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我的坚持，也可能真的如我料的那样，小护士还是好说话一些。
“你去楼下看看就知道了。”
我转身就走，楼下，按时间算，她不会那么快就下楼的。
医院大楼前的草坪上，围了好多人，我挤不进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先生，怎么了这是？”
我拉住一个从里面挤出来的男人。
“一个女人跳楼了。”
女人，跳楼。我的脑子里闪过什么。不会的，不会的。用力地往人群里挤，在我好不容易挤进去后，已经有人抬着担架出来了，白色的单子盖住了上面的人。
“纪昌。”
我没有看到是不是曲梅，却看到了纪昌。
纪昌看向我，然后跟着抬着担架的人离开，没有跟我说话，眼里的表情不明。有悲伤，也有什么，看起来特别复杂。
我相信是曲梅跳楼了，是她出事了。站在原地没有动，看着纪昌离开，看着人群散去。无法相信，明明刚刚还在威胁我，折磨我的。转眼间人就没了，跟我阴阳两隔。
“听说那女人把自己的遗体给捐了。”
一个女人的话传进了我的耳朵，接着是另一个女人的声音，“能用的器官也捐了，直接进手术室里取，好几个人等着呢。”
“太可惜了，我看到脸了，还挺漂亮的。”
是啊，曲梅长得很漂亮，起码比我是漂亮的。她居然捐了自己，不知道纪昌是不是知道。
也就是这一天，我也签字捐了自己。不是像曲梅学习，而是觉得这样做也没什么不好。这件事，多没有跟任何人说起，工作人员说，等我离开的那天，自会有人处理之后的事。
我一个人回到了之前的病房，脑子是空的，无法思考，觉得发生的都不是真的。很晚很晚的时候纪昌来，我正在发呆。他来了，就坐在我的床前，一个字也没有说。
我呢，看着他，他不说，我也不说。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我都说不出口。白天的时候如果不是他强硬的要求曲梅离开，她是不是就不会出门直接就从阳台跳下去。我不知道，只是看着纪昌这样想。
“听说她把自己给捐了？”
纪昌点点头，还是没有出声。我看着他，猜不透他的心思。不知道曲梅是真的因为手术脑子有问题了，还是在画地为牢，牢里是她自己，牢外是纪昌。她一直想把牢外的人拉进她的牢，可是越努力，越离自己的目标远。
我，一个人在思考，想的未必对，但第一次面对死亡之后，有了自己的想法。
“我都不相信这是真的。”
纪昌看着我，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说。
我想，他也不相信吧，必定他跟曲梅的交集是深的。
“你别难别，在另一个世界，她会幸福的。”
这是我想到的能够说出口的安慰纪昌的话。
“休息吧，我还有事。”
纪昌起身，没有等我回答，人就出门了。
纪昌，我害怕。你是不是在心里怪我？我看着关上的门，在这样跟自己说。如果不是曲梅威胁我，他会不会就不会对她凶，会不会就不会发生之后的事。我不知道，只是这样以为。
新的一天，纪昌没有出现。我不想在医院住下去，自己办了手续回了家。
家是个神奇的地方，无论你走到哪里，面对着什么，只要回到家，一切似乎都可以解决。
而我也是这样觉得的，只是，不知道，我回到家里会有什么等着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