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唐宇杰收了张明泉的红包，虽然不多，但也足够他这个段位的穷人，狠狠去血拼一把。
换上走在时代前沿的新衣服，在配合今天刚做的发型，整个人一下就变成了潮男。
当走进蜀大医院的时候，愣是吸引了好几个小护士的目光。
唐宇杰自鸣得意，下午的不快早就抛去了九霄云外，但如果电梯门能关得晚一些，他就会听见小护士们的窃窃私语。
“刚才那人好宝气，衣服裤子上的标签没撕……”
来到第一住院大楼八楼的病房，孙超的精神已经好了不少，这会正靠在床头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啃着王桂香给他削的苹果。
“看样子应该能出院了吧？”唐宇杰打趣着走进病房。
王桂香起身道:“醒着的时候没什么，就是睡着了还做噩梦。”
“正常，见过鬼的都怕黑。”
唐宇杰没搭理有些草木皆兵的孙超，不就被鬼吓唬了一下么？又没把你怎么样，老子连续被鬼吓唬了三年，还不是坚强的活着。
“天都黑了，走吧。”
“好。”
“别！妈别走。”
王桂香转头坐在床边，宽慰孙超不要怕，她一会就回来，然后拿上包包，跟着唐宇杰离开了医院。
回到公寓门口，唐宇杰让两人在外面等着，自己先开门进去。
屋里，黄振华就飘在沙发上，长吁短叹的不知道是在感慨逝去的青春，还是吐槽没什么期望的未来。
“老黄。”
“回来了？”黄振华支起头，见只有唐宇杰一人，又精神不振的萎靡下去。
“王桂香我带来了。”
“在哪！”
“门外。”唐宇杰拿出合同，“先签……”
“先让我见见人！”
哪怕心里MMP，表面必须笑嘻嘻。
唐宇杰默诵了下业务员守则，“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都在门外了你还怀疑老子？”
黄振华一脸尴尬。
“行了行了，昨天跟你聊得挺开心，没想到你也是这种人。”唐宇杰开门让王桂香进来，两手晃动着活跃气氛，“当当当当~”
王桂香战战兢兢的四下搜寻，“他在哪？”
唐宇杰道:“老黄，人都来了还不现身？加起来都一百多岁了，害什么羞啊。”
黄振华怒吼道:“死汉奸你果然骗我！”
“老子骗你啥了？”
“这不是桂香！”
唐宇杰愕然，扭头想向莫名其妙的王桂香确认，但随即又反应过来，破口骂道:“你放屁！几十年都过去了，你以为你还是当年的帅小伙啊？”
黄振华愣住了。
王桂香忍不住问:“唐大师，现在是怎么回事？”
唐宇杰吐了口浊气，“证明一下你就是王桂香。”
王桂香恍然，“他在哪？”
唐宇杰指了指沙发上面。
王桂香面对着沙发说道:“小时候，你带我去河沟里抓鱼，去山上摘野刺梨，酸得回家都吃不下饭。有一次你在河沟洗冷水澡，衣服被冲走了，怕挨打不敢回家，还是我给你送的窝头……”
当年的往事一一提起，有些一些或许是只有他俩才知道的，黄振华渐渐平静了下来，看向王桂香的眼神。
也从怀疑和愤怒，变成了想念和欢喜。
他慢慢飘向王桂香，双手有些颤抖，但王桂香并看不见他，没法给他同样的眼神交流。
慢慢的，黄振华的身影在客厅里显现出来，王桂香虽然惊得停顿了一下，但转瞬便泪眼婆娑。
“黄二娃！你也跟别的男人一样，只喜欢我年轻漂亮的时候！”
“桂香！我不是，我……”黄振华急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你过得好吗？”
两人相认过后，都向着对方走了过去，唐宇杰还以为两人会来个拥抱啥的，但那个年代的人要矜持得多，只是想要握住对方的双手而已。
不过人鬼殊途，两人的手都从对方的手上穿了过去……
苏海上前，拉了拉唐宇杰小声说道:“师傅，咱俩杵在这不太好吧？他俩有些话估计都不好意思说。”
也是哈，有些悄悄话是不足为外人道的。
