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府石舫，魏忠贤召见李牧斋。
“你的查案报告我已经看到了，你说李亮把硝石卖给满人，这么说满人在京城之中藏有奸细？”
魏忠贤觉得此事事态严重，特地把李牧斋叫来问个清楚。
“之前调查煤气来源时在京城卖煤的一个商家发现了满人的痕迹。”
李牧斋指的是那块碎掉的海东青玉佩。
“有这等事？怎么没有人告诉我？”
魏忠贤勃然大怒，觉得自己被隐瞒了。
“就是那块碎掉的海东青玉佩啊。属下在报告中提到过的。"
李牧斋清楚地记得自己在调查记录里记载过。
魏忠贤从桌上拿出一档纸翻找一番，抽出一张扔给李牧斋。
李牧斋接过文书仔细阅读了一遍，的确是自己写的文书，但是唯独少了对于玉佩的陈述。
“看来有东厂也有内贼啊！”
魏忠贤倒吸一口凉气，想了想微笑着说道。
“不过正好，我们就从这只老鼠入手，连根拔出藏在京城的满人奸细。”
魏忠贤转身严肃的对李牧斋吩咐道：“东厂有内鬼的事，你千万不可声张，这件事就由你来调查。”
厂公，微臣不知从何查起，能否明示。”
调查后金间谍这件事跟大爆炸一样也属于不涉及党争，有利于大明的事，李牧斋还是十分愿意接受这个任务的，只是自己没有搞特工的经验。
魏忠贤笑眯眯的看着他这傻样，满意的说道：“不知道蛇在哪里，你可以打草惊蛇嘛。你吩咐信得过的手下在京城散布大爆炸是满人制造言论，然后盯着东厂每个人就行了。这件事我会让锦衣卫那边协助你的。”
“潇湘阁那边有什么消息吗？”魏忠贤眯着眼睛说道。
“属下才疏学浅，根本入不了东林党的眼，在潇湘阁混了将近两个月，连上擂台的机会都没有。”李牧斋这是说出了心里话，他多想在青衣面前表现一番，然后跟着她上闺楼看看床单是什么颜色。
“东林党看不上你，潇湘阁的姑娘也看不上么？这样吧，我给你请个老师补补课吧。”魏忠贤走到案头，写了一封推荐信给李牧斋。
李牧斋拿起信纸来一看，原来是要推荐自己给孙承宗做学生。这孙承宗可是一代名臣还做过帝师，文韬武略，天文地理无所不精，自己若能投他门下自然是无比荣幸。
离开魏府李牧斋就直奔孙承宗的宅邸。
来到孙府门口把推荐信给了孙府的下人送进去，在门口等了许久不见人出来回应，李牧斋又敲门要问。
“狗阉党，滚！”门内只传来一句骂声。
这才反应过来历史上这孙承宗和阉党可是敌对关系，就是因为阉党进谗言，孙承宗才辞官在家的。
自己这一封魏忠贤亲笔写的推荐信，不是彻底断了自己跟这位明末大牛的关系么。
李牧斋懊悔万分，转身正要走，大门却开了起来。
“请留步，在下孙承宗，犬子无礼请韩千户见谅。”顺着浑厚的声音转身望去，只见他相貌奇伟，胡须张开像戟一样。
李牧斋赶紧跪拜行礼。孙承宗见他行如此大礼赶忙上前扶他。
“黄鼠狼给你拜年咯。”站在一旁的三子孙钤冷笑道。
随着孙承宗来到府内前厅坐下，李牧斋发现孙府上下幕僚个个怒目圆睁看着自己，吓得两腿发软，一靠到椅子就瘫了下去。
看着李牧斋狼狈的样子，孙府上下除了孙承宗都露出轻蔑之色。
“韩大人能得魏忠贤亲笔信推荐，可见跟魏忠贤关系不一般啊。”
孙承宗微笑着说道。
“魏忠贤现在可是深得皇上宠幸，谁人不想巴结他，你有他这层的关系哪个大儒找不到，何必找我一个辞官在家的闲散人员呢。”
“狗太监，我爹就是被你们阉党陷害，辞官在家的，你还有脸来拜师！”
孙钤恨不得过去给李牧斋一巴掌。
李牧斋看着唱白脸的孙钤，又看了看微笑着唱红脸孙承宗，自知被魏忠贤给坑了，无可奈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下官认为当今朝野，孙公之才，无论文武，无人能出其右。小官一直仰慕孙大人的赫赫战功和高洁人品，想拜孙公为师久矣。”
李牧斋把自己能想到的溢美之词都说了出来，只盼望着今天能完完整整地走出孙府大门。
“收你为徒倒不是难事，就怕你吃不了苦啊。”孙承宗叹息道。周围一众幕僚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李牧斋吓得咽了咽口水，猜到肯定是要变了法子的整自己，但是既然想拜师的话都说了出去再收回来恐怕死的更惨，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只要先生能收我为徒，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想拜孙大人为师，我先给你个任务，你现在脱去衣裤到雨中站半个时辰，让我等看看你的定力。”其中一个幕僚贱笑着说道。
此话一出，所有人连连叫好，只有李牧斋不明其意。不就是雨中站军姿吗？军训的时候又不是没站过，至于笑得这么夸张么。
李牧斋当众把衣物都脱去了，站到园中，夏雨落在身上，反而无比舒爽咧。
只见孙府众人的笑容渐渐消失，交头接耳看似在讨论着什么，不久就来了个仆人，拿了油纸伞把李牧斋接回了屋内。
“拜师的事我答应你了，你明日带着衣物过来住在我府上学习。”
李牧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了在雨中站了几分钟就过关了？急忙答应拜谢，告辞回家。
“父亲准备怎么对付这个人？”孙钤见李牧斋出了门问道。
“看他今日表现，不像是魏忠贤心腹，反而是魏忠贤讨厌之人，明知道我痛恨阉党却写了一封推荐信让他拿来，恐怕是想借刀杀人。不妨留他几日看看魏忠贤唱的是什么戏。”
孙承宗闭上眼睛，听着雨落在池塘的水声，淡淡地说道，仿佛一切胸有成竹。
池塘里的锦鲤争夺着魏忠贤投下的鱼饵，乐得他呵呵直笑。
“厂公真是高明啊，这孙承宗看了推荐信一定会把那小子打残了扔到街上去，哈哈，他孙某人打了东林党的人，这样就跟东林党有了嫌隙，再联合就不容易了。妙啊！”
锦衣卫都指挥使，魏忠贤义子田尔耕吹捧道。
“哈哈哈，你就是自作聪明，你怎么知道我不想孙承宗和东林党联合呢，曹操要是不把战船连起来，周郎火烧赤壁能成功？只有我给了李牧斋推荐信他才能进得了孙府，哈哈哈。”
魏忠贤看着田尔耕一头雾水的蠢样收起鱼饵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