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沈晗根据岑羽的手机导航来到服装厂，这件服装厂长时间和岑羽所在的工作室有合作，经常会来定制一些杂志拍摄时需要用到的衣服，所以岑羽也不是第一次来了。
岑羽带着沈晗轻车熟路来到一件存放布料的房间，里头的空气不是很好，还带着一丝若隐若现的霉味，但是岑羽丝毫不在意，直接跨了进去。
“快来快来！我老爱在这里寻宝了！”岑羽一边往里去一边招呼沈晗。
沈晗闻言抬脚跟上。
“这儿堆的都是最近生产的时候留的边角料。”岑羽从布堆里撤出一条裁坏了的布料，道：“这些都都是春季的新品会用得上的布料，肯定比去仓库里一个个翻来的快。”
沈晗看了看四周的堆成小山的布，“你们平时都是这样来确认衣服材质的吗。”
“当然不是啊，哎呀这不是我自己想偷偷懒嘛。”岑羽说着又挑出一块碎布，摸了摸又扯了扯，“你看像这样的布料就很适合拿来做卫衣。不太薄也不会太厚，等你们正式发货的时候差不多都得是春天了，布料没必要选太厚的。”
沈晗结果岑羽手中的布，触感柔滑，拿来做卫衣确实不错。
“但是还要考虑你们做周边想要什么样的制作工艺啦。”岑羽继续说：“是纹绣啊还是喷绘啦，那也得选不同的布料，我们现在先选满意的，到时候做样品的时候再一一筛掉。”
岑羽这样一个平时大大咧咧的人，在对待自己热爱的东西时永远都会展现出超乎常人的专注和细致。
沈晗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但还是默默地站在岑羽身后等待。
岑羽又挑了挑，感觉也就这三种比较满意，站起身来跺了跺蹲麻的腿，才想起来沈晗一直在等她：“哎呀！就应该让你去会客室等我的！”
“没事。”沈晗倒是不在意。
岑羽见状赶紧拉着沈晗往外走，“走走走，我们去找厂长，他们那里还有更多样板成衣！”
沈晗感觉岑羽带着他七拐八拐，看起来对这里相当熟悉的样子，便问道：“你经常来这里？”
岑羽点了点头，“工作有的时候会来。”说完顿了顿，接着凑到沈晗身边小小声说：“其实我妈和厂长是好朋友，我小时候经常来这里玩儿。”
沈晗挑了挑眉，“我还以为你小时候应该不太会喜欢女孩儿喜欢的东西。”没想到还喜欢来服装厂玩。
岑羽一拍手，“你说对了！我小时候经常把这里的布料撕成一条一条的然后假装自己的是消防员去爬墙救火。”
“……一点都不惊讶呢。”
“嘻嘻。”
……
二人边聊边推开厂长办公室的门。
“杨阿姨！我来……嗯？！？！”
屋内正在亲亲我我的二人也顿住，十分诧异地看向岑羽和沈晗二人。
好家伙！谁能和我解释一下这个陌生男人为什么和我妈在杨阿姨的厂长办公室？！为什么我妈还坐在人家腿上！！！
还是沈晗先反应过来，意识到情况有那么一丝丝不对劲，拍了拍岑羽把她拉出房间，顺便贴心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这时一位中年妇女也端着茶壶走过来，看见岑羽有些惊讶：“跳跳你怎么站在这儿不进去啊？”
跳跳？沈晗挑了挑眉。
岑羽才反应过来：“啊！杨阿姨！那个……我妈在里头……”
“噢对，我这不是给你妈泡茶去了。”杨阿姨扬了扬手里的茶壶，目光又移到沈晗身上，“这位是……”
“这是我的客户！”岑羽解释道：“我今天是来挑布料的，昨晚和您说过。”
“啊！对。我想起来了，我已经让小邹给你准备好了，你等会过去挑就行。”杨阿姨说着要推门进去，“进来喝口茶再去吧。”
“！！！”岑羽想起了屋内二人，本来才缓解一点的尴尬情绪瞬间又涌了上来，“不了！时间紧！我直接过去了！你和我妈聊着！”
说着就拽着沈晗走了。
杨阿姨看着二人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哪有把客户这样拽着走的，这孩子。”
沈晗本来想问一问屋内二人是谁，但是又觉得刚才他俩撞破那两人的亲密，确实挺尴尬，而且根据厂长和岑羽的对话，那个穿着时尚的中年妇人，应该是岑羽她妈。
女儿撞破母亲和奸夫之间的关系，这是件多么令人难以接受的事啊。沈晗看向岑羽的目光顿时变得怜悯同情起来。
可能由于沈晗的目光过于怜悯，导致岑羽很难忽视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抬头就看见沈晗一脸慈爱的看着自己。
