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后，韩锐的心情才平复下来。他从车里拿出两罐啤酒，扔给戚浅音一罐，自己先打开喝了起来。他喝的有些急，一手掩着嘴剧烈地咳嗽着，啤酒从罐中溅出湿了他的外衣。
戚浅音送上一张纸巾，刚想说话就被韩锐制止了。
“我没指望从你嘴里听到什么安慰的话，我怕被你一说我就想去死了。”
戚浅音挑眉，打开副驾驶的门把他塞了进去，自己从车前方绕到驾驶位把车门锁了起来。这么冷的天，陪他在外面吹了那么长时间的冷风，手都僵硬了，想打开空调，在触摸屏上点了半天都没有开启。
韩锐笑了起来，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引导着她将空调打开。
戚浅音本以为他会出言嘲笑她几句，不过他却是继续了刚才的话题。
“我记得上大学的时候，系里有一个女生要跳楼，一个人坐在楼顶上碎碎念她的悲惨经历。当时，就只有你在，老师就拉你过去说劝劝她，你还记得你怎么说的吗？”
见戚浅音摇头，韩锐接着说：“你说，要跳就赶紧跳，医学部的同学们还等着解剖尸体呢！这么矮的楼应该能留个全尸，实在不行，就做标本好了。”
戚浅音笑了笑，印象里她是说过这种话，不过效果还是很明显的。那女生气得冲下楼指着她就开始骂，后来被她的家人架走，跳楼闹剧就此落幕。
“如果当时是我要跳楼，听了你的话估计我就跳下去了，我会为我还有医学研究的价值而高兴。”韩锐脱了外套，将它扔到后座上，将椅子放倒，闭着眼平躺下去。
“你依然不用劝我，这次的理由是，我们是一样的人，你能明白......”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戚浅音转头看他的时候发现他已经睡着了。他的左手放在腹部上，她清楚看到他手腕上带着两块手表，其中一块明显是女表。
对于韩锐的家世、过去，戚浅音可以说是一无所知。自从江柠介绍她和他认识后，他也很少说起。她唯一清楚的就是，他答应与她合作，目的是壮大自己的实力，与某个人对抗。可是这个人，戚浅音不知道是谁。
她坐在车里等了半个小时，一辆香槟色跑车从后面驶来，一个急刹停在了车前。两人同时下车，戚浅音打量了一下莫然，大冬天，他上身只穿着一件衬衫，一点冷意都没有，果然处处与众不同。
“火急火燎地让我来这种地方，有什么事吗？”
戚浅音把车钥匙扔给他，说：“找人把车给我开回凌华别墅，我送一个朋友回去。”
莫然失笑：“美女，这大晚上的，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个？”
“不然呢？”
“好，好。为美女效劳，是我的荣幸。”
戚浅音不再多说，上车离开。莫然打了个电话，决定还是自己将车给戚浅音送回去。他看了看手中的车钥匙，钥匙扣是一个简单的方形黑宝石装饰。
莫然轻笑，不看她人，只看她的东西总是能让人觉得她是一个男人。
他上了她的车，余光中瞥到什么东西在发亮，他看过去，发现是她扔在副驾驶座上的手机，屏幕上安离楠那三个字看得很是清楚。
莫然无视，一直看着安离楠那边把电话挂了，屏幕上显示有来自他的十二个来电，还有三条短信。他的笑意无声放大，他想知道安离楠半夜满北京城找人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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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浅音送了韩锐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了，楼下她的车停在车位上，门口整整齐齐地摆着她的手机和包。她弯腰拿起，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电了。
她开门进去，打开所有灯坐到沙发上，茶几上放着一张纸，上面写着：晚餐在冰箱里，自己热热。
她太累了，不想再动，身子向后靠去闭目养神。
大约过了一小时，已经睡着了的戚浅音被电话铃声吵醒。她伸手拿起座机听筒，下意识说：“你好。”
电话那边的人久久没有说话，她没了耐心刚要挂断电话，就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你在家就好，好好休息。”
戚浅音的睡意瞬间被驱散，疑惑地问了声：“安总，你找我？”
“我没事，你休息吧。”
戚浅音半信半疑地把电话挂了，鬼使神差地走到窗边，看到楼下一辆宝蓝色跑车向远处开去，消失在浓浓夜色之中。
她不解，但也没有多想，从茶几上拿起手机回房间去充电。再打开手机，看到那么多来自安离楠的未接电话和短信留言时她一怔，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情。
“是你哥出事了吗？有空回个电话。”
“出什么事了？你在哪里？”
“我一直在找你，回电话好吗？”
“......”
留言到凌晨两点才终止，是在她接到他的电话之后，最后一条是：“记得把手机时刻带在身边，你是一个女人，一个人在外终究不完全，试着每次出去时经常给你信得过的人留个言，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戚浅音拿着手机坐到地毯上，伸手打开床头的收音机，里面传来主持人低沉悦耳的声音。
“深夜还在外面的人，记得要给家人打个电话报平安哦！他们可能彻夜不眠，只为了等待你的消息......”
那一次和莫然见面，因为手机没电，让叶逸然兴师动众找了她几个小时。现在，她突然有点理解他当时的心情了。
她拨通安离楠的电话，问：“你到家了吗？”
话一出口，她才察觉到她的声音都染上了浓重的鼻音。
“刚到......你感冒了？”
戚浅音“嗯”了一声：“也许是在外面冻的。”
“七天的假期，好好休息。”
“知道了安总。”
安离楠的声音突然有些不满：“非工作时间不许叫我安总。”
她笑笑，想到方娜那天给她的建议便答应了：“安离楠，我睡不着，陪我聊聊天吧......”
城市的另一边，安离楠举着手机站在窗边，浅笑着轻声说：“好。”
月朗星稀，灯火阑珊凋零后温馨依然会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