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就是化成了灰，她也认识。
叶青柠死死地咬住嘴唇，感觉口腔里有带着铁锈味道的血腥开始弥漫。
沈嘉宸和苏意暖躺在床上，身体还都是赤裸的。
一男一女裸裎相见，会发生什么？
答案，不言自明。
叶青柠开始颤抖，整个人都哆嗦得厉害。
怪不得宋子豪会忽然来照顾她，怪不得宋子豪刚刚要语焉不详……原来，沈嘉宸居然是去陪苏意暖了！
痛到了极点，叶青柠忽然想笑。
这种事，沈嘉宸为什么要瞒着她？就算他明明白白地说，他就是喜欢苏意暖……她也不会抗拒。甚至，就算沈嘉宸要当场离婚，去娶苏意暖，她也不会有二话！
因为，从一开始，她就没有多说什么的资格……
在他们这段关系里，他注定高高在上。而她，只能做一个仰视他的角色……
叶青柠越想越觉得滑稽，笑弯了腰。
“叶小姐，我回来了。”宋子豪刷完碗，从外面往里走。一眼看见叶青柠在笑，他不由愣了下，“……您在笑什么？”
“没什么。”叶青柠擦了擦眼泪，向宋子豪道谢，“辛苦你了，宋秘书。”
说到“辛苦”的时候，她的语气多少有点讽刺。
的确，宋子豪确实是辛苦了。可是……这份辛苦，并不是为了她。
起码，不全是因为她。
宋子豪累了一夜，没听出叶青柠话里的那点讽刺，挠了挠头：“别客气，叶小姐，应该的。”
“是啊，应该的。”
叶青柠笑笑，别过了头。
“休息一会，我再送您去圣玛利亚医院。”宋子豪在床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嘱咐叶青柠，“沈总临……呃，他嘱咐过我，让我好好照顾您。”
一时不慎，宋子豪差点说出“临走前”这样的话。
“不用了。”叶青柠摇头，“我今天去上班。”
上班？她现在这个样子，能上班么……
宋子豪皱眉，委婉地劝她：“叶小姐，您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去上班。”
“没事。”
叶青柠甩甩头，强撑着站了起来。
然而，刚一站起来，她的腿又是一软，险些就要摔倒。
“哎哟。”宋子豪慌忙过来扶她，“您看吧，不能上班的。”
叶青柠被宋子豪扶到一边，有些疲惫地叹气：“……是啊。”
她的身体，和她的人一样不争气。
明明她也很想去上班，明明叶妈妈临死前特地嘱咐过，让她和沈嘉宸好好过日子……
可是，她就连一件事都办不好。
“宋秘书，你说。”叶青柠看向宋子豪，“我怎么这么没用？”
“您这是……”
宋子豪吓了一跳，不确定地看她。
不就是感冒吗，叶青柠这是怎么了？哪来的这么夸张的感慨……
“没事。”叶青柠停顿了下，深深呼出一口气，“我累了，想睡一会。”
“哦……好。”宋子豪摸不清她的想法，讷讷点头，“那我去外边等着。”
“好，麻烦你了。”
叶青柠礼貌地道了谢，有些疲惫地合上眼睛……
……
希尔顿，总统套房。
阳光洒在套房的大床上，别样的温暖。
苏意暖从睡梦中醒来，伸了个懒腰，回头看着躺在她身边，睡得深而且熟的男人。男人轮廓俊美深邃。日光照在他脸上，衬得他犹如希腊雕像里的太阳神，阿波罗。
过了这么多年，他终于要回到她身边了。
不错。只要这个计划实现，他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
苏意暖情不自禁地伸手，想要去抚摸沈嘉宸的脸，低呼了一声：“嘉宸……”
眼看着她的指尖要触摸到沈嘉宸的脸颊，忽然，沈嘉宸的眼睛睁开了。
“……”苏意暖的指尖颤了颤，“嘉宸，你醒了？”
她的声音，莫名有些发抖。
沈嘉宸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缓缓坐起来。看清自己身上不着寸缕，他皱了皱眉，“谁干的？”
他的声音冰冷漠然，好像昨天的一切，完全没有发生过……
“……嘉宸，你忘了。”苏意暖低头，咬了咬唇，“昨天的股东大会上，你喝了不少酒。喝着喝着，大家都走了，就只剩下我们两个。然后，你就……你就……”
她说到这里，似乎再也说不下去，捂着脸啜泣。
哭泣之间，苏意暖故意露出一部分雪白的肩膀。
沈嘉宸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眉头……
苏意暖的肩膀上，烙着深深浅浅的指痕，还有一些青紫。把这些痕迹留在她身上的人，显然没有留情。苏意暖现在的样子，完全就是惨不忍睹……
“这些，都是我做的？”
沈嘉宸深深拧眉，问苏意暖。
“……是。”苏意暖咬着唇，羞愤欲死地点头，“昨天……我们……呜……”
说到一半，她捂着脸大哭起来。
他们真的发生了那种事吗？他怎么完全不记得了……
沈嘉宸皱眉，手指抬起，捂住了眼睛。
他只记得，昨天他在董事会上喝了不少的酒。何老在开完股东大会之后，用庆功的名义，一杯一杯地让他喝下去……而他为了照顾那些股东的面子，也喝了几杯，应付了事。