“……鱼总，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就别讲。”
“不行我要说，你看我的表情，像我爷爷。”
“……”沈晗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微笑道：“唉，孙女。”
岑羽长叹一声，解释道：“我妈的感情生活我还真不怎么关心，哪天她要是给我找个后爹也是情理之中。她一个人把我拉扯这么大，现在我也工作了，她也该为自己的想想了。没多大事儿。”
沈晗点了点头，便没再多问。
……
岑羽问为啥瓢虫派沈晗来，沈晗耸了耸肩，“快过年了，大家都忙，褚戈新招了几个财务，我的工作倒变成最清闲的了。交给你的事我倒也放心，走了流程罢了。”
岑羽听沈晗这么说就不再多问，和沈晗在街边找了家面馆吃了碗面，便带着布料打道回府。
回到工作室的时候，周巧儿凑上来，悄咪咪道：“唉，刚才周雯来了，陈秃子的办公室门都挡不住她的声音，啧啧啧。”
岑羽点了点头，“嗯，我知道啊，我走的时候正好碰见她。”说着举起她的手，给周巧儿看，跟献宝似的：“你有没有认识的美甲师，我想去搞一个玩玩。”
周巧儿盯着岑羽白净手背上的几道红痕，脑子似乎一时间没转过来：“什……什么美甲？你这手咋回事？”
岑羽便只好很认真的向她解释，周雯的美甲杀伤力这么大，她也想要，而且还很好看。
“……你到底是看中了它漂亮还是看中了它的杀伤力。”周雯无语。
岑羽闻言干咳一声，“嘿嘿，这不是，长这么大，也没做过美甲嘛，好奇，好奇。”
周巧儿甚是欣慰的拍了拍岑羽的肩：“崽，你长大了，开始爱美了。”
岑羽听周巧儿这么一说，也愣住了。俗话说当局者迷，周巧儿这么一说，岑羽也发现最近她会开始想自己今天要穿什么，刘海要不要洗一下再出门等等。
一个已经糙了二十五年的岑羽心里十分清楚自己以前绝对不太会去想这些问题，自己做服装设计是一回事，自己爱不爱打扮又是另一回事，她是什么时候，开始注重自己的着装打扮了的呢。
不过这个问题岑羽没有思考太久，毕竟还有很多工作。
……
褚戈踩着点走进包间，包间内的人见到他，热情地冲上来给了他一个拥抱。
“老褚！想死你啦！”
褚戈也同样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黄哥，还记得兄弟呢，这是不打算归隐了啊？”
黄坚佑闻言大笑两声：“这不是没钱了吗！来城里投奔你啊！你的工作室最近很火啊，给兄弟我找个闲职当当呗！”
“少来，我还不知道你。”褚戈入座，给自己倒了杯茶，“说吧，哪位神仙请得动您啊，这是回来干什么来了？”
黄坚佑闻言敛住了笑，神情严肃起来，“我想回去打职业，哪怕再打一届都行。”
褚戈表情一僵，马上也正色起来：“老黄，你认真的？这都过了五年了。”
“前两天尚则给我打电话了。”黄坚佑抿了口茶水，“他现在在Moster俱乐部当领队，说明年的比赛他们俱乐部的几个新人没什么经验，想请我回去带带他们。”
褚戈看着黄坚佑，黄坚佑是认真的，没在开玩笑。便轻笑一声：“那就去呗，兄弟我支持你啊。”
“但是我还没有答应他。”黄坚佑道：“我一直都想，拿一个属于我们的冠军，我们MUK的冠军。”
褚戈与他对视一会，轻叹道：“都已经这么多年了，我们早就过了打职业的年纪了。先不说老沈，我都已经24了，你比我们年轻，你还有希望。”
“但是你甘心吗！”黄坚佑坚持道：“我们当年离冠军已经那么近了！那么近了！”
褚戈垂下眼眸，看不清他的神情，没有接话。
黄坚佑继续道：“老褚，我不信你这几年停止打英魂了，你的状态肯定没有太大的下滑，队长和你关系最好，你去说，说不定……”
“行了。”褚戈打断他，仰头将杯中的茶水饮尽，“你让我再想想，最多一周，给你答复。”
“好，我相信你。”黄坚佑坚定地看着褚戈，又想起什么，道：“我昨天打电话给小廖，他现在在老家卖他家的橙子呢，我准备后天去他那一趟，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褚戈已经在招呼服务员点菜了，“再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