唐宇杰推着苏海出了门，关门时还是没忍住冲屋里提醒了一句，“老黄，一会记得给我把手印按了。”
黄振华和王桂香本来都进入了一种忘我的境界，活生生被唐宇杰一嗓子给打破了，不过等唐宇杰把门关上，屋里就剩下他俩时，很快又找到了这种境界的大门。
1404外面，苏海侧耳贴在房门上，“哎师傅，你说他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不会**安耐不住啊？”
苏海说着还似乎想象了一下，随后打着摆子嫌弃的咦了一声，“一个那么瘦，一个那么胖，画面辣眼睛啊。”
唐宇杰也侧耳贴在房门上，听苏海这么说，不由瞪了一眼。
苏海收回脑袋道:“哇塞，没想到师傅你的口味这么重。”
“……”唐宇杰额头炸起青筋，“老子有你那么龌龊？”
“那你还偷听？”
“人鬼殊途懂不懂？线是我牵的，我就有义务保证他俩的安全。”
苏海恍然，凑近道:“这么说人和鬼如果那啥，对双方都没好处？”
“那是。”唐宇杰根据千度上的资料随口胡扯道:“人这边轻则生病，重则丧命。鬼那边轻重都得受罚，你以为地狱是摆设啊？”
“哦~”苏海一副受教的表情。
“呐，还没入门就教你一招，这单生意的提成当学费了。”
苏海:“……”
没几分钟的时间，屋内突然传来王桂香的惊呼。
苏海咂舌道:“我靠！情人眼里出西施呀，老黄想用强？”
唐宇杰急道:“强你妹啊！开不开门？”
苏海两手一摊，“我没带钥匙。”
“我也……”唐宇杰拍门道:“老黄！老黄你要乱来！王桂香你赶紧开门啊！”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王桂香打开了，唐宇杰抢进屋内，却见黄振华飘在半空，脸上带着解脱的满足，魂体呈半透明状，正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王桂香不知所措道:“唐大师，你看他这是怎么了？”
唐宇杰:我知道个毛啊！
苏海惊奇的问:“这是魂飞魄散还是心愿已了？”
心愿已了？
靠！
唐宇杰冲过去飞身一抓，缺什么都没抓到，反而把黄振华膝盖以下的魂体，给捞成了星星点点的光团。
“老黄！”唐宇杰急道:“你还……”
你还没签合同这句话还没说完，黄振华面带微笑的挥手告别道:“小唐，谢谢你。桂香，再见。”
言毕，黄振华的魂体完全化为光点，彻底消失无踪。
唐宇杰瞠目结舌的仰头看着黄振华消失的地方，这特么又是什么套路？没人引路你是要去哪里啊？你先签合同会死啊你……
完了完了，本来把你俩留在晚上见面，就是想过了十二点，就是新的一个星期。
现在可好，老子要完成业绩还得重新找人……更重要的是，老子费劲吧啦的忙活了一通，什么好处都没捞着啊！
正郁闷着，就见黄振华消失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团杏黄色的光球。
光球一飘一荡的，想着唐宇杰而来。
唐宇杰也不知道光球是为何物，挥手去挡，却不想光球就这么钻入了手里。
随即，唐宇杰只觉眼前一花，便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四周什么都没有，上不挨天，下不着地，好像整个世界除了他，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而这时，那团杏黄色的光球，突然出现在眼前，又突然散去……就好像是一滴墨水滴入了水中，扩散开后改变了整个环境。
只不过这滴墨水太少，扩散开后并不足以影响这个世界。
当然，或许已经影响了，只是唐宇杰感觉不出来而已。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到底是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