玩，她被丢在了皇宫后边的一座山上。
当时下了雪，入目除了茫茫的白什么都没有，黎衡走了很久，走到双眼发涩，走到眼前模湖，那晚的雪实在太灼眼，她穿的又单薄。
光秃秃的雪山上，根本就没有避寒的地方，就在黎衡以为自己的任务马上就要失败结束的时候，一双手突然拉住了自己。
那双浅咖色的眼睛，只有傅怀安有，也是在那一晚，傅怀安这个人彻底住进了黎衡心里，她还记得傅怀安那晚用温柔的声音低声询问自己。
“你怎么自己留在这里？”
“没事，我带你去看太医。”
“不嫌弃的话，明日来我的宫里当值吧。”
因为在雪山上吹了太久的风，听力受到了一定的影响，但是却丝毫不影响黎衡将傅怀安的声音记在心里。
第二天，黎衡就主动申请去了黎衡的宫中，虽然开始的傅怀安根本就不会找她，但黎衡不在意，毕竟，她有金手指，接近到傅怀安身边不过是指日可待的。
虽然这之后再也没有听过傅怀安对自己那样温柔的声音，但那样的经历有一次就足够让黎衡终身难忘。
有些种子，一旦种下，就会飞速长成参天大树。
回忆到这里结束，黎衡目光有些冷地看着沉蔓，她不讨厌沉蔓，也不讨厌傅秋河。
但是她知道沉蔓的任务和傅秋河的目的，而她却只是想让傅怀安活着。
但傅怀安是为了那个位置活着，那自己就帮他。
哪怕，不择手段。
黎衡看着紧紧抱着盒子的沉蔓，缓缓开口，“实话告诉你，现在的傅秋河已经被我们关到水牢里了。”
“如果你想他活着，那就把国玺拿来。”
沉蔓闻言抬头对上了黎衡的眼睛，她此刻目光锐利，紧紧盯着自己手里的盒子，有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气魄。
水牢？沉蔓感受着耳边呼啸而过的山风。
这个冬天是不是有点太长了。
“我要先看到人。”沉蔓把盒子又往自己怀里带了带，眼神也带上了像小兽般的凶狠。
黎衡嘴角的笑压了下去，“你觉得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沉蔓呼吸一滞，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在黎衡冲过来之前，把手中的盒子举起悬空在悬崖边。
“我是没资格，那它呢？”沉蔓此刻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了，系统不在，黎衡说的傅秋河在水牢中也不知道有几分可信，危急时刻，自己只能凭借本能行事。
“你在威胁我？”黎衡脸色不怎么好看。
沉蔓见状倒是笑了，“是威胁，怎么，不喜欢被我威胁？”
沉蔓的手松了松，盒子隐隐有下滑的趋势。
沉蔓在赌，赌黎衡没有什么可以接住国玺的道具。
黎衡听了沉蔓这话之后，脸色倒是缓和了些，“是有用。”
“那你现在把傅秋河带到我面前。”沉蔓的刘海被风吹的凌乱，发丝在风中胡乱飞舞，但是现在根本无暇去顾及这些。
山上的风总是比别的地方大一些，沉蔓其实心里紧张的要死，毕竟黎衡的能力自己已经见识过了，此刻她完全就是拿命在赌。
黎衡转头吩咐了一个暗卫，暗卫转身走了，没一会就回来了。
但来的人却不是傅秋河，而是彭屿。
“什么意思？”沉蔓举在空中的双手都快要被寒风吹得冻僵了，但是这是她最后的筹码，不管怎么样，自己都不能放手。
“小屿，你去把傅秋河带来给你的好姐姐看看。”黎衡笑着拍了拍彭屿的头。
沉蔓只觉得恶心，一个是自己当作一半伙伴的人，一个是自己亲手捡的弟弟，现在居然勾搭到了一起，狼狈为奸。
“好，我马上去。”彭屿始终没看沉蔓一眼，但那又怎样，沉蔓难道要感谢他没有像黎衡一样对自己这幅态度？
沉蔓吸了一口空气，冷风进到肺里，让沉蔓整个人也清醒不少。
“沉蔓，别再当烂好人了。”黎衡看着彭屿走远后，转过头讥讽道，“就像我喜欢傅怀安，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为我抱什么不平？”
“村里的人孤立彭屿，那也是有原因的，你又怎么会觉得自己能对他早就歪了的人生改变些什么？”
“沉蔓，你以为你是谁？你是什么东西？”
“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
“真没想到，你们这种能力不行的人，爱心还这么泛滥。”
“真当自己是圣母了？”
这些话就像是一个又一个棒槌，狠狠打在了沉蔓脑袋上，是，好像因为自己的优柔寡断，自己所谓的爱心，已经导致任务发生了很大的偏差。
“你说的对，或许，我真该在段期抓到你的时候杀了你。”
黎衡笑了笑，“可惜，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