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她的手臂断了。事情发生的时候，良冈甚至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受到惊吓的时候，才觉得疼。只有当她把自己从摩托车下面拖出来，等待救护车的时候，她才感觉到疼痛。
很疼。但奇怪的是，最糟的还不是疼痛。
现在，如果当时她的断骨真的刺破了皮肤，她的手臂会比现在痛得多。但那时，良冈更多的是被这一切的晕眩恶心，以及手臂的错觉所淹没。在她等待救援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考验。
她现在还记得那一刻。这段记忆像过去的泡沫一样在她朦胧的脑海中浮现。
良冈用她曾经断过的手臂--她的左手靠在桌子上。断掉自己的主导手是件很痛苦的事。她在想什么呢？哦，对了。
记忆。
也许如果她记得，就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但她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同样的错误。把周围的人都惹毛了，直到他们把她拖进泥里。同样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疯子的症状--只不过那不是。那是白痴以为是真的，但其实是谎言之一。
良冈环顾四周。这个时候，客栈的休息室里已经没有人了。客栈老板在床上，酒吧女服务员也都不在。但他给她留了一支蜡烛。不是说她要求的话他就会这么做，但牛头人的礼貌要求是另一回事。
她把头靠在桌子上。她觉得很热。也很累。那种糟糕的、闷热的空气。不是那种让牛头人试图邀请自己进她房间的那种热。
那是个夜晚也许是黑夜和暴风雨，但良冈坐在旅馆里，她看不出来。她现在什么也没做。只是坐着，还有......等待。
记忆。疼痛。断裂的骨头。良冈感觉到时间在她身边溜走。她先是在等待，然后--一个半精灵在和她说话。
"良冈？该走了。"
她为什么这么小声地说话？哦，原来是这样是晚上了。良冈推了推椅子。瑟丽娅搂着她的胳膊，她站了起来。
他们帮忙把她抬进马车。又是一点羞辱，但没有台阶可上。而且他们还放了干草来缓冲她的腿。当良冈靠着稻草枕头躺下时，其他冒险者互相点头。
功劳是应该的。虽然哈默拉德的角兽们争吵不休，而且他们的领袖是个变态的牛人，但他们的行动却很快。在瑟丽娅收到她认识的那个神秘亡灵法师的回复的一小时内，他们就雇了一辆马车和马匹，并策划了一条通往目的地的路线。
那是一个远在南方的城市，名字叫利斯科。良冈对它一无所知。显然，那里没有人类，只有龙人和豺狼人，不管他们是什么。她会让他们做的。自从木兰离开后，良冈唯一的行动就是同意瑟丽娅的想法，然后睡觉。
不--不是睡觉。即使马车启动的时候，猛然间撞到了良冈的腿，她也知道这不是睡觉。痛苦的朦胧中打瞌睡又醒来，不能称之为睡眠。但现在她累了，累得要命。
骨头断裂的事情？良久，马车在鹅卵石街道上轰隆隆地行驶着，她眨了眨眼。她在努力回忆。那是什么东西？那时候，并不是因为疼痛而不舒服。
是的，是其他的东西。压力，不对，头晕和恶心。所有的东西她现在都感觉到了。她的腿在包裹下感觉很热。良久，她的脑子里一片模糊。但疼痛已经消失了。
良冈盯着在月夜里勉强能看清的湿透的绷带。如果她把绷带拿掉，她就无法思考，无法动弹。那么真正的疼痛就会回来，她的腿就会像一条死鱼一样悬空。不过，她还是很想。只是想做的是看她的腿在她的死皮上猥琐的弯曲，因为它在她的死皮上扑腾着。扑腾去一块肉和碎骨。扑通，扑通。腿鱼软软的。
她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没有想得太明白。疼痛带来的睡眠不足，只是让一切变得更加困难。但现在痛苦已经消失了。消失了，而且远去了。
魔法。
她能听到周围其他冒险者的谈话。四个哈默拉德之角坐在马车上？它足够五个人坐，还有剩余的空间。
"她还好吗？"
