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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你如今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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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闻讯勃然大怒,下令彻查,并着人道翊坤宫看望乌拉贵人,回报说乌拉贵人每日深居简出,并不见有什么异常。纯贵妃新获圣封,骄纵的势头因为此事,才稍稍有了些许收敛。

又过了几天,这件事情再也没有人提起,甚至没有人去追究谣言从何处发起,柔葭前期做了很多准备,此时看来,竟然像是多余,这下符诅咒妃嫔的大事,在后宫中像是从未发生过一样。

柔葭百思不得其解,就算皇后心里恨着娴贵妃,故意要将这件事情就此压下,可娴贵妃那边,在得知自己被人诅咒,心里难道就没有一丝涟漪?这绝不是娴贵妃的性格,除非她如今已经心如止水。

这日,柔葭陪着弘历游园,看着无边际的满园春色,心绪畅快非常。弘历执了柔葭的手,将她引到一株盛开的茶花前,笑着看了看茶花,又看看柔葭含情脉脉的双眸,便伸手过去将花枝折下,抽了柔葭发髻上一只金钗,把花别了上去。鲜花相称,十分娇艳。

“朕觉得你佩戴鲜花更好看些。”

柔葭低头福了福,已示谢恩,笑道:“臣妾心中也更加喜欢这生机勃勃的花朵,不过后宫嫔妃衣着穿戴一向有规矩严明,臣妾虽然深受皇恩,但也代表大清嫔妃仪容,却也不能太过越距,望皇上体谅。”

弘历笑了笑,小声在柔葭耳边说:“你一向知礼,不愧为礼部尚书的女儿,规矩自然是要立的,偶尔为朕变通一下又有何妨?”

柔葭脸颊微红,微微垂目下来,轻轻嗯了一声,便慢慢随着弘历朝花园中心渡去。

“你对兰萱的一番心意,朕已经知道了。”

柔葭还没回味过来方才的柔情蜜意,陡然听到弘历这么问起,不由得望着他挺拔的背脊怔怔发愣。这半年多来,弘历一向忌讳旁人主动言及娴贵妃,他自己也从来不提。难道近日那传闻已经悄无声息的传到弘历耳边了吗?

柔葭正要回答,弘历已经转过身来,温柔的握起柔葭的手,说:“乌拉贵人被禁足思过的期间,得亏你默默照顾她的日常起居。”说完便用力将柔葭手掌一握。

原来指的是这个,柔葭只觉得手背隐隐有些发疼,心中却是裹了蜜糖一样的甜。她盈盈一笑,又垂目道:“皇上都知道了……臣妾不敢对皇上提及,是怕皇上知道之后要怪罪下来,所以……”

“朕怎么会怪罪于你?其实每每回想起来,朕都觉得那日对兰萱的处罚太过仓促了些,兰萱是有过错,但多年来对朕始终尽心尽责,朕不能一怒之下将这些全部一概抹去。”

柔葭点头说道:“臣妾今日对乌拉贵人多方照拂,全因往日受她大恩,有道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臣妾有此举动,也分数应当。”

弘历点点头,不再说话,只静静的望着碧波湖水,偶有飞鸟点碧,激起阵阵涟漪,春意盎然,直叫人心旷神怡。

柔葭想着,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向弘历提及符咒之事,只是若他问起那谣言是怎么回事,该如何回答呢?

再三思量之后,柔葭决定等回去跟魏贵人商量之后再做打算。

华灯初上,月明星稀,屋内烛火明亮,柔葭对魏贵人说了今日弘历问及乌拉贵人一事,魏贵人只是静默不语,手中却不住把玩黄地粉彩喜鹊折枝茶盏,像是若有所思。

“依姐姐看来,皇上知道永贞门那件事情吗?”

魏贵人摇摇头,只说了一句,“圣意难测,也不知道皇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乌拉贵人留心的,也许他一直在暗暗观察乌拉贵人失宠之后,各宫嫔妃的反应。”她抬眸对柔葭一笑,“妹妹你好人自有好报,如今皇上对你只怕更加宠爱有加。”

柔葭微微脸红,唇角咧出一丝笑意,想了想又问道:“对了姐姐,如今皇上对你可好?”

魏贵人也是满脸春风,稍稍带了羞報笑道:“妹妹与我交好,皇上自然也是爱屋及乌的,相比往日的那些年,我如今可算是好太多了。”她像是想起什么来一样,又笑道:“还应多谢妹妹你顾及我的家人,家母的病,是妹妹托尚书大人去请的京城名医霍大夫去瞧的吧?这霍大夫可是挑剔的很,若他不待见的人,不管是街头乞丐还是达官显贵,都是不给瞧的。幸好尚书大人同他有些交情,如今每每想起来,我都是心有余悸。”

柔葭做这些事情之时,原本不打算叫魏贵人知道,如今她竟然晓得了。

“话又说了回来,姐姐觉得如今我需要向皇上陈述乌拉贵人的冤屈吗?”

