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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曾有一段爱划过我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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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满身雪花地走进杨家别墅,发现客厅里已经坐满了人。

一见到我,杜佳佳就怒容满面地冲到我面前,大声嚷着:"你还敢来这里?你这个杀人凶手,如果杨骏有事我绝对不放过你。"

杨老先生喝住了她:"给我安静点,是我叫小康来的。"

他面色凝重地递过来一张字条,虽然没有落款但我一眼认出是杨骏的笔迹:爸,我和康楠分手了,我驾船出海散散心。

他出海了?

可是台风已经来临,风裹挟着雪花,将世界笼罩在冰雪天地里,在这样寒冷彻骨的时刻他竟然驾船出海?

要有多伤心他才会不记得个人安危,将一切抛开独自去茫茫大海上漂流?要有多绝望他才会不再留恋这个世界,连亲人的眼泪也无法唤回他的决定?

我已经流不出泪,流不出来了,如果失去他我的生命也变得不再有任何意义。

宁可失去全世界,我也不可以失去他!

"我去海边等他回家!"我轻轻地吐出这句话,毅然走进风雪大作的世界里。

天,已经渐渐黑了,黑色的流云被台风吹得四散,整个世界一片荒芜凄清。台风巨大的声响震荡着耳膜,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艰难。雪花,被风吹进我的脖子里,融化成冰水在身体上流淌,但我不觉得寒冷,甚至令我觉得这是一种安慰--我最爱的人,最爱我的人,他还在冰冷的海面漂流,比起他经受的苦难我这算什么?是我,将我最爱的人一步一步推到危险的深海里,推到黑暗的深渊里,我,永不可能原谅我自己!

大风几次将我吹倒在地,我又努力地爬起来,继续顶风而行。越靠近海边我越行走困难,最后我开始在雪地上匍匐而行。洁白的雪地上留下我艰难爬行的痕迹。

即使是爬,我也要爬到海边,等着我的爱人回家!

我的心是为他在茫茫黑夜的海洋里点亮的那簇花火,我在,他便一定可以找到回家的方向。

我的四肢变得僵硬,视线开始模糊,可是我已经嗅到了海水潮湿的气息,我已经能够听见海水愤怒咆哮的声音。

我艰难地站起来,紧紧抱着一棵光秃秃的椰子树,风将我的长发吹拂开来,将我的大衣纽扣吹开。我大声呼喊着杨骏的名字,求求老天让他平安回来......

我在等你,你可知道?

如果没有你,谁能爱我,我又能再爱谁?

求求你,回来!

风越刮越大,我的呼吸开始不顺畅,心脏剧烈疼痛,全身湿淋淋的,我跪倒在雪地里,勉强告诉自己--不要睡过去,康楠,不要睡不要睡,你要亲眼看着他回来。

风太大我已经睁不开眼,但我仿佛瞧见了杨骏那张俊秀的脸庞,笑容灿烂,轻轻在我的耳边唤我:楠姐!楠姐......

在昏迷过去的瞬间,我的脸颊上绽放了一朵微笑,台风再大,气温再低,也无法冻住我渴盼爱人的容颜。

2

我咳嗽着,从床上起来,打开电脑,写下给杨骏的电子信件。

"杨骏,你离开我已经有半个月了。我的身体渐渐恢复了,请不要担心,我还有力气等你回来......其实我宁可在海边等你,变成化石我也愿意,可是杨伯伯他们将昏迷的我背回了家,送进了医院......如果你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请托一个梦给我,我会去你的身边,和你在一起,替你做饭,照顾你,就像以前一样,好好疼你......"