但是，按理说……就凭那些酒， 根本就不足以让他喝醉，更别提醉到和苏意暖共赴云雨之后，还什么都不记得。
沈嘉宸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有鬼。
“嘉宸……我知道，你很为难。”苏意暖哭了一阵，梨花带雨地抬头，“你现在是有家室的人，和我发生……发生了这种事，也是一时冲动吧……”
“……”
沈嘉宸没说话，唇角微微绷了绷。
他的心情，远不如看上去平静。
这样最好。沈嘉宸越是冷静不下来，她成功上位的可能就越大……
苏意暖暗自得意，表面上哭得更凶：“嘉宸，我不怪你，我真的不怪你。这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如果，如果你不想承认我们之间的事……我也不会逼你，我会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好。”
沈嘉宸沉默半晌，忽然沉声开口。
好？有什么可好的？
“嘉宸……”苏意暖
愣了下，“你刚刚的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你所愿。”沈嘉宸把手放下，如黑曜石般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苏意暖开口，“今天的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从现在起，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
苏意暖感觉，自己的脸已经要僵硬了。
她这招以退为进用了许多次，也曾用在许多人身上过。那些男人面对她这一招，总会方寸大乱，最终让她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可是，沈嘉宸……
这个男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要是被他拒绝了，这一次，她特地安排的好戏，就派不上用场了呀！
苏意暖越想越心慌。眼看着沈嘉宸下床穿衣服，马上就要离开，她赶紧叫住他：“嘉宸，你等等——”
“怎么？”沈嘉宸动作停顿了下，有些不耐地抬头，“有事？”
他眼底的不耐，再度刺痛了苏意暖……
“嘉宸，我们好歹发生了那样的事……”苏意暖咬了咬唇，“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说吗？”
他想说什么？他还能想说什么……
沈嘉宸皱眉，有些冷然地开口：“苏意暖，你想反悔？”
“反悔？”苏意暖愣了下，才明白沈嘉宸到底在说什么，连忙否认，“不，我不想反悔。我只是……”
“不是就好。”沈嘉宸没耐性听她继续说下去，淡漠地打断了她，“这件事很蹊跷。在我把事情彻底查清楚之前，你最好对这件事保持沉默，不要对任何人说起。”
蹊跷？他怎么会这么说！
难道说，沈嘉宸知道了什么……
苏意暖脸色瞬间苍白：“嘉宸，你怎么会……这么说？”
她的脸色，让沈嘉宸想起叶青柠。
今天早上，高烧的叶青柠，也和苏意暖现在的样子差不太多……
“没什么。”沈嘉宸微微蹙眉，神色不自觉地温和下来，“我在酒后，从来都没碰过女人。所以这件事，一定是有人设计的。你不要声张。我会安排人查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昨天夜里，我们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说到最后一句话，沈嘉宸的脸色陡然冷了冷。
这个局，不论是谁设计出来的， 目的都在直指向他。
胆敢设计他的人……他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沈嘉宸勾起一抹冷笑，拿起甩在一边的西装外套，大步出了总统套房。
他没太在意苏意暖的存在。所以，即使苏意暖躲在旁边，瑟瑟发抖了许久，沈嘉宸也没发现……
……
苏意暖坐在床上，好久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她慌得要命，神经兮兮地念叨着，“嘉宸，嘉宸他发现了……”
天，她到底该怎么办？
对了，沈老爷子！她应该打电话给沈老爷子……
苏意暖眼眸一亮，像是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抓起床头的电话就打给了沈老爷子。
“苏意暖？”沈老爷子不急不缓地接起电话，声音是一贯的冷漠，“事情，办成了？”
“……没有。”苏意暖心虚低头，“嘉宸他……他看出了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