“现在提不是不可以,可是妹妹你要想清楚,若皇上原本就知道这件事情,但没有什么行动,只是关心一下乌拉贵人如今的境况,那妹妹你提了也是于事无补。若皇上不知道,那只说明这件事情被皇后强制压了下来,你若向皇上进言,无疑是对皇后宣战,彻底站到她的对立面,你可想过着其中的利害没有?”

被魏贵人这样一剖析,柔葭只觉得有些心乱如麻,“我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来。”

“日前我去养心殿侍寝之时,无疑中听皇上和朝臣商量国政,言语之中像是要立皇太子之事,如今放眼六宫,再没有一个嫔妃能够与皇后相抗衡,且七阿哥又是正宫嫡子,若真的要在这个时候立储君,那十有八九非七阿哥莫属,到时候皇后的地位更加不可撼动,妹妹你若得罪了她,将来要如何自处啊?”

见柔葭脸上仍有疑色,魏贵人把心一横,恳切说道:“妹妹,你仔细想一想,娴贵妃她真的值得你为头如此牺牲吗?在我看来,能在能力范围之内帮她一把倒是无可厚非,可若要为了她而将自己置身于险地,却是得不偿失了。”

柔葭缓了缓面色,笑着同魏贵人又寒暄几句,魏贵人看夜色正浓,便起身回宫了。

柔葭再次辗转反侧,索性掀开被子坐起来,外面只听得两三只青蛙叫声,像是有宫人正顶着月色捕捉。如今的时节正是春虫活动的时刻,为了让自己能够安寝,紫云殿上下宫女太监可要多费不少功夫。

她披袍起身,想走到窗前看看外面是哪个宫女或者太监在为自己*劳,才推开窗子,便被外面寂静夜色打动的再无心待在屋里。

夜空如锦缎,繁星点点如世间最璀璨的琉璃,空气清新扑鼻,没有一丝白日里的粗尘之气,如此美好静夜,以前竟然没有发觉过。

茗烟倒靠在外间小榻上睡得很香,原本贴身宫女是要到床前守夜,顶多也只能够坐着打个小盹,柔葭疼惜茗烟,这才命人在外间屋里支了一方小榻,供她休憩。见她美梦欢愉,柔葭不忍将她叫醒,轻手轻脚的从她旁边绕过,推了门出去。

紫云殿地处西宫,南面就是一片湖藻,冬日供着地龙不觉得湿冷,到了夏日,这湖面威风吹来,这个宫殿都是凉爽舒适,加上宫殿本身巧夺天工,彰显华丽,宫里嫔妃无不羡慕柔葭得皇上独厚,将这偌大的殿宇楼阁赐给她一个人住。

这并没有独立守卫,柔葭这一路出去,竟没有遇见半个人。心想这样也好,免得惊动了人,破坏了自己赏月夜的雅致心情。脚下蹋的是碎花绣面平鞋,不像平日里定要穿上的花盆底,这平鞋穿着极为轻便,脚踝伸展很舒服。

月光照得柔葭全身像多了一层仙气,衬得她月白披袍在月色中更显朦胧超尘,她像湖心走去,想看一看映在水中的月亮,记在心里再描述如意馆的画师,让他们将这良辰美景记录下来,而后再去缠着弘历给题诗一首,便可以挂在房中日日观赏。

薄薄的鞋底在鹅卵石路面踩着,感觉一阵冰凉痛快自脚心传来,虽然有些不习惯,但觉得更加神清气爽,早听宫里的嬷嬷们说多踩踩着石面,有助于活络经脉,一直却是不得空闲。

不一会儿,柔葭便感觉双脚酸痛,再也忍受不住,弓着身子要找旁边的石墩子歇上一会。一只大手恰好将自己扶稳,柔葭心中一惊,险些要叫出声来,连忙回头一看,眼前这个人似曾相识,陌生之中透着熟悉的感觉,看他的眼神,是早认出了自己,柔葭稍稍定神回想,便脱口而出,“是你!你是……”

“下官林萧尘,给柔嫔娘娘请安!”

林萧尘放开柔葭,恭敬的拱手行礼,柔葭手捂着剧烈的心跳,显然还没从刚刚的受惊中缓过来,“你为何出现在这里?”

他站直了身子,抬头看了看着漫天的夜空,笑道:“娘娘忘记了,微臣是职责所在。”

柔葭这才依稀记起,林萧尘从御前侍卫降至夜间巡逻,虽然不知道这其中有这么缘由,想来跟仪嫔是有些关联的。

她语气一软,问道:“你如今可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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