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候，他出门。
司机已经在门外等候。
金子这个时候开着玛莎拉蒂从街道上呼啸而来。看见薄凉生正要出门，从车里下来，一身的烟味酒味。脸上带着熬夜的疲倦。倚在车门上对他说：“呦！阿生哥，找到回家的路啦！我还以为你忘记自己是有老婆的人了呢！成天晚上不回家！在哪里浪呢？”
薄凉生看她这副样子呵斥她：“你差不多该回S城了，这几日收拾收拾回去吧。”
“你少管我，管好你自己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YOYO的事！这也就是嫂子她傻脾气好，你不回家她也不问一句！这要是我，非搅和他个天翻地覆，谁都别好过！”金子将包猛的摔驾驶座上，穿着高跟鞋朝着薄凉生，一扭一扭的走过来。
薄凉生随着她的越靠越近，她身上那种烟酒混合的味道更加浓烈，让薄凉生皱起来眉头。自己最近工作忙，的确忽略了这个妹妹，她最近都在干什么。
金子看他皱起来眉头，以为他吃惊自己知道事情。
“奇怪我这么知道？呵呵！阿生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YOYO现在就在S城吧？你过年回去的时候她就在了，是吧？有没有背着嫂子，跟旧情人温旧梦啊？”刚下过雨雪的路略滑，金子宿醉脑子还是混混沌沌，站不稳，滑了一下。还好扶住了车的后视镜，才站稳。
“金子，你喝多了，不要胡乱说话。”薄凉生走上前去，将她落肩下的皮草穿好，掩盖住她裸露的胸口：“我最近比较忙，你照顾好自己，不要给我添麻烦。”
薄凉生回身打开车门准备上车，苏以沫上前揪住薄凉生的衣领：“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来者不拒，反正自己又不吃亏，将别人奉上的真心，肆意蹂躏！是不是？告诉我！告诉我！”
“柳鑫鑫，我是薄凉生，不是你的大指挥家宋怀瑾！你要是再像上一次一样给我这里耍酒疯，我立刻给你妈打电话，让你回S城。”薄凉生的声音冷静自持，不动声色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你威胁不了我，阿生哥。你要是敢给我妈说我在哪里，我就给苏以沫说你跟YOYO奸夫*！不知廉耻！”金子又软软得靠在打开的车门上，撩一下卷发咧着红色的嘴唇露着洁白的牙齿玩味的看着他。
“你好好看看你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我懒的理你”薄凉生将她从车门推开，坐上车走了。
金子摇摇晃晃进了家门，居然发现苏以沫没有去上班，一般这个点，她都去上班了。
“以沫姐早啊！今天没去上班？”金子将自己摔倒在沙发上，将一双不惧冰寒的裸露长腿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苏以沫皱一下眉头，走过来，将她的脚从桌子上搬下来：“我前几天发烧，给学校请了两天假，明天上班。昨天我就在家，你睡的昏天地暗，自己都不知道。”苏以沫跟金子的作息时间完全错开了。除了她刚来那几天两人呆了几天后，金子开始像蝙蝠一样昼伏夜出。同一屋檐下居然没有再碰过面。
“嫂子，你是不是很爱很爱阿生哥？”金子将头靠在苏以沫的肩膀上，仰头看这高大的房顶上的水晶灯。它在白天显得昏暗阴翳，在晚上却显得璀璨夺目。是不是很像现在的自己？晚上的醉生梦死才能让自己免于痛苦的追逐，只有酒精才能让自己暂时的欢愉。
“嗯！是，我很爱你阿生哥”苏以沫这样回答，无论对谁，都是天衣无缝，滴水不漏。是的。她没有选择，只能选择爱，只能说是的。否则这场婚姻，这场夫唱妇随的恩爱大戏该怎么继续下去？
“我也很爱宋怀瑾。因为爱他所以我什么都愿意，只求他也爱我一点点，一点点······即使没有任何承诺我也愿意赴汤蹈火，······我以为这是爱情，却不想成了笑话”金子一头扎在苏以沫怀里痛哭起来。或许是一夜未睡太累，金子并没有哭多久就睡着了，梦里偶尔呜咽几声。
今天的天气并不好，天阴森森的，昨夜的雨夹雪让这个空气潮湿阴冷。屋里也有几分凉意。苏以沫让金子躺好，去房间拿了毛毯盖在她的身上。蹲下来用纸巾帮她擦干眼泪。
对于今天早上醒来看见薄凉生，她还是满吃惊的，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昨夜自己实在心情郁闷，金子又出去玩了。偌大的楼里就剩下她一个人，一时间悲天悯人，有些伤感，就拿了瓶红酒小酌。不记得喝了多久，也不记得喝了多少。更不记得自己怎么醒来就在床上，也不知道薄凉生什么时候回来。只是清晨醒来宿醉的脑袋现在还是有些昏沉。
