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城的地牢潮湿,阴暗,还散发着各种腐臭的气息,这是贫穷的城市,人民的生活都尚不能打理好,更别说去打理囚犯的居所了。
可以的话,简青真不想来这里,不过没办法,他必须亲自监督着犯人的押送——他不是担心手底下的士兵们会放走这群家伙,而是担心这群嘴巴不干净的蠢货激怒这群士兵,惹来杀身之祸。
无用之人,简青自然是无所谓他的安危,但这名刚毅的中年骑士,有他不知晓的情报,他想亲自审问一番。
被拷上枷锁和脚镣的艾伦披头散发,看起来就像一个乞丐。
扣留尼弗迦德的追兵,是没办法中的办法,让简青交出赛拉,是不可能的。
放他们回去通风报信,重新筹集兵力再来一趟,那更是不可能的,除非简青脑子进水了。
但假如他们的人在魔族帝国遭遇不测全部失踪,那就好说了,尼弗迦德那边就算怀疑过来,也会因为理亏而不敢轻举妄动,这样至少还能拖一拖时间。
简青命人搬来了一张桌子和两把座椅,并且准备好羊皮纸、鹅毛笔和墨水,然后他坐在桌子一边,而艾伦则被两名精壮的魔族士兵分别按着两边的肩膀,坐在他的对面。
之所以这么慎重对待,是因为艾伦的实力简青还是有目共睹的,其他的骑士大多数都被轻而易举地拿下,唯独他和另外一名骑士,两人犹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隐隐有突破包围线的迹象,还好最后被追上来的魔族士兵们放倒。
骑士长被擒获,剩下的骑士们自然也就溃散了,有的想突破重围却被击杀,有的机灵点的当即弃械投降。
控制住这群骑士后,简青没有将他们全部都押送到地牢,没办法,遗忘城的地牢并不大,容纳不了那么多人,只能在地牢旁边临时圈个点,控制起来,重兵把守。
抓住首脑后,简青连城堡都没回,便火急火燎地跟过来地牢,目的就是想从艾伦这里获取一些信息。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艾伦低着头,看都不看简青,“我是太阳的骑士,不会屈服于敌人的。”
“你们为什么要赶尽杀绝?”简青没有在意他的话,径直问,“泰莫利亚已经是属于你们的国土了。”
“我们这是为名除害。”既然已经成为了阶下囚,艾伦也不再顾忌什么了,说话也大胆起来,“迟早你们这群魔物也要除掉,你们就是世界的祸害!”
“且不论我们魔族怎样。”简青当然不会被这种低级的垃圾话给激怒,“泰莫利亚的人就不是人了吗?他们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呸!”艾伦突然朝着简青吐了一口唾沫,但口水尚在半空中时,一旁的蒂法妮闪电般的挥起自己的斗篷,将这口唾沫挡下。
“找死!”两名魔族士兵立马用力把艾伦的脑袋砸到桌面上。
“把他的眼睛挖出来!”蒂法妮冷声道。
“安静!”简青喝令一声,“让他抬起头来。”
“是。”两名魔族士兵只能松开艾伦的脑袋。
由于被砸得狠,艾伦的嘴角被磕破了,一丝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但他只是阴冷地扫了蒂法妮一眼,道:“原来是你。”
“继续刚才的话题。”简青打断艾伦,他的模样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审过一般,拿起鹅毛笔,说,“你有两个选择,一是老实回答我的问题,二是……”
“你把我杀了?”艾伦忽然笑道,“别以为这些东西能威胁到我。”
“不。”简青抬眸直视他,说,“我要杀的,是你的部下。”
“你!”艾伦双眼一下就红了,想要挣扎着起身,但却被两名魔族士兵牢牢地按在椅子上,“卑鄙无耻!”
“你配合我的工作,他们就不会死。”简青心道,果然这种软硬不吃的人,最在意的就是自己身边的人,若不是站在敌对面,他还是挺欣赏这种性格的人的,“那你准备怎么选择?”
艾伦睁大双眼,狠狠地瞪着简青,似要用眼神将他千刀万剐,最终,他如同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气势瞬间萎靡下来:“你想问什么。”
“你们为何同为人族却不留活路?”简青说。
“哼,人类?那群怪物是你们同伴还差不多,哪点是人类?”艾伦嗤之以鼻道。
“怪物?”简青顿感疑惑,问,“他们哪里像怪物?”
“你不也不像怪物?”艾伦眼底满是讥讽。
“我希望你能够好好交流。”
简青打了个响指,一名魔族士兵转身就要出去,明白简青意图的艾伦,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吼道:“他们是和恶魔有过交易,早就已经不是人类了!”
“为何这么说?”简青伸手示意那名士兵回来。
“泰莫利亚是被女巫统治的国度,女巫是恶魔的化身,他们自然就是和恶魔进行交易的怪物!”艾伦咬牙切齿道。
“你们这么说,有证据?”简青先用鹅毛笔把这个事情记下来。
“证据?他们能够无视农作物的生长周期,强行缩短了成熟时间,这不是恶魔的力量是什么?”艾伦怒道,“你别以为这么对待我们会有好日子过,你们这是在挑衅伟大的恩瑞斯陛下的尊严,我们失去消息的话,陛下迟早会派兵来攻下你们这座贫瘠的小城!”
“你凭什么断定这就是恶魔的力量?”简青对艾伦后半句话置若罔闻,放下鹅毛笔,责问艾伦,“你亲眼见到了?还是你找到那个恶魔了?”
“我……这是教皇冕下和陛下的旨意,绝对不可能出错!”艾伦的辩驳苍白无力。
“那我问你,你杀害的那群泰莫利亚人民,他们的尸体和普通人类有什么区别?”简青步步紧逼,“是变成了丑陋的怪物,还是流出了蓝色的血液?”
“你究竟想说什么?!”艾伦忍不住喝问。
“如果你杀的都是一些和你一样的人类。”简青顿了顿,道,“那你会是什么想法?”
“别妄想蛊惑我!你这魔物!”艾伦顽固地想要坚持自己的见解,似乎这是他内心仰赖的精神支柱,若是打破了这个信念,他可能会因此人格崩溃。
简青“砰”地拍案而起,俯视着艾伦,一字一顿地道:“事实就是,你没法证明他们是怪物。”
“不可能!”艾伦歇斯底里道,“对,对了!”
“他们的皇后,以及王女,赛拉·乔伊斯,都是女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