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早上往往都是清新且凉爽的，空气里泛着泥土的清香，草地上的露水闪烁着温柔的晨光。
……
睁开眼之前脑海里还回忆着家乡雨后清晨的画面，醒来之后，范宁才发现面对的是一成不变的废土，没有清新凉爽的空气，也没有任何芳香，甚至地上看上去好久没下过雨一样。
范宁走出山洞，看向远方的荒野，不由感慨世间的神奇，却也遗憾自己的渺小。
碎陆浩浩荡荡几万里，等成年之后，自己恐怕再没有机会走出小小的天水郡了。世间还有那么多美景，此生与我无缘！
他还听说西州域兵荒马乱，盗贼横行，那里的人们想要成年游历，必须得要自小习武。如果和范宁一样只身上路，不组一队，恐怕连本郡都走不出去。
看着枯燥的地面，范宁不禁蹲了下来，捡起旁边的木柴挖了挖，挖了几寸之下还是一片枯燥的废土，不见任何水分。
“你还是省点力吧，这里的废土根本存不了水，据说不用半个时辰，再多积水便能全部消失，任凭你挖多深都找不到。”醒来的陈厦看到在地上挖洞的范宁呵呵笑道。
“好吧，那这里的土好像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嘛，渗水性很好啊。”范宁转身将枯柴扔回山洞之中，这些都是附近的城镇定期派人送来的，没必要浪费。
不知怎么回答的陈厦转而感叹道：“这是我第一次碰到如此诡异的清晨，明明下过一场大雨，空气还是这么干燥，太阳……太阳呢？？？”
听到陈厦连续地问号，范宁这才反应过来，天空一片明亮，没有任何云彩，却没有太阳的痕迹。两人面面相觑，范宁不信邪般地擦了擦眼睛，再次抬头看去，还是没有太阳！两人陷入沉默。
……
“你听闻过类似的传闻吗？”范宁小声问道，似乎怕惊扰到什么。
陈厦摇摇头：“闻所未闻。”
范宁斟酌了一会，还是开口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原路返回。”
一般年轻人很少会在成年之前走出所在的城镇，所以在成年礼之时要赶往遥远陌生之地，多半都有些忐忑不安。但没有人会选择原路返回，这要是被熟人知道了，恐怕会被家乡的人笑话一辈子！
但是这时素来沉稳的陈厦也马上接道：“你说得对。”
两人马上收拾了行李往来时的道路走去。
……
两人再次面面相觑。
来时的路没了！
只剩下一片荒芜田野，满眼望去是一片焦黄的废土，更远处天际不是天水郡茂密葱葱的群山，而是一片荒凉连绵的山岭。
考虑了一会，两人还是选择返回山洞之中，生怕再等会这唯一的容身之所也消失不见。
“你说，会不会是昨晚睡着了，我们被人悄悄移动了位置？”陈厦提出了一个自己都不信的假设。范宁看了看山洞，又看了看陈厦，没有理他。
一阵沉默之后，范宁轻声道：“平落的马路是经过各个城市的，平时除了我们，还有商行的队伍经常会沿着马路运送货物。”
“你的意思是，我们只要在这里等着，迟早会有商行发现马路消失了，郡城会派人来探索原因？”
不等范宁回答便接着说：“可是商行一般也不会经常走，等到他们发现问题再派人通知郡城，再过来救我们恐怕至少也要半个月的时间，我们的干粮撑不到那个时候！”
两人再次沉默下来。
毕竟只是两个刚刚成年的少年，自从两百年前游历之风盛行后，每个年轻人自小便开始学习野外生存。保护自己，防范骗子，寻找食材等等都是必修课，但问题偏偏出现在这片废土，任他俩水平再高，也不可能找到什么饱腹之物。
范宁抬头看了看那条截断的大路，决然道：“其实我们没有选择，既然这条路只是断了后路，我觉得也许是仙人的考验，只有我们勇敢向前，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可是运气好的话，兴许今天商行就能发现这里的意外，那样我们还是有可能撑到救援的那天的。”看似沉稳，碰上这等诡异难觅的事情，陈厦还是失去了冷静，有些胆怯。
两人再再次沉默下来。
没过多久，范宁洒然笑道：“先吃点干粮吧。”
“？？？”你怎么还有心情吃东西！陈厦直直地盯着他。
“呵呵，其实我已经决定了，还是那句话，既然前路没断，也许按照原计划，再走一天就能到下一个驿站。我不信你会选择一个人呆在原地等候救援。”
“唉，”长叹了口气，陈厦深深看了范宁一眼：“你是对的，我不可能一个人留守原地，还不如赶紧补充点食物，谁知道前路到底需要面对什么。”
两人默默进食，范宁从一开始的焦虑恐惧，慢慢地平静下来，甚至还能笑出来，这么迅速地心态变化令他自己都吃惊。
没想到我还真是个人才！
片刻工夫，两人便准备动身，范宁捡起地上的枯柴叹道：“可惜了，要是一根结实点的棍子就好了，我小时候可是凭此纵横山野的。”
陈厦嘴角微抽，实在没有心情开玩笑了。
两人起身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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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范宁之前挖的洞里，再往下深挖数百米，便是一片**，漆黑的洞顶之下，水面却泛着幽绿色的光芒，**一片无际，好像废土有多广阔，**便延伸得有多远。
再往下不知多深，海底之上静静地躺着一个人形的生灵，身上明明没有任何枷锁，却无法动弹一下，彷佛整片泛绿的**全部镇压在这个生物上。
在头部的位置，只剩下一只眼睛，另外一边的眼珠似乎是被活生生挖出，还残留着细微的血管和体液。
原本闭合的眼睛，在范宁心态变化的瞬间，似乎感受到什么一样，勐然睁开，激射出刺眼的光芒，彷佛实质一般，摧枯拉朽的刺破厚重的水层。
平静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顿时晃动起来，一股刺芒伴随滔天的不解和愤怒就要突破水面。就在这时，幽绿色的绿芒陡然大亮，从海面延伸到海底，将刺芒狠狠地压了回去。
……
随着范宁的远去，巨浪慢慢平静下来，残缺的眼睛里浮现了不屑，喉咙震动了半天，终于发出了两个含湖不清的字——
“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