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外面？”
刚疏解了郁闷，准备到园子里散散心的周嘉顷一出殿门，就瞧见了门口鬼鬼祟祟的江挽云。
周嘉顷快步走出喜合宫，迎上江挽云，看到她面容的一刹那，笑了，“原来是稷王妃，怎么今日九皇兄没同皇嫂一起进宫么？”
江挽云看着他的笑总觉得毛毛的，又猥琐得很，看他的目光也有些怪异。
“方才听的十二殿下宫内十分热闹，方才驻足了片刻，十二弟还需收敛些好，长久纵欲不知节制，加之癖好怪异耗伤肾气，年纪轻轻便身体亏空了可不妙。”
“本王年富力强，自然不用担心，倒是听闻九皇兄身体不济，皇嫂医术高明，应当先好好替皇兄调理一番才是。”
周嘉顷上下打量着江挽云，她今日穿一件绿荷色的宫裙，更衬得娇艳似荷，不蔓不枝亭亭玉立用来形容最佳，他宫宴上一眼就瞧见了这位九皇嫂，不由得感慨，还是这傻子周嘉玉会挑选王妃，几个王妃中，难有如此才资的，匹配周嘉玉可谓可惜。
触及周嘉顷的目光，江挽云一阵嫌恶。
“我劝十二弟还是收敛些，莫要将性命当做儿戏，否则搬起石头反砸了自己的脚，沾染上什么难言之疾后悔可就来不及了，宫女也都是良家女子，小心别把事惹大了。”
“不劳皇嫂挂心，弟弟定好生照看身体。”
江挽云一阵寒毛倒竖，总归暂时不便招惹他，日后在收拾这人渣不迟，她越过周嘉顷欲走。
后者顺势伸手，拦住了她衣裙上的袖带，特意从指间划过，滑落之后还放在鼻尖轻嗅了嗅，表情陶醉。
“皇嫂用的是什么香膏，本王在宫中从未闻到过，好奇得很。”
江挽云握紧了拳。
背影僵了片刻，似乎企图控制突然上来的火气，片刻之后，放弃一般松了松肩膀，转了转手腕。
回头猛的一拳落下，正砸上了周嘉顷的眼眶。
“唔！”
猝不及防重重的一拳落下，竟将周嘉顷整个人捶飞出去半米，重重的跌坐在地上。
周嘉顷痛苦的捂着眼睛趴在地上呻吟。
“来人啊！给本王打！”
“来啊，正好锻炼锻炼身体。”江挽云做好一打五的架势，大老远的，从内宫匆匆走出来一道锦蓝身影。
“都给本王住手！”
周嘉玉脚步匆匆，走到江挽云身旁方才停下，将她往自己身后挡了挡。
这丫头，一会儿不看住了就要惹事。
“十二弟这是做什么？”
“皇兄，你这王妃实在是悍妇，今日我便替你好好整顿整顿家风！”
周嘉顷踉跄着起身，从鼻孔滴答滴答落下来数滴血，周嘉玉瞧着他的眼眶好似凹下去了一块，替他捏了把汗。
“本王的家事还是由本王自行料理，倒是十二弟你，听闻近日喜合宫宫女频频失踪，尚宫局清点了几次始终对不上，贵妃怕是要彻查，万一此事传到父皇耳朵里……”
“罢了罢了！今日本王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皇兄的面子上，本王不计较了！”
周嘉玉假寒暄了两句，拉着江挽云的手腕，一路出了承天门，上了马车才松开。
“你演的不错。”江挽云看气氛不太妙，主动缓和道，“把那种握着别人把柄小人得势猖狂的样子拿捏的很好。”
“你今日很不该招惹周嘉顷。”周嘉玉自知生气也是气自己，便也不同她计较了，“你可知他母家是谁？”
“是谁？”
“李家。”
大萧有四大家族，李家便是其中之一，老祖宗参加科举得了名，一路加官进爵，陪了先先先帝一辈子，行到本朝，李家可称得上是上京第一大家族。
周嘉顷的生母虽已过世，可周嘉顷仍旧是李家的子侄，是当朝大将军李文魁的亲外甥。
只要有李文魁有李家在一日，及时周嘉顷在宫里闹出了再大的动静，瑜贵妃也很难真的动手收拾他。
“如今边关战事吃紧，老皇帝还指望李文魁替他平定天下。周嘉顷是万万动不得的。”
朝中事看似和后宫毫不相干，实则盘根错节，能在后宫里立住脚的人，前朝上怎能没有几个稳重的靠山，周嘉顷固然可恨，有李家保他，也只能先让他猖狂着。
江挽云不由感叹，还是生在新社会好，在这上京城，教训个流氓还要考虑后果，实在是憋屈。
“京城中的实力盘根错节息息相关，日后难免我有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受了委屈不必急着伸张，事后我自然会想法子替你教训回来。”
江挽云狐疑的盯着周嘉玉看了半天，有些不敢相信。
这还是那个喊着要打要杀她的周嘉玉吗？
路上，江挽云还是将周和颐同她联合的事告知了周嘉玉，他如此聪慧，想来一早便猜到周和颐会找她帮忙了。
“倒是我高估周和颐了，本以为她会直接要了老皇帝的命，也无需费如此周折还要等上几月。”
这姐弟俩一个比一个狠，杀亲爹毫不手软，江挽云不禁觉得脖子凉凉的。
皇帝都活的如此危险，何况是她。
“你大可以配合她便是，老皇帝清醒了这么多年，算计了这么多年，也该到了糊涂时候了。”
江挽云揣着一瓶子药粉，宛如揣了一个定时炸弹一样。
黄昏之前，赵乾坤在王府门外特等着将她请到了御宝阁，赵乾坤在宴客厅欢快的吃着肉，江挽云则被徐白挽带到了小楼上。
徐渭君看向窗外，目光有些发直，听到江挽云的脚步声，回头看了她一眼。
“江大夫，你安心施治，我便不打扰了。”徐白挽这次十分配合，将江挽云带到之后便离开了。
楼上只剩下江挽云徐渭君两个人。
“听说上次他们待你很粗鲁，实在是抱歉，我娘有时候很冲动，我代她向你赔个不是，她不过是待我紧张了些。”
“无碍，这次治疗我们是谈妥了的，我是为着诊金而来，你也不必特意记挂着。”
总归她出诊，徐白挽出钱，两不亏欠，划算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