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了个的士,吩咐他直接到环球影城。我们奔驰在十年前的道路上,周围的车辆型号在我看来是如此老旧和可笑。
在转过一个红灯后,车速慢了下来,前面的车牵成了线。
他按了两声喇叭之后,被彻底堵在了路中间。
我愣住,我从未将道路情况纳入计算中!
司机探出头去,朝同行打听情况。另一辆红色的车摇下窗户,里面坐着的人懒洋洋地开口回答他:“前面出车祸了,真是。这些人为了过长假,都没命地往外跑。这下好了,还玩个什么啊,直接死在半路上。”
司机把脑袋缩回来,有些为难地看着我。现在已经到了下午四点一刻,这里距离环球影城还有不少距离。
“客人,怎么办?”
“绕路啊!”我急起来。
“不能绕,前几天才改成了单行线,现在也退不出去啊,真倒霉。”
他咂吧咂吧嘴,叹了口气。我心跳顿了顿,掏出张一百的钞票递给他,也不等他找,开门跳下车去。
我拼命地沿着路往前狂奔,我的每一秒都在和死神竞赛,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它充满了恐惧,未知和无穷无尽的忧虑。
我跑得气喘吁吁,心脏像要炸开。堵住的车流绵延出去,像是没有尽头的交通线路。
太阳在头顶摇摇欲坠,散发出最后一丝的毒气。我捂着腰侧,大口喘息,喉咙干燥生疼。
之后,一个警察拦住了我。他皱着眉告诉我我不能在道路上奔跑,并向我索取身份证。我说没带,他让我调头回去。我急了,只差给他跪下,拽着他的手一直发着颤,话也说不清楚。
那交警被我的样子骇住,又啰啰嗦嗦了两句话,竟放我过去。我咬紧了牙,拖着腿一瘸一拐使劲往前跑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没有丝毫停顿的意思。
我和出事地点擦肩而过时,偏头看了看,现场一片狼藉。我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联想当年安安趴在地上的场景。
等我跑到环球影城时,已经下午五点了。我挤进卖票的窗口,哆嗦着胡乱要了两张票,再挤出来。
我得在安安跟另一个我打电话之前通知她,以免发生那场争吵。
幸运的是,我很快在环球影城旁边找到了一个电话亭。
我走进去,投币。
可不幸的是,就在我将要播下号码的那一瞬,一个女人出现在了电话亭外,含着泪看着我。她的头发有些散乱,脸上的妆花了,和在电视上播报新闻时的精致南辕北辙。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那让我僵硬在原地,无法动弹。
“先生,我妈妈好像出车祸了,能不能让我先打个电话去问一下?”
她颤抖着,双眼布满绝望。
我困难地吞咽了下。我从她的眼里看到了当年的自己,然而我还有机会,她呢。她也许永远也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我没有犹豫太久,从电话亭里退了出来,让她进去。
她没有跟我说感激的话,只是急匆匆地按下号码。我沉默地站在外面盯着她,一分钟后,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号声响了起来。
我沉默地背过身去,朝自己公司的地方离开。
电影的计划是来不及了,我需要进行下一步。就在我走了没多远,有人从后面拽住我的衣角,我回过头去,那姑娘满脸泪痕地看着我。
“先生,谢谢你,你是好人。”
我愣住。在她捂着脸哭泣着离开时,我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很荒谬。因为很早很早以前,一个叫佛的人就告诉过世人,一切都是因果。可人们在进化的过程中,反而将这最真挚的真理抛在了脑后。
我亦步亦趋地往公司过去,迅速在脑子里形成了第二套方案。如果这一切都是因果,那么我势必有机会可以通过中间某个环节来改变今后所有的命运。
回到公司时,已经到了下午六点多钟。安安应该和那个我发生了争吵。她会觉得我是个神经病,不断改变着好好的计划。
而那时的我,已经说不出任何如果和愧疚的话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