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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髻霞 第一百五十七章 穿云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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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收拾神思继续往前,但白云却如巨石压肩一筹莫展,其实还有一个疑惑他始终没有与窦长安提起。

‘你跟你爹可真是同一副模样,被人在背后捅了刀子,还要笑着给人家捅第二刀的可怜虫。’黑衣人这一番石破天惊的言辞如海啸余震,在白云的心头嗡嗡响个不停,那黑衣人到底是在胡言乱语扰敌心智,还是别有用心?

云遮雾绕,难寻踪迹,可白云心中却认定,那黑衣人一定知道一些有关自己身世的秘密,在那座北嗍伤城的旧庙里,那双狰狞骇人的双眸依然历历在目,仿佛一头嗜血成性的恶魔,恨不得要将自己碎尸万断,面具之下,到底是如何一副尊容?

种种疑问,白云无从深究,但此时脑海中尽是李静溪被大刀穿过腰脊,摇摇晃晃满身是血的情形。当初立志拜入髻霞,对着当空明月立誓,势报师仇,可当那个在千百个夜里让他恨之入骨,夜不能寝的弑师仇人出现在面前时,他却是如此无能为力,这般滋味如同匕刃送入心脏,再狠狠地翻滚搅动,痛不可言。

灰衣老僧要他放下,他也曾以为他放下了,可真的放下又谈何容易?

“小子,莫要顾着发愣了,你瞧。”当下已是黄昏,天色渐暗,窦长安打断了白云的思绪,指向远处天边。

白云的魂魄从迢迢千里外的北嗍回归“肉身”,他顺着窦长安所指的方向望去,远处的苍穹妙不可言,一连串的金色浮云映出一幅晚霞千里之景。

“连云千里金光浮,好美的风景。”白云出口成章,嘴角微微上扬,一展愁颜。

窦长安翻了道白眼,分明是觉得白云这套文绉绉的作派,像极了那些多愁善感的矫情儒生,没好气地说道:“你小子真是好的不学坏的尽会,学那姓龙的小子吟诗作对的臭毛病作甚?这叫做佛光普照,咱离木如寺不远了。”

白云将信将疑,不可思议地望着千里金光的奇景,喃喃重复道:“佛光普照?”

“木如寺乃大梁当之无愧的龙头佛寺,相传当初大梁太祖出外征战,恰好路过木如寺,见木如寺人杰地灵佛光普照,便在山上埋下牵涉大梁气运的龙脉锁,因而木如山聚拢着方圆数百里的龙运紫气,自然而然便生出了这幅景象。”窦长安双手负于身后,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

白云听后大喜过望,倘若窦长安所言属实,那木如寺应该不远了,掐指一算恰好能赶上木如寺之会的日子。

金光染透了半边天,窦长安仿佛也陶醉其中,半闭着眼皮逍遥自在道:“小子,你那当和尚的师父可有教你佛门禅理?”

白云凝望着金光浮云,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缓缓说道:“师父说佛门禅理好比坐观峰峦,远看成岭侧成峰,单单一个禅字便能让人参悟一生,待悟得其中方圆已是白发苍苍,师父他参悟了一辈子禅学得出一个道理,不必去钻研佛学,只要心中有佛,一切皆是修行,他不想我们穷其一生只为钻研一个禅字,所以在北嗍的那些日子,不曾教过我们佛门禅理。”

“既不教你佛门禅理,也不教你习武修道,又为何又将冰魂魄托付于你?”其实窦长安醉翁之意不在酒,可白云的回答却在酒中,他便干脆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白云脸上黯淡无光,视线落在腕间苦笑道:“师父说它能保我一命。”

少年又回忆道:“冰

魂魄在危急关头总能助我化险为夷,在云梦泽与长江岸边,两次遭遇阴冥大蛇的袭击都是它救了我一命”

窦长安扭过头,一脸不屑道:“秃驴都爱故弄玄虚,人这一生百劫千难,连阴冥大蛇都取不走你性命,这只能说明能取你性命的那一劫还未到呢,你小子悠着点。”

白云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一个人,神色茫然道:“从大宋帝陵出来后,我在雷隐寺外曾遇见一自诩公孙半仙的算命先生,他扛着一面公孙二字的幡旗给我算了一卦,说我印堂发黑,目光无神,元神涣散,大祸临头。”

窦长安抚摸参次不齐的花白须根,平淡无奇地说道:“你小子可麻烦了。”

白云依葫芦画瓢翻了个白眼,这句话在中年男人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云淡风轻?