我写不下去了,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我用颤抖的手指点好发送,送达杨骏的信箱里。

我起身,在日历上画了一个圈圈,已经15天了,没有杨骏任何消息,即使所有人都绝望,我依然相信,他会回来的,回到我身边。

会有那一天。

杨骏离开我,已经整整40天了。

我打开电子信箱,以往空空如也的信箱里今天竟然有一封信。

发信人是林默风。

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开了信件。

"......康楠,在你阅读这封邮件的时候,我已经离开海风市了。我想,我的离开能给大家一个解脱......一直以为自己是战无不胜的情场高手,但其实我一直不明白真正的爱情是什么,直到你大声告诉我,杨骏对于你的爱,'是纯粹洁白的爱,没有阴谋诡计,只有一颗*裸的丹心',他给予你的爱和我给予你的爱,是那样的截然不同,因此我也可以放心将你交与给他,他必然爱你会胜过他的生命。而上天对于自私的我却如此厚爱,亦赐予了一个爱我胜过生命的人来救赎我。医院住院楼起火那日,汤娥以为我还在病房里,不顾一切冒着浓烟冲进去,在知晓这一切之后,我作了一生里最重大的决定,我会好好照顾这个女人,给她幸福给她爱,不会再伤害她,不会再辜负她的厚爱......康楠,即使在离开你的最后,我依然要说,不管你认为我有多么自私卑鄙,耍弄诡计,那全部是因为我爱你,你的爱情像流星一般划过我的生命留下了无法磨灭的痕迹,谢谢你,再见,我一生最爱的女人......"

将信默默看了三遍,在心里祝福他和汤娥,然后平静地将信件删除,如同删除大脑保存的记忆。

我给杨骏写着电子信件,告知他一切:"......林默风已经离开了,他祝福我和你,亲爱的,你是否该回家了,我一个人真的很孤单,旋转的木马旁真希望能有你的身影......"

3

我开门走进杨骏的别墅。

杨骏离开我已经整整一年了。

不管有多忙我每周都会来这别墅里,整理房间,清理灰尘,我请求杨老先生不要挪动房间里每一处地方。

我希望杨骏回家时,能发现房子里的一切和他离开时没有两样,就像他从未曾离开过。

他也的确未曾离开过我身边,一直活在我心里。

我替他清洁着卧室里的灰尘,蓦然间,我手里的碎花布掉在了地上。

床头柜上,端正摆着一个相框,里面贴着杨骏过世母亲的照片。

而上周,因为相框莫名其妙碎裂,我将照片放进了抽屉里。

我想起第一次走进这里的时候,杨骏曾经对我说,房间里任何地方只有这一处不可以碰触,他要让妈妈守候在他身边,看着他入睡。

是他吗?

是他回来了吗?

我屏住呼吸,听到院子里,木马在吱吱呀呀地旋转......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轻轻走向窗口,闭上眼,深深地呼吸,伸出双手,徐徐推开玻璃窗......一个修长的熟悉身影孤单地坐在木马椅上,像女孩一般清秀的脸颊一半明亮一半阴郁。

久违的阳光穿破厚厚的云层,照耀着我苍白如雪的容颜。

后记

写下最后一个文字,默默与这部作品对视,一起走来的日子,它已经不纯粹只是一部作品,而像是一位有生命力的朋友,日夜守候在身边。

这部作品是我目前为止八部长篇里写得最为艰难的一本,笔触处处触及人类情感最深处,婉转缠绵,悲伤明媚。

我的爱情作品永远不会脱离生活,总是来源于生活,在网络连载时,有许多朋友说,我写的是他们的故事,这无疑是给我最高的评价,甚还有人给书里的"康楠"写来求爱信,亦令我欣慰满足。

想象力总是会模糊我们的视线,而现实里我们常常会爱上并不是一眼就看上的人,如同书里的杨骏和林默风,不看到最后不知道结局。最适合你的人,往往需要时间的打磨,爱一个人,不仅会包容一切,还会连带爱她的残缺。爱情是多么美的一种存在,更像是千古以来人们的一种虔诚信仰,在迷途时指引我们的方向。

我并不只是在叙述一个故事,我写的是生活里真实存在的人物,写的是你身旁匆忙行路的人,或许写的就是你。

这部作品的结局,像水墨画里的留白,等着你自己来填空,这部作品,是我和你,我亲爱的读者朋友一起完成。

我爱着你们,如同你们爱我一样,纵然人海茫茫,因为这部作品,我们将心灵相通,携手一段洁白的旅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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