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斋随着庙祝来到偏房，只见这里堆着无数红色皮囊。
庙祝随意翻了一个干净的捡起来，找到口对着吹起来，不一会儿皮囊就变成了那个所谓的“红球”。
“这气球也是你那洋人朋友留下的？”李牧斋捡起一个仔细看起来。
“是呀，可能他就是靠卖这个玩意儿在北京谋生吧。”庙祝把李牧斋带出偏房出来。
李牧斋随手拿了一个气球，说道：“带一个回去给小孩玩。对了，话说你知道这位洋人朋友跑去哪儿了么？”
“不知道，爆炸当天就吓跑了，之前听他说自己跟一个叫徐光启的大官关系很好，后来徐光启被去职回乡了，估计是去松江府投奔他去了。”庙祝回忆着说道。
徐光启？那这个洋人岂不就是汤若望！
“那个洋人是不是叫汤若望？”李牧斋虽然心中有了答案还是问了。
“正是叫汤若望！你认识他？”庙祝吃惊道。
走出火神庙已是酉时，又要去潇湘阁“坐班”了，结交东林党是魏忠贤交给他的任务，每天晚上李牧斋都要去那里喝几壶酒。
本来君子爱风流，谁不愿卧倒温柔乡，只不过这潇湘阁实在不亏京城第一高端青楼，想要拥花交颈眠还得有一手好文章，就凭李牧斋的古文功力天天只能喝素酒，饱饱眼福罢了。
不过断了念想也是好事，可以集中精力想事情。
液化天然气、涵洞、机械钟、红色牛皮气球、大爆炸，李牧斋坐在角落里摆弄着他的气球，联系着这些事物的联系，全然不顾冷落了身旁陪酒的少女。
“公子，您这皮球儿是哪里来的？”只听见一阵香风飘来，李牧斋抬头望去，真是那日花魁苏梦虹。
近处看她，娇滴滴鹅蛋小脸上酒窝藏，杏眼灵动柳叶弯，玲珑腰柔冰雪肌。
“呵呵，公子你是不是傻了。”掩口一笑魂没了。
李牧斋看了半天才还魂回来，却忘了梦虹所问。
“我也有这个气球儿。”梦虹拿起球儿看起来。“不过比你这干净，你这个还有煤渣。”
梦虹看着李牧斋还是痴痴的看着自己，竟然有些害羞起来，扭过身子说道：“公子是要吃了我么？”
李牧斋傻笑道：“小姐是在太仙，鄙人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美人儿，仙女见笑了。”
“你认识汤若望？”苏梦虹继续问道。
“不认识，我只是听说过他，觉得他是个渊博的人。”李牧斋解释道。
苏梦虹听罢作揖就离开了。
李牧斋楞在那里也不知道如何留，想着是自己哪句话把小姐姐气走了。
陪酒的少女见李牧斋这般失魂模样儿贴的柔声劝酒起来。
李牧斋几杯下肚，惆怅道：什么结交东林，自己这点本事连上台的机会都没有，后悔自己没有好好学习古文。
二更回家，醉在床上想着苏梦虹对自己说的每一个字，一遍又一遍重复，每一个音都要回忆几遍。
煤渣！突然李牧斋从床上跳起来，翻出自己的那个牛皮球，从里面把它反过来，果然有黒色的粉末，细细一闻，真是煤粉！
难道这牛皮球不是卖给小孩的玩具！而是装煤气的！李牧斋回想起那夜黑人施法用的皮囊其实也是这般模样，不过没有染色罢了。
哪里来的煤气？那个黑人和汤若望又是什么关系？苏梦虹又是如何认识汤若望的？
李牧斋想着煤粉的来源一定跟煤有关，明天就要去京师卖煤市去查个清楚。
一边想着望向窗外，竟然已是满月时节。
满月光撒石舫船，清香萦绕，魏忠贤带着一众心腹在石舫里看莲花池对岸戏台上艺伎咿呀。
“那个李牧斋，最近怎么样了。”
“厂公，按您的吩咐我们一直盯着他，他去了城隍庙和火神庙，看似有所斩获，另外他的身世还是一点没有痕迹，仿佛凭空出现一般。”
“他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要为我所用，他跟东林党关系怎么样。”
“看来他真不是东林党的人，他这几日，按照您的要求天天去潇湘阁，东林党人却每一个看的上他的，连台面都上不了，哈哈哈。”
“那些东林党自诩才高，这李牧斋一看就是没读过什么书的，想必也入不了他们的眼，既然不是东林同党，那就能给他一些工作做做了。”
魏忠贤挥挥手招来卢兴旺，卢兴旺把耳朵凑过去，寥寥数语，连连称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