窦长安故作深沉道:“你遇见的那位算命先生可是大有来头的活神仙,乃当今武评榜排在第十的公孙龙,人称公孙半仙,不知多少达官显贵想找他卜问前程求官运亨通,可他从来不轻易给人算卦,那些富商大贾黄金千两砸他身上,也难撬开这位半人半仙的金口,他甚至连看都曾不看上一眼那些堆积如山的真金白银。当然,公孙半仙此举并非是为了沽名钓誉囤积居奇,按他的说法泄露天机太多必遭天谴,故而凡事留三分不轻易为人算卦,卦象也留一线余地让问卦人揣悟天机,每一卦要么与卦象八九不离十,要么与卦象截然相反。”

白云听得心惊肉跳,心头那座夜阑死寂的湖面,像是被突然投下巨石,涟漪波澜层层翻涌,木如寺之会临近,不祥之感直逼心头。

“听闻公孙龙为了偿还家族泄露天机所折损的气运,在襄阳城隐世十年,于风雨飘摇之夜摆坛作法,祭祀当初梁宋大战惨死襄阳城的冤魂。”窦长安走马观花,眺望着天边随着夜色逐渐黯淡的奇景,语气颇有夸大其词之嫌:“如今公孙半仙离开了襄阳城,看来是得道圆满了,这一卦多半也八九不离十。”

“小子,你也不用愁眉苦脸像个苦瓜干似的,说不定公孙半仙为你卜的那一卦是凶相吉兆。”窦长安漫不经心地说道。

天色入夜,两人行至一处名叫青丘陵的地界,成百上千的大小丘陵起伏相接,是难得一见的奇异风光。

两人在一座起伏的丘陵上架起篝火,夜穹格外清澈,没有浮云遮月,漫天星辰似乎近在咫尺,伸手可及。

月明星朗,窦长安躺在火堆旁闭目养神,夜幕下万物生灵百无聊赖,只有虫鸣生生不息,火焰燃烧枯枝发出的噼啪响声如潮汐起伏。

白云盘膝坐在火堆旁,神荼剑平放在双膝上,他解下裹剑的长白布,又摘下悬在腰间的牛皮水囊,倒出清水沾湿布条以后,一丝不苟地擦拭着神荼,来来回回擦拭了五六遍,白云又抬手举起神荼,借着火光反复查看,见神荼一尘不染才心满意足,正要将布条重新缠回剑身上,可余光却落在了牛皮水囊上,没来由地想起了慕之桃的真实身份,眉头不由自主地拢起。

她真是大魔头慕长生的女儿?白云心头莫名一紧。

“你那柄破木头在哪儿捡的?”窦长安鲤鱼打挺翻身坐起,给火堆添上几根枯枝,恰好见白云正专心致志地擦拭神荼,便好奇问道。

白云欲言又止,想起无名剑冢内青叶子万般叮嘱,切不可与外人道出一丝玄机。

“不说也罢,反正我也没兴趣知道,天下之广奇珍数之

不尽,什么绝世名剑我见的多得去了。”窦长安拍了拍手间的尘土,伸了个懒腰,自圆其说。

“不过你这柄剑涙气极重,你好自为之,可不要被剑意反噬了。”窦长安提醒道。

白云有些不明所以:“涙气太重?”

窦长安抬了下眼皮子,正经八儿地说道:“比起你腕间的那条珠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为何我没有丝毫的感觉?”白云的手指抚过乌黑的剑身,只感到丝丝冷意却无异样不妥。

“心魔附身心神俱乱,你自然是没有丁点感觉。”窦长安继续娓娓说道:“在冷府那一战,你以入弦之力引太封之象,正是你这柄木剑起了催媒之用,将冰魂魄与大无为浮生决,以及那座沉没于气海中的佛胎道根三合为一,否则你根本不可能引出太封之象,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你当然是不会知道你裹夹红光掠过长空时那副模样,十足一头狰狞的恶兽。”

白云脸上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以入弦之力引太封之象的那一瞬,他只记得自己牵动全身气机斩出一剑,其他的一切都已都模糊不清,实在是记不清当时是如何一种状态。

窦长安拾起一根枯枝把玩起来,又啪喇地折成两半将其中一段丢入火堆:“不过你小子能镇得住冰魂魄与这柄木剑这么长时间,倒也算是你的本事。”

白云愈发茫然费解,神荼的涙气当真如此深重?可为何这柄神荼剑一直安稳如常,不曾见过有一丝异样,难道真的是心魔附身心神俱乱,一时半刻察觉不出来?但是很快他便打消了这个无根可揪的念头,青叶子乃声名煊赫的髻霞师祖,总不会领着自个往火坑里头跳吧?

窦长安拨开碎石草根,枯枝在地上笔走龙蛇,写下一个方方正正的剑字:“天是棺材盖,地是棺材板,喜怒哀乐事,全在棺材里。莫要想这么多了,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便是。”

火光映着中年男人的脸,忽明忽暗,他喃喃自语道:“一柄穿云剑,千军万马来参见。”

“你想学穿云式吗?”窦长安冷不丁地问道。

白云错愕不已,眼珠子瞪得如同桂圆大小,一时半会不知该如何回答,心想这窦长安该不会是真的铁了心,要认自己这个便宜徒弟吧?

窦长安抬起头,展颜一笑道:“我这一生痴迷剑道,也没收下半个徒弟,你要是想学我便教你。”

白云大失方寸,下巴快要掉到了地上。

窦长安站起身子,手中聚拢着数不清的气机。

“看好了,忆当年那个叫窦仙儿的洪荒剑神凭这一招穿云式,把整座江湖翻倒了过来。”

这一次他没有向天借剑。

还未来得及裹上白布的神荼飞入他的手中。

有人于苍穹之上斩出一剑,澄澈的夜穹风云涌动。

远处,一大片山坡丘陵夷为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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