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蕴坐在副驾驶，心绪有点飘。
方才下车前在车上的那一出，虽然过了有这么长时间了，但这会儿车上也没别人，终归是让人觉得有点尴尬。
好在栗沛没有提。
程蕴的大胆脸热在这会儿其实也还算是比较好受的。
“沉明宗今天吃了瘪，肯定不会就此罢手的。”
想到这里，她偏过头看向栗沛：“沉明宗居然没有让你去参加股东大会吗？”
栗沛转动着方向盘，轻瞥了程蕴一眼，“没有。”
程蕴知晓这种事他不可能骗人。
“沉明宗肯定会拉拢你。你今天没给他脸面，他估计这会儿在想办法怎么拿捏你。”
她真的是把沉明宗了解的透透的。
今天她和栗沛都没有给沉明宗好脸色，沉明宗心中必然是警铃大作。
毕竟栗沛现在有沉氏十个点的股权。
她手里还有十个点。
一旦他们俩手里的股权超过他所拥有的，这沉氏可能就要改朝换代了！
沉明宗不得不防。
怕是赶紧要将沉千凌和章岚翠手里的股权全部收拢回来了。
如果拿捏不了栗沛，必然会给栗沛一个下马威。
“拿捏我？”
栗沛语气闲适：“他拿什么来拿捏我？”
“这我就不知道了。”
“他也收买不了我。”
“那他估计要对你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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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蕴说完这句话，心下微顿，突然偏过头看向栗沛：“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如果不结这个婚，不把这个股权给栗沛，也不至于让沉明宗想要下狠手。
云京的夜晚还很繁华。
路上车多，灯也亮。
栗沛闻言转过头看程蕴，他眸子漆黑，映射出街边的霓虹美景。
“嗯。”
他应了声，瞧着她的脸，又转回头看着前面，慢悠悠的问：“所以呢，打算补偿我吗？”
听起来还带着点戏谑。
程蕴瞅他：“不打算。这是你自己答应的，要自己承担后果。”
“哦，无情。”
他目视前方，没什么语气的丢出三个字。
词虽无情，语气听着好像也没那么无情。
反倒是带着点闲适松散。
“你有情。”
程蕴是反怼的。
但怼完，又觉得不太合适，就听栗沛澹澹的接了句：“还行。”
他有情。
是，对她还有情吗？
不得不说，程蕴自己想的有点多。
“栗沛。”
她突然喊了声。
车里安静，她的声音不似撒娇时的软黏，却吐词清晰，干脆利落。
栗沛扶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
“说。”
“……忘了。”
就那么一刹那的功夫，程蕴就忘了刚刚她叫栗沛是为了说什么事。
死活想不起来。
栗沛眯了下眸子偏过头瞧她。
程蕴眨了下她潋艳的眸子，一脸坦诚又无辜：“真忘了，最近记忆力不是很好。”
栗沛看着她，喉结轻滚了下。
收回视线，脑子里想的却是，她最近还在吃药吗？是不是药物后遗症？
但程蕴并不知道他已经知道她在吃药的事情。
“多休息，少吃药。”他说。
程蕴一顿。
手不由自主的拨弄着手机，装若不经心的问：“什么药？”
“不是经常发烧？”栗沛语气平静，“有时间去做个全身检查。”
程蕴骤然松了口气，“最近没时间，等杀青再说吧。”
车里安静了下来。
一路回到御水湾，车到小区门口时，突然被人拦了下来。
程蕴看着出现在车前的沉明宗时，不由自主的皱了下眉，下意识的看向栗沛。
栗沛没什么表情。
他降下车窗。
沉明宗已经走到了驾驶座方向，对完全没有下车打算的栗沛和程蕴道：“总算是等到你们了，刚才的事是我肝火太旺，我跟你们道个歉。”
栗沛双手搁在方向盘上，掀眸，澹澹的瞧了眼沉明宗：“沉先生有事？”
沉明宗心底压着火。
沉先生？
我可是你岳父！
“确实是有事，不如进去坐着聊？”
沉明宗不想站在小区门口跟他们说话，更不想站在车外，对坐在车里的两人说话。
他可是沉明宗！
“不了吧？”
程蕴在栗沛之前开口，从降下的车窗里看了眼沉明宗：“有话直说，要是嫌站着累，就长话短说，三分钟足够你讲完了吧？”
沉明宗不知道程蕴为什么对他这么的排斥。
他看向栗沛。
却听栗沛澹漠的说：“应该够了。”
够个屁！
沉明宗心里火气腾腾，却还得耐着性子，只能忍着脾气好言道：“小沛啊，小蕴把股权转给你的事，也不是小事，作为沉氏的股东，抽个时间和其他股东都见个面？”
栗沛墨眸看着沉明宗：“我的就是好好的，以前怎么样，以后还是怎么样。”
沉明宗又岂能听不懂这其中的意思。