虽然今天天气不好路滑，但还是要出去的。药没有了。
穿好大衣，围好围巾。出门。
市区中心医院。
“4号！苏以沫请到就诊室就诊”候诊厅叫到了苏以沫的号。
苏以沫进去后发现虽然就诊室外面写的是张淑珍医生，但是看病的却不是她本人，而是另一个医生。
“张医生今天没来么？”苏以沫坐下问。
“哦，张医生今天早上来了，但家里有点事临时出去了，今天上午我替她的班。”
“那她什么时候过来？”
“应该到下午了。”这个医生带着眼镜，头发梳的整齐马尾，左边的眉毛里有一颗黑痣，却丝毫掩盖不了她的风韵。目测大概45岁左右，比张医生年轻“你有什么问题？”
“哦·····我想过来拿些避孕药，一直都是张医生开给我。”苏以沫递上就诊卡。她并没有听薄凉生的话停药。
“苏小姐，您上个月都该过来领药了呢。怎么没来？”
“我有时候会忘记吃，所以断断续续的就到现在了。”苏以沫当时开药的时候张医生推荐她服用短期避孕药，就是一个月内服用21天。
“苏小姐，忘记吃，补药的话不要超过12小时，否则起不到作用的。”医生看着苏以沫的就诊记录说。
“嗯，我会注意的。”
“苏小姐今年30岁？”医生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穿着一件驼色毛呢大衣配着灰色围巾，圆圆的脸，长长的头发的女孩怎么都不像是30岁的样子。
“嗯，怎么了？”
“是这样，我想当时张老师建议你用短效避孕药是考虑到你后期可能会要孩子的问题。苏小姐最近有要孩子的打算么？”
“这个······暂时没有。”
“我看您这三四年一直换着牌子吃短效避孕药，因为长期吃避孕药对身体激素有影响。会影响到您以后要孩子。还是建议您考虑一下避孕套。”
医生的话顿时让苏以沫羞红了脸，不知道如何应答：“······他他不戴套·······”
“那他这样太自私了，夫妻间这个问题还是有必要沟通一下的。”医生皱了皱眉。
“不好意思！您的意思是，今天开不了药是么？”苏以沫也有些嫌弃这个医生问的有些多，心想不如下午直接等张医生来，她再过来比较好。
“那倒不是，可以拿药。我不过是秉着为病人负责的态度，给最适合情况的方案。如果您坚持，我可以给您开药方。”
“那就多谢了。”苏以沫想赶紧拿了药就离开。
中午她惶急慌忙的赶回家，因为家里金子还在沙发上睡着呢。
请了两天假休息，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过去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干了些什么。
苏以沫去学校，倒是没有继续有哪些不堪入耳的谣言满天飞，只是同事们明显跟她有了距离、疏远了她。不似以前那么亲近。隔壁的梁思琪倒是没有什么，跟苏以沫依然见面打招呼热情的聊天。她倒是有心安慰一下苏以沫不要在意这些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人，但看苏以沫还是以前那样看似温柔如水，其实性子冷冷的淡淡的样子，也从没说起过这件事抱怨或者伤感，她也不好意思主动提起。
人都是这样，有时候看似关系很好很亲近的人，到头来还不如一个点头之交更信任你。有些默契，跟了解，真的不是时间问题可以解决，也不是磨合可以抵消的。
偶尔夜里苏以沫还会听见楼下的金子夜里回来弄出来的叮当声，或者是深夜里闷闷的哭泣。她很想安慰些什么，她经历过所以懂，所有的语言在真正的伤痛面前都变的非常渺小无力，如隔靴搔痒。还不如撕心裂肺的一场哭泣。
对于被爱情折磨的人来说，爱，跟放弃。同样困难。
无论是爱情还是婚姻，大多是披荆斩棘，九死一生才能遇见真正相爱的人。
这痛苦，跟快乐，只有自己才能体会。这就是爱情的自私与残酷。外人终究是外人。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还。爱情亦如此。
深夜里，金子哭她的爱情。
月影下，以沫目光如冰封。
谁都不比谁幸运，谁都安慰不了谁。
薄凉生很讨厌处理感情这种事，他觉得太复杂。还不如工作来的简单。他不懂女人为什么有那样多的爱需要回应，有那样多的情绪需要照顾。这可能是所有男人的特质，也可能只是薄凉生自己这么觉得。总之，薄凉生是一个好丈夫，好男友。但他绝对不是一个好男人。他没有时间去思考，女人在想什么，要什么。
苏以沫早上下楼去看金子，她窝卷在被子里卷卷的头发覆盖在脸上像一只乖巧的小羊羔。其实苏以沫每天早上上班前都要来看一下她，一方面自己真的担心她，另一方面也是尽好做嫂子的义务。除了这些，苏以沫也不知道自己能为金子做些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