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磨战注定是漫长的。
游戏世界的时间与现实世界并不同步，蒙白在这里本就没有太清晰的时间观，他也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久。
总之，战斗终究是结束了。
这个可以容纳上千鼠人的偌大洞窟内，满地都是或昏迷，或战死的鼠人。还能站着的，有且只有五个人。
蒙白不知道自己到底死了多少次，不过他想，至少也应该有成百上千次了吧？
异人果然可怕！
“人类……你……不能进去！”
倒在血泊中，早已没有了抵抗之力的鼠王艰难地喘息道。
“那是属于我们异人的秘密……是鼠人的神圣殿堂，人类……不可亵渎！”
“哦？”
正要步入洞窟深处秘殿的蒙白闻言停下了脚步，神情变得端庄肃穆了起来。
别人家的神圣之地确实不该擅入，这样显得太不尊重。不过……
拜托，劳资都上门把你家打烂了，你确定还要和劳资谈尊重？有没有搞错啊兄嘚？
一把推开秘殿大门，蒙白和几个傀儡跟班一起施施然地走了进去，徒留鼠王一人虚弱地趴在地上，捶地痛哭。
想象中的金光四溢，宝气逼人的场景并没有出现，落入眼帘的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天然石台，上面似乎很随意地摆放了一个箱子。
很奇怪，这就是一个普通箱子，上面甚至连把锁都没有。
蒙白还以为这种逼格起码也得搞个指纹密码、瞳孔识别啥的吧，他都已经做好去找鼠王剁手挖眼的准备了。
殿外，还在捶胸顿足的鼠王突然打了一个激灵，冥冥之中好像又察觉到有谁在惦记着他。
这会胸也不锤了，足也不顿了，一双贼眉鼠眼滴溜溜地转着，显得有些惊疑不定。
打开箱子，入目所见一物，就让蒙白大为吃惊。
“这是……灵玉？”
箱子底上，起码有十来块形状大小不一的洁白灵玉静静地躺在那里，散发着温润柔和的光芒。
这是巧合？还是游戏设计者也知道现实中有灵玉的存在？
蒙白摇了摇头，想不出来他便不忙着纠结，没去管那些美轮美奂的洁白灵玉，而是看向了箱子里的其他东西。
这里是游戏世界，即便这里遍地都是灵玉，他也一块都带不走，同样也吸收不了一丝一毫的辐射能量。
除了一堆古董石头外，旁边的隔间还有一些封闭严密的瓶瓶罐罐，里面装着未知的透明液体。
“物种变异进化液。”
蒙白读着瓶子上的标签。
“促使物种基因大概率优化变异，加速生物生命等级进化……有点意思，这应该就是让异人变成异人的东西，是他们覆灭研究基地后，从里面带出来的东西，不知道人类注射了这个，会不会也能发生变异和进化？”
蒙白摸了摸下巴，心想试试不就知道了吗，反正自己卡着bug又死不了。
箱子里有把注射枪，蒙白将药瓶装进注射枪里，对着自己的胳膊打了一针。
药液迅速注射进入体内，开始他并没有什么的感觉，还在心想这进化液是不是过期了？毕竟已经过去了十年。
然而过了一会，突如其来的一股刺痛在他全身爆发开来。
痛！剧痛！极其之痛！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感觉到的肢体反馈。
别人痛极了叫痛彻心扉，或者痛入骨髓。
蒙白如果这回能分心，就一定会告诉你，这都算个屁！劳资都特么痛彻细胞，痛入基因了，跟劳资比？
要不是好奇心害死布偶猫，他都想给自个一枪卡个bug了，不过既然都已经忍受了12秒77的剧痛，要是半途而废，这12秒……哦，现在是15秒81的痛，那可就白遭罪了呀！
这吃亏的事情蒙白是不会做的，嗯，疼死也不会做的，那就……继续忍着吧。
冥冥之中，灵光似乎一现，不过瞬间就被疼痛的海洋给淹没了。
蒙白迷糊之中只是觉得那个灵光貌似很重要，不过实在是没有精力去回想了，他要去尽全力应付愈发猛烈的疼痛海啸。
……
不知过了多久，蒙白方才生无可恋的恢复了意识。
“哦，结束了？”
几乎已经麻痹和迟钝了的神经，过了许久才反馈给他的大脑这么一则消息。
这时候，被淹没的灵光因为疼痛退潮而从脑海里浮现了出来。
“哎呀我去！劳资才特么反应过来，这毕竟只是游戏，不可能强迫玩家体验这种强度的疼痛刺激，这么搞说不定就会搞出人命，人家公司得不偿失，国家以及世界都不会同意这样高风险的自杀游戏。
所以按照正常的情况来想，这种极度真实的游戏，起码疼痛感受应该是可以设置调节的。”
心里这边想着，那边蒙白便已经打开了面板，调到了设置里。
“卧槽，还真有！”
看着设置里的感官真实度被拉到了100%的选项，蒙白气得猫脸抽搐。
诶等等，怎么是猫脸？
刚从惨绝人寰的痛觉中缓过劲来的蒙白立刻伸出了自己的……猫爪？
摸了摸脸，毛茸茸的，没错，就是那熟悉的手感和味道……
劳资在游戏里也变成猫了？卧槽，凭什么？
身后一位战士拔出腰间军刀伸到蒙白面前，雪亮的刀身借着幽暗的荧光，倒映出了他的脸庞。
那是一张猫脸，白色的猫头，黑黑的眼圈……这不就是他在现实世界的形象吗？
蒙白心头巨震。
“这……为什么？”
这一刻，他懵了，脑瓜子嗡嗡直响，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怎样？为什么通过注射进化液会让他变成只猫？而且还是和他现实中是同样的样子？
巧合吗？
巧合吧！
也许是……但生性多疑的蒙白他根本就不相信啊。
仔细回想，其实从一开始，就有很多疑点，以及不对劲的地方。
面向全国几千万报名的群众里，随机抽取的十人名额，几百万分之一的概率，他命中了。
先当做一个巧合。
明明游戏没有开服，为什么他会不受控制的进入到游戏里，而且还是在没有游戏仓和游戏头盔的前提下，进入了意识层面的虚拟现实？
且看做一个意外。
然后他在游戏里见到了灵玉……好吧这不算什么，也当做一个巧合。
可是最要命的，是他在游戏里变成了一只猫，一只和现实中一模一样的猫！
巧合，巧合，意外，巧合……
如此多的巧合，让蒙白很难再欺骗自己，这是一个巧合。
如果不是巧合，那这就是一个阴谋，一个针对自己的阴谋。
可是，为什么呢？
他一个普通人，有什么值得图谋的？他想不明白。
或许，因为自己是……等等。
蒙白脸色一白，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一个从最开始就存在的困惑：为什么他会变成猫？
突然间，他看不懂自己了，他发现围绕自己的谜团太多太多，而他却和傻子一样，被始终被蒙在鼓里。
蒙白迷茫无措的眼神渐渐变得澄澈而凝重，无论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他都要找出答案。
于是他决定退出游戏，返回现实世界。
可就在这时，他震惊的发现，自己竟然退不出游戏了……
蒙白的意识，被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