“这样也好。”
他笑了笑，还是劝道：“但集团的那些股东你也知道的，股权转让不是小事，大家还是很想跟你见个面。”
“没空。”
这次栗沛直接丢出两个字。
沉明宗脸上的笑容一僵。
程蕴看着沉明宗那张憋着的脸，心想，他要再说下去，栗沛指不定来上一句，“你那点股权，我瞧不上”！
“就为了这个事吗？说完了我们可以进去了吧？”
她真不想见沉明宗。
即便这是她有着血缘关系的亲爹。
沉明宗吃了钉子，又为自己的屈尊纡贵感到委屈和愤怒，见他们如此的不待见自己，也不想再装了。
“去吧。”
他退开两步，心里却琢磨着栗沛的那句“我的就是好好的”。
但着实猜不出栗沛到底有没有别的心思。
看着后视镜里的沉明宗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程蕴扯了扯唇角。
她猜的还真准。
说什么来什么。
“股东大会你真不去吗？”
程蕴回忆着沉氏集团的几大股东，对栗沛道：“股东看的是利益，他们也未必真的信任沉明宗。”
车驶入地库。
栗沛不急不缓的来了句：“是不是沉家人过的都不开心你就开心了？”
程蕴先是愣了下。
其实沉明宗那一家三口过的好不好，她还真不放在心上。
只不过这隔三差五的出来膈应一下，多少影响人情绪。
“对啊。”
她点点头，带着几分期待的看着栗沛：“我这样有问题吗？”
“没有。”
栗沛停好车，解开安全带，再才抬头：“你开心就好。”
程蕴抿了下唇。
一时间其实不太能读懂他这话的意思。
正话？反话？
...
程蕴明天中午的航班。
洗澡出来时，见栗沛在阳台打电话，她转身回房间，将头发吹干。
再出来时，栗沛已经在外面的浴室洗澡了。
她去倒了杯水。
喝了两口后就将杯子放在了岛台上，拿过手机走到阳台。
五月的天已经开始热了。
程蕴看了眼《枯藤》的票房，上映半个月，这种小众题材的电影票房能有几个亿，已经是超乎想象了。
严肇这段时间也一直给她发一些关于票房和口碑的截图。
尤其是和《可爱的你》这部戏的对比。
两部戏的票房倒是差不多。
但《可爱的你》这部戏的评分，和她的这部《枯藤》比，相差可太多了，在某平台上的评分才4.6分，堪堪到《枯藤》的一半。
同一平台，《枯藤》评分9.2。
也难怪严肇最近神清气爽。
就连之前扬言季司言演技吊打程蕴的话都已经看不见了。
《枯藤》的庆功宴就在半个月后。
严肇和电影的制片人都给她发了消息，让她务必抽空出席《枯藤》的庆功宴。
“庆功宴我不一定能到，到时候要是去不了，你替我去吧。”
程蕴给严肇发了条语音回复。
消息刚过去，严肇的电话直接打过来了，程蕴接起。
“我怎么听说你回云京了？”严肇问。
“嗯。”
程蕴没提前跟严肇讲，所以就简略的把这次和赵导回云京的事说了下，末了又提了句：“贾真老师在筹备新戏，剧本打磨的差不多了，问我有没有兴趣，后面的档期我们可以空一空。”
“赵导介绍贾真给你认识了？”
严肇倒吸一口气，心里更是跃跃欲试：“你是真打算独立出来自己做工作室？”
“还在考虑，肇哥先别透露给公司那边了。”
程蕴对严肇很信任，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严肇如今也想跳槽到栗果去。
“我有个建议。”严肇严肃的说，“你可以不签公司，但我建议，你把电影约签给栗果。”
程蕴拧了下眉。
栗果不是她的首选。
思忖间，一抬眼，就见栗沛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他赤着上半身，带着潮气，下意识的往阳台看了眼，与程蕴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程蕴原本倚着的，就莫名其妙的，突然把嵴背挺了起来。
“程蕴？”
电话里严肇喊了声。
程蕴看着灯光下身上泛着水光的栗沛，收起她色气的视线：“这件事我再想想。”
“行，还有半年的时间，也不急。明天回剧组？”
“嗯。”
“行吧，原本还有个通告想让你走一趟，算了，你安心拍戏吧。”
挂了电话，程蕴抿了下唇。
栗沛已经不在客厅了。
程蕴从阳台走进来，没瞧见栗沛的人影，猜着他或许是在卧室。
深吸一口气，她将手机静音后丢在了沙发上，径直朝卧室走去。
栗沛正在套衣服，宽肩窄背，线条分明。
手才伸进衣袖，正欲从头顶盖下，腰间突然多出了一双手。
他小腹骤然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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