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萌，你知不知道那晚到底发生了啥？”楚辞托腮看坐在桌子的楚大萌，眼神有点恍惚。
楚大萌抱着果子在咔擦咔擦地啃，它从国公府顺出来的糕点路上就吃完了，不安分地一直在楚辞怀里扭来扭去，一直到跟她回了龙魂卫大营，它抱着桌子上摆放的果子开始啃起来的时候，安静了，老实了，乖了。
楚辞算是看清楚了，这哪是神兽啊，丫就是一只会卖萌偷懒还一副傲娇公主范儿的吃货！
哦对了，楚辞突然想起个问题来，“你是公的母的？”
楚大萌啃果子的咔擦声一停，它看楚辞，居然有些羞涩地低下头，然后冲着楚辞撅起屁股，肥肥短短的右爪指向自己的隐私部位……
“啊！臭人！”楚辞惊叫一声同时捂上眼，气愤之下说道，“男女有别，以后不准再往我怀里钻！”
说完，她拿了捂着眼的手，若有所思地看着楚大萌一脸心碎的表情问：“对了，你总是喜欢往我怀里拱……你能看出我是女子？”
楚大萌一听这话心碎完全没了，冲着楚辞呲起一口亮瞎眼的大白牙得意地笑，还狂点头。
“好，很好。”楚辞笑着一字一字说，她没意识到，她说这话的语气像极了苍翎越。
“现在，你来告诉我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或许可以考虑允许你以后藏我怀里。”楚辞开始引诱。
楚大萌歪着头想了想，然后郑重点头，答应了。
楚辞一看有戏就乐了，难得觉得她养了这只吃货没白养，便乐呵呵问道：“来，告诉我，那晚你都看见啥了？”
楚大萌摊开双手模仿出公主抱的姿势，然后一脸焦急严肃地撒开脚丫子在桌子上狂奔起来。
“……这是，那晚苍翎越抱着我去疗伤的情景？”楚辞猜测，看楚大萌狂点头，忽然很佩服她自己的智商。
然后楚大萌模拟把怀中人放在地上的动作，又把肉乎乎的爪子攥成拳，模拟敲击的姿势对着空气往下使劲一敲，做完这些，它猛地往后一倒，躺在地上闭着眼不动了。
楚辞继续猜：“一开始那个放下的应该是我，那，后面这个被敲晕的……是你？”
听楚辞这么说，楚大萌一脸激动地扑过来抱着她的手就开始蹭，那眼泪汪汪的神情似乎在控诉苍翎越当时把它敲晕的做法有多不人道。
楚辞的关注点则是：“也就是说，那晚你被苍翎越敲晕了，后面发生了啥全都不知道？”
然后，看楚大萌小心翼翼点头，楚辞这才意识到她居然问一只只会吃的狐狸这些事简直太蠢了！
放弃询问楚大萌，但不意味着楚辞放弃探求事实真相--她要是不知道这事还好，一旦知道了一部分，那要是不知道全部的话她会难受死的！
那么最快的方法便是直接去问苍翎越或者再去问容华，前者她想都不想就否决掉，她要是真有那个胆跟他对质，那也不至于从他宫里落荒而逃了。
后面那个方法倒是可行，算算日子，明天该去上朝了，下朝之后她就可以找个空当去找容华把这件事弄明白了。
这么一想楚辞心里总算是踏实了些，揣上狐狸，重新意气风发地出去了。
本来是打算去‘莺歌燕舞’看看的，但是一出房间门就看见了往这边走来的宁逸之林重威王永成方远四个人，她知道，走不成了。
“进来说话。”楚辞回到房里坐下，那四人也随之跟进来，她特意看了一眼王永成，他的脸色果然很差。
“方远，士兵们训练得怎么样了？”楚辞主动问方远，刻意无视王永成。
虽说她是副方远才是主，但既然方远完全没有要正视自己身份的意思，那她也就乐意代劳了。
“按您说的，早上鸡叫三声便让他们起来跑步，之后是早饭一粥一菜一鸡蛋，上午是强身健体武术训练，午饭是一杯酒一碟肉一个菜和馒头，下午是学习兵法交流讨论，两个时辰后加一次肉食餐，天黑前去挑水种菜，天黑后晚饭一粥一菜……虽然存在争议，但是大多数--尤其是您带出去的那三千人，还是很配合的。而且由于伙食的改善，士兵们就算有异议也不多，最有争议的就是那一项挑水种菜……”方远说到最后，自己都疑惑地看楚辞。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就当是给他们找个娱乐休闲活动了，会点劳动总是没有错的。”楚辞解释道，“至于其它，别的先不说，伙食要保证好，最起码先把他们的身体养好再说吧，一个个的都太弱了，出去人家都要说我贪污钱财，刻薄士兵了。”
