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萧文灵直接道：“周临说的是真的？”
虽然他不想真的怀疑父亲，然而父亲又抓护院来，却是他亲眼所见的。
“我说让开！她再不吸血就会死！”萧正安说。
萧文灵挡在他身前，“你把话说清楚！”
萧正安干脆怒吼：“我说得还不清楚吗？你忍心看你娘就这样死吗？”
“可是这一切真的是你做的？”萧文灵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啊！爹，如果下毒的真是你……”
算了，他根本“如果”不下去。
这要让他怎么相信这个事实呢？
一向恩爱的父母，突然有一天，父亲竟然给母亲下毒。
而且下毒过后，还要把人送来给母亲吸血，那样下毒的意义是什么呢？还不如直接让她……结束痛苦。
“文灵，你不用再跟你父亲说了！”突然，下面传出了秋朗月的声音。
萧文灵也不管那些，直接跳下了深坑，跪在了母亲面前，眼中含泪。
秋朗月流着泪，她说：“我早知道，我早知道会是这样，哈哈哈哈哈哈哈，可笑我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此时萧正安也已经带人跳了下来。
其余的人见状，也纷纷跳下。
只有辛愿在旁边不知所措。
大家都是会轻功的人吗？
她好怕自己摔死啊……
书追似乎看出了她的为难，走过去说：“辛姑娘，我带你跳下？”
“不用了。”辛愿摇了摇头，“我在上面看着就好。”
下去干嘛呢，只会添乱罢了。
而深坑底下也是格外精彩，在辛愿看来，就是一场家庭伦理狗血大戏。
秋朗月说完那句话后，萧正安便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之前只是猜测，直到刚刚，确认了。”秋朗月无力地笑了笑，“你恨我，甚至觉得杀了我还不解恨，就想出了这种方式羞辱我，让我变成人不人鬼不鬼，残害生灵，吸食人血的怪物。萧正安！你好恶毒的心！”
辛愿的表情精彩纷呈。
萧文灵也扭头看向萧正安，他的表情除了震惊就是震惊。
“爹，娘亲说的可是真的？”萧文灵也顾不得外人在了，什么家丑不可外扬，他只想知道真相。
萧正安说：“阿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秋朗月：“不然呢？你说吧！让这些小辈们都听听，看看他们以为那光明磊落的大侠，暗地里都在做些什么男盗女娼的勾当！”
辛愿：“……”
事情的走向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她专心致志地看戏，书追则在一旁看她，眼神都不曾移开过。
萧正安只是苦笑了下，他说，“我和芸娘，真是一清二白，是你误会了。”
芸娘，厨娘的名字！
她看着都四五十岁了啊，和如今姿色尚存的秋朗月相比，放在一起比较都会让人大跌眼镜。
秋朗月则说：“如果不是你们在一起，她会想着给我下毒？”
萧正安这时才问：“你，这也知道了？”
冷笑一声，秋朗月说：“你们合谋毒害我，怨我，怨我没早就看清你的狼子野心，才让你们有机可乘！”
“父亲！”这萧文灵的一声父亲喊得是痛心疾首。
秋朗月道：“原本我不想让文灵知道，只是你狂妄自大，找来这些小辈查清真相，结果还不是被人一眼看穿！”
萧正安却摇摇头，“阿月，我真的并非虚情假意，实在是……悔恨万分啊。当我发现芸娘下毒的时候，为时已晚。她和陈大夫合谋，我把陈大夫关起来逼他配制解药，他却告诉我这无药可救，我只好杀了他泄愤！”
秋朗月：“下毒的是你的芸娘你为什么杀别人！”
“他们是一起的啊。”萧正安说，“阿月，你相信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想让你死，事已至此，我知道我罪孽深重，可是你不该就这样死了，你还有文灵呢。”
“呵，想必他也不需要我这么个怪物当娘亲。都到了如今你还不肯承认，萧正安，你真让人瞧不起，算我看错了你。”秋朗月说罢，直接拔下钗子迅速打开，把里面的液体往口中倒去。
萧正安阻止不及，立即抱着她道：“快吐出来！吐出来！”
为时已晚。
这是朗月山庄的独门毒药，喝下去后人会在半个时辰内死去。
但是痛苦的时间没有那么长，而且会慢慢失去痛感。
这种毒药有一个温柔的名字，叫做美人乡。
“阿月——我真的没有想让你死啊。”萧正安抱着她痛哭，而萧文灵却一把把他拽起来推到一边，“娘亲不需要你。”
“是，还是文灵懂我。”秋朗月笑着朝萧文灵招手，便躺在他怀中说：“文灵，以后你要好好的，要做一个正直的人，堂堂正正的……为娘看不到你娶妻生子了。”
“娘，您这么傻做什么，难道真的没办法治了吗？”萧文灵心痛不已。
秋朗月只是摇摇头说，“娘亲已经害死了人，必然没脸活在世上了。你看，雁雁如何，要珍惜眼前人啊——”
天啊。
辛愿听着听着都在一边抹上了眼泪。
秋夫人实在是太好了，都这个时候还替儿子操心婚姻大事。
辛愿实在难过。
“嗯……儿子知道。”萧文灵重重点头。
秋朗月又对曲雁雁招手，“雁雁，过来。”
此时的曲雁雁已经哭得双眼通红，她跪在秋朗月身前握着她的手，“呜呜呜伯母……”
“你是个好孩子，雁雁，你萧大哥不会说话，我替他说，他喜欢你，你呢……”秋朗月断断续续地问。
都这个时候了，曲雁雁连连点头，“呜呜呜呜，喜欢，喜欢。”
秋朗月目光欣慰，把他们两个的手叠放在一起，“临死之前能看见你们互诉衷肠，我也值了。”
“阿月，阿月……”萧正安好死不死地又上前去，一把拎起一个，想要搂着秋朗月。
秋朗月恶声道：“滚！”
随后就闭上了眼睛。
“娘——”
“阿月——”
一声高过一声。
辛愿在深坑上面也不停地擦眼泪。
*
耳边，响起书追的声音，“生老病死，乃是世间常事。”
辛愿叹了口气。
哪怕知道这是书中情节，但当她真实经历一遍时，还是会心痛。
难怪，她做的梦那么逼真，梦到书追满身是伤扑向自己时，也那么悲痛。
“但你可不要死在我前头啊。”辛愿说。
书追沉默片刻，“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