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海棠微微一笑,森森的寒意,现在的危险可比一开始要高多了。
便是旧人这个小疯子先动的手,那也怪不得她给予还击了。
那条蛇,其实呆的很,制止了主人后,它没得到指令就不会动了。
夏闵森脑海里的警铃大作,他想集中注意力,但是来不及了。
阮海棠开了口。
“嘘,看着我,别说话。”
不知何时,阮海棠抽出了腰间的血色长鞭,卷住了他手上的铃铛,使其发出轻微的“叮铃——”声。
她的声音透着股沉稳的力量,混着铃铛的声音,恍若直达灵魂深处。
夏闵森被这么一道沙软的语调弄的整个人晃了下人,视线魔怔了似的,下意识的跟着看过去。
阮海棠道:“你看到那山里的寺庙了吗?”
看到他的视线不禁望了过去。
指尖轻轻一动,又摇晃了下铃铛的声音。
“叮铃——”
阮海棠压着声音,微沙的语调不紧不慢道:“那上面有许多的香客。”
“你说这香客里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夏闵森双眸出现一瞬的迷离——是啊,里面都是些什么人呢?
阮海棠不紧不慢的道:“你说里面会不会有那种做了亏心事,而忏悔祈祷的人呢?”
她的视线盯着人,吐字清晰:“会不会这个忏悔祈祷的人,直到最后才发现自己从来都没有做错过事,一直都是旁人在冤枉人呢?”
“再比如那个旁人。”
夏闵森的心冬冬直跳,他的双眸空洞,整个人陷入阮海棠引导的话语里去。
“那个旁人一直都尝试着把自己内心深处的罪恶枷锁,给那个忏悔祈祷的人背负。”
“就像是有了个替身傀儡代他忏悔,那个旁人就能心安理得的活下去了呢?”
见着人挣扎的陷入过往的回忆里后。
手里的鞭子灵活的收了回来。
有关夏闵森的故事,阮海棠本是不知道的。
但是架不住她的第六位部下知道他的事情啊,且还是事无巨细的把他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为的就是让她看在他的过往经历上,在夏闵森控制不住自己,第六位部下她也控制不住人的时候,求她这个做主子的当最后一条防线,把人给拉回来。
她的暗示催眠之术,真要说起来,也是第六位部下带着夏闵森来到她门前,恳求她学的。
第六位部下不是不想学,而是她心肠太软了,根本就狠不下心。
要把人拉出来,就要先把这个人的痛苦往事拉出来一遍。
第六位部下根本就做不到,她同她说,只要一想想夏闵森的事情,她就开始心疼了。
阮海棠微微垂下眼眸,看了眼地上爬行着呆呆的不知道下一步如何行动,傻乎乎的把自己缠成了死结的阿花,轻轻勾了勾嘴角。
想起第六位部下同她说的,有关夏闵森的故事时,阮海棠唇边的笑又隐匿了下去。
此时的夏闵森整个思绪陷入黑暗,久久挣扎在那段漫长的黑暗。
他知道自己叫夏闵森,是个孤儿。
在四岁时,曾被一个精神失常的苗疆女捡回去抚养大。
但这个苗疆女自己也有个女儿,且这个女儿不爱说话。
苗疆女精神好一点的时候会对着人好,但是精神差一点的时候就会打自己的女儿。
厌恨她为什么是个女儿,不是个儿子。
她的女儿比她捡回来的夏闵森大三岁。
每当苗疆女的亲生女儿受了打,那个小女孩就跟着疯了似的撑着一口气。
把那些挨得打,全部还在他的身上。
小女孩认为都是因为他的出现,她才会每日受的伤更严重。
那时他也还比较瘦弱,力气也小根本就反抗不了。
苗疆女的精神失常,一发疯就打女儿,每一次清醒过来都会有一点愧疚。
但那一点愧疚很快就会烟消云散。
她当着夏闵森的面发泄着,对小女孩儿说:“谁叫你不是个儿子呢?!”
“就是因为你不是儿子,我才会被你爹这个负心汉背叛抛弃!
当时,听着这话的他心里很疑惑,自己也不是这个苗疆女的孩子,她为什么要把自己捡回来?
后来,夏闵森才知道,苗疆女之所以捡他回来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他年岁小,她就想着把他当做儿子看,可惜好景不错,苗疆女一次失手竟是活生生的把小女孩儿打死了。
直到人死了,她才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下这么重的手。
恰好那时,苗疆女这个疯女人又得了一本古秘籍书。
苗疆女为了让自己活在追悔莫及的罪孽中,就学了古籍里的催眠的手法。
她把自己亲手杀了女儿的罪孽推在了夏闵森的身上。
她拿着廉价粗糙的铃铛,来到他的面前,对他展开了催眠。
她催眠了他,让他知道,他有一个嫡亲的姐姐。
这个嫡亲的姐姐待他很好。
而他夏闵森是从小就是个十分坏脾气的人,最后在一次姐姐对他的关心里,失手把人杀死了。
那时的他啊心智弱小,轻而易举的就被催眠的彻彻底底。
信以为真的觉得自己有个非常疼爱自己,对自己很好的长姐。
都是因为他的脾气太坏了,才把这美满的家给毁了!
是他亲手杀了自己的长姐啊!
只要一想到这里,那时小小的他就觉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难受感。
被催眠的非常成功的他,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小小的他幡然悔悟,觉得自己十分的罪孽深重,想要赎罪。
他跪在那个女孩住的院子里,没日没夜的开始忏悔祈祷。
他开始翻阅佛经,一点一点读懂里面晦涩难懂的东西。
在把那些枉送灵魂的佛经,那些带有祈福意味的佛经全部都挨着挨着背了一遍。
就是为了让自己的罪过变得更加轻一点。
也希望自己的祈福有点作用,能够让她的往生路会更好点。
可苗疆女早就疯了,她在失手杀了自己的亲手女儿后,把自己的罪孽催眠转嫁给他后,就愈发不觉得自己有错了。
她变得越来越暴力疯癫。
她开始打他,且一次比一次打的重。
【作者题外话】:|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