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〇章
王收开始琢磨自己是不是应该找点事做做呢？他买来《齐鲁晚报》、《济南时报》等翻看招聘启事，很快就看到了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新华社山东分社招聘采编人员。王收把想去新华社应聘的想法和家里人、同学一说，都觉得是异想天开。古立春说，新华社那是什么地方？只有精英而且有背景才有可能在那里工作，就算你王收是精英，你有背景吗？如果新华社招聘打扫卫生的，你王收去还差不多。王收自己也觉得很难，但毕竟是闲着没事，就打算去看个究竟。
王收骑着夏菁的木兰牌小摩托按照报纸登的地址找过去，招人的部门是在新华社山东分社院里的一座小楼上；负责的是几个北京人。
王收按照招聘启事上的要求递上自己的身份证复印件、学历、简历等材料后与对方交流起来。王收问如果就职都是干什么工作，对方也言简意赅，说新华社现在正发行影像版的内参，就是录影带；这次招聘的工作人员工作内容就是两个：搜集提供内参材料和推广销售内参。工资待遇就是如果提供的内参材料要是有价值就会被采用，有稿费；推广销售内参拿提成；没有底薪。
王收说：“提供内参材料被采用的几率有多大？是提供文字材料还是影像材料？材料写好后怎样投寄？内参不是只有达到一定级别的领导干部才能看到吗，销售时是不是对购买者也要有相应的要求？推广是什么意思？是让领导干部接受这种内参模式吗？”
对方说：“是文字材料，有要提交的材料写好交给我就行，我给转交；要是被采用就登在文字版的内参上，也可能给制成影像，能不能被采用那要看你稿件的质量怎样了。至于只有领导才能看内参正是我们这个内参的销售优势。过去只有县团级以上的才能看到新华社的内参，现在也没人要求这个了。在推广销售时可以拿这个规定做噱头吸引人，其实只要愿意买，谁买都行。付了钱我们会按期按址寄送。”
王收弄明白了怎么回事，觉着不怎么靠谱，就起身收拾起自己的资料与对方告辞。出了小楼，王收骑上摩托正要走，被从楼道里跑出的一个小姑娘叫住了。说是她领导让王收进去再谈谈。王收就又返回小楼。
适才接待过王收的领导对王收说：“我们来山东开展此项业务有三个多月了，无论是在济南还是在青岛、烟台、威海、潍坊、济宁、德州，都很不顺利，和我们预期的差得很远，这才在报纸上登广告招聘采编，其实就是招聘业务推广人员。通过刚才与您的交流，感到您能帮助我们实现工作目标。刚才您离开后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您看这样行不行：一是我们也招聘了几个内勤，月薪伍佰元，您要是愿意来就参照内勤发给您底薪伍佰，业务上仍然俺规定拿提成；二是我们破格给您发工作证——这个按规定是工作满一年才发；三是我们免费给您印名片。我们现在确实缺人手，您就来帮帮忙，怎么样？”领导说完，把工作证和名片样式拿给王收看。
王收接过工作证和名片，见工作证上职务一栏写的是采编，有效期一年；名片上印的也是采编。新华社特制的名片样式吸引了王收——姜黄色的底儿，暗红色的字，角上新华社的标志像个发射塔，透着典雅、权威。王收问：“这个工作证是不是贴上照片就完活儿？”
领导说：“卡钢印，新华社的钢印。”
正说着话，一个小伙子推门进来，东瞧瞧西看看。领导问：“找谁？”
小伙子问：“这里是不是招聘采编人员？”
领导说：“不招了，招满了。”小伙子就退出去走了。
王收问：“不是缺人手吗？送上门来的你怎么不要？”
领导说：“这人一看就不行，气质差，哪像在新华社工作的，来了也没用。”
王收笑笑说：“这样看来你还是高抬我了。”
领导说：“不瞒您说，新华社也不是随便进的。”
王收说：“那好，你看这样行不行：我现在还在上班，做不到天天来点卯，我就干个兼职，底薪我也不能要。你们把工作证和名片弄好，什么时候印好就通知我，我就干干试试；有这两样东西业务好开展。”
领导说：“就这么定了。我也不用通知您，名片您后天来拿就行，工作证要到北京去盖章，下周能拿到。”
……
王收开始了这个新工作。白天出去推销内参，夜里把自己平时关注的社会问题、对社会、改革发展的建议甚至治国方略写成材料交给北京来的负责人由他转交给“内参”编辑部。
订购内参一年的费用是三千元，两个月一期，每期两盒录像带。王收销售推广的目标是厂矿企业，业务开展的也算顺利。每到一家，只要亮出工作证和名片，无论买不买，都能客气地接待。效益好的单位不在乎这点钱，实在拿不出钱的也一再解释并表达歉意——谁愿意得罪新华社的啊。
时值夏日，王收天天骑着夏菁的小木兰到处推销“内参”。一天中午王收正骑着摩托在路上走着，小木兰就自己着起火来。王收赶忙跳下车设法灭火，摩托车却瞬间着完了，只剩下一副烧得变形的铁架子。碰巧有沿街巡逻的交警带着晚报的记者路过，问了问车主是谁和自燃的情况，就让保洁员把铁架子弄到路旁，径直走了。
第二天晚报就登了个图片新闻《轻骑牌木兰摩托行驶中自燃》，报道说“济南市民夏菁的轻骑牌木兰摩托车在行驶中自燃；照片是那副烧得变形的铁架子，边上站着王收。
摩托烧了，夏菁本就心疼得了不得，又看到报道，就非常生气，说这下丢人了，让同事看见还不笑话死？埋怨王收不该说出自己的名字让别人看笑话。
王收说：“别生气了，我想办法让轻骑厂赔你一辆新的不就光彩了。不说木兰是你的，人家怎么赔给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