听完汇报，楚辞又看向林重威：“回来之后有没有去找过连翘？”
没想到楚辞一开口居然是问这个，林重威脸色微红不说话。
“这次出去，你受累了，先给你三天假休息一下，做什么不需要回来跟我汇报。但是，三天后我要看到你准时出现在你刚在的地方，然后带领士兵们一起训练。”楚辞说道。
林重威愣了一下，难掩惊喜地笑，然后不自然地扭开头，小声说：“多谢统领。”
“至于你，逸之”楚辞看向脸色凝重的宁逸之，“你应该没有想追的姑娘吧？那你没有休假，我要你在这三天里，再挑选出两千名可造之材加入我的三千人队伍，组成一支五千人的精锐部队，从此以后，他们才是名副其实的真正的龙魂卫。”
宁逸之听了脸色仍然凝重，忧心道：“你擅自删减人数已经是违背规定，若是只将龙魂卫人数控制在五千人，那必然会在朝中掀起轩然波浪。”
“这个我来解决，你只需要跟方远通力合作，给我再应征两千人。应征的条件只有三个。”楚辞伸出三根手指，慢慢说道，“一，能吃苦；二，不怕死；三，听我话。做到的就让他们跟我那三千人一起签个卖身契，做不到的就让他趁早回家。”
“这话意思是，富贵子弟世家公子也能应征了？”方远小心询问。
楚辞点头，“当然。我之前把他们都赶走就是给个下马威，现在我把龙魂卫的风气整顿得好了许多，若是真的想让自家儿子有些作为，那些老头肯定巴不得把他们塞进来。那只要他们签了卖身契就给我收进来，不听话再踢，踢之前别忘了要违约金啊，这可会是咱们很大的一笔收入呢！”
“……懂了。”方远听得眼都直了，十分佩服地重重点头。
处理完这些，楚辞对他们三人说道：“没事了，你们下去吧。永成留下。”
王永成身形一僵。
宁逸之和方远担忧地看他一眼，林重威则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他们都离开。
楚辞看着破天荒居然低着头沉默不语的王永成，平静开口：“西北那边，消息传过来了？”
“是。”王永成点头，声音有些低，看得出来他现在的情绪很低落。
“……”楚辞无声吸口气，缓缓说道，“抱歉。”
王永成一愣，不明所以抬头看楚辞。
“当时我也在，没能救得了她，我也有错。”楚辞说的倒是实话，当凤清影要杀王涵月的时候，她确实在场，也确实没能救了她。
虽说她伤了王涵月，但不过是给她毁容，真正害死王涵月的是凤清影。
她从未因为自己杀过哪个人而感到后悔愧疚，毕竟她曾杀过太多的人，早就已经麻木，没这么圣母。
这一次她道歉，为了王永成，为了这个算是半个朋友的属下。
楚辞没有多说，她不清楚王永成对于姐姐死了这件事更多的是伤心还是愤怒，她也无意渗透他的想法。
“听说你喜欢上一个叫白薇的姑娘？”楚辞忽然换话题。
王永成听了，脸色稍微柔和了些，低声说道：“对，我们认识一月了，我觉得她……挺好的。”说起白薇，不仅脸色有改善，声音也不那么僵硬了。
楚辞点点头，“挺好的，喜欢就要争取，我不干预，你自己把握好。”
王永成点头，沉默片刻，忽然抬头望着楚辞，眼神慢慢坚定起来：“统领放心，我既然已经选择了你的阵营，那无论发生什么，也不会改变我的立场。”
“好。”楚辞点点头，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诚心地说，“你能跟我坦诚，我很荣幸。”
话说到这里，她已经不再只是在驯服一个属下，而是在跟一个朋友交流。
楚辞看看王永成有些疲惫的神色便说道：“你去休息吧，最近该你忙的事应该不少，如果有什么难处，来告诉我。”
王永成没再说什么，默默退下了。
等他离开，楚辞自己坐在安静下来的房间里，静静沉思。
这一阵子太多事堆叠起来了，她连个静下心来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好不容易抓住这个空当，她想了很多。
关于顾笙歌，关于苍翎越。
前一个名字，她已经做好了准备从此将他沉淀于心底，再不让他扰乱她的心绪。就算现在无法完全做到，时间总会帮她做到。
真正让她不安的，是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