瑟丽娅看了一眼凉冈。法师坐在她旁边的马车里。她的眼睛在法师法杖顶端的光亮中闪闪发光。
"她应该没事。我想。"
"她看起来--很奇怪。你施了什么法术？"
卡鲁兹，良冈也不喜欢他。不喜欢那样。
"不是我施的。佩米纳克施放的【麻木】吧。它可以消除疼痛，但会让受影响的人稍微......奇怪。她应该没事，这比她感觉到疼痛要好。我们只需要确保每隔几个小时就保持腿部的愈合。"
"你还没有告诉我们，你那个神秘的死灵法师朋友如何帮助治疗腿部，瑟丽娅。"
其中一个良冈不记得名字的冒险者转进了小车。他不是法师，他握着身边的法杖。
"你是说死灵法师？我以为我们只是去拜访另一个法师呢！"
铠甲战士一脸惊恐。他使劲摇了摇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算我一个。很抱歉，但即使是荣誉债务也无法让我面对那个怪物。"
卡鲁兹咆哮着。他正大步走在马车旁边。即使在他们离开城门时加快速度，在路上轰隆隆地走着，他似乎也没有注意到这快的步伐。
"既然如此，就出去吧。就当你被禁止进入哈默拉德角城，同时你也要考虑到自己的身份。"
"卡鲁兹--"
杰利亚尔插话了。他拍了拍战士的肩膀。
"我们要见的不是死灵法师。只是一个普通的死灵法师，所以不用担心。"
"我们不需要懦夫!跳下来，跑回城里去吧!"
"从死灵法师那里逃跑不是懦夫，笨蛋。"
瑟丽娅从车上叫下来，她用法杖捅了捅牛头人的脑袋，以示强调。
"十年前死灵法师带着军团进攻的时候，你并不在大陆上。但即使在威斯特姆，我也听说了他造成的破坏。相信我，即使我们的等级都比他高10级，我们也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不要再质疑自己一方的勇气了！"
卡鲁兹瞪着眼睛，但他最终还是屈服了。良冈能听到他在与马匹保持步调一致的同时，发出了听起来像是侮辱的隆隆声。
她闭上了眼睛，因为这样可以让世界不那么旋转。但良冈不得不问。
"所以这个死灵法师还活着？"
顿了顿。他们以为她一直在睡觉吗？但随后杰利亚尔回答道。
"没有人发现他的尸体，他们有可能还在附近。但他后来就没有了，如果你想问的是这个的话。"
瑟丽娅清了清嗓子。
"不管怎么说，我们要去拜访的法师并不是死灵法师。他只是......修炼死灵法术。"
"啊。"
有人在推车上晃动着。良冈听到金属在木头上的摩擦声。她偷偷睁开眼睛，看到半精灵正看着推车上的另一个女法师。
"我还是不喜欢。瑟丽娅，你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
她耸了耸肩。
"我们一起在威斯特姆学院学习。我不是他的朋友，但我们是熟人，我知道他在这一带。此外，双鱼座不是很危险。是很烦人，但不危险。他贪婪、傲慢、粗鲁，但仅此而已。"
杰利亚尔向前倾了倾身子。
"你告诉他你想让他做什么了？"
"我把最基本的细节告诉了他。我使用的消息法术没有给我时间做更多的事情，但他同意了。他将在利斯科东南几里外的一家客栈和我们见面。别担心，他很有能力。但我怀疑他会要钱，而且要很多钱。"
"我们可以承担费用。"
卡鲁兹在良冈说话之前插话道。这是件好事，因为她现在已经彻底破产了。连治疗药水和马车都是由哈默拉德之角支付的。
"他为什么会在外面？"
"他在躲起来。"
"他为什么要修炼尸巫术？"
顿了顿。良冈的眼皮感觉很沉重。然后瑟丽娅说话了。
"我怀疑是因为他喜欢死人多过喜欢活人的大多数时间。"
"我明白了。"
良冈让自己的头靠在弹跳的车厢上。她本想多问几个问题，但她太热了，而且很累。她能感觉到的碎腿的部分像是在跳动。但由于魔法的作用，疼痛已经消失了。
在这一刻，这足以让那辆颠簸的、散发着干草味的小车变成天堂。良久，她沉入干草中。
她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
坐在马拉的马车上，腿部骨折可不是好玩的。即使有治疗药水和抗痛法术。但比起睡在没有抗痛法术、疗伤药水有限的客栈里，那就是幸福了。
我一觉睡到天亮，而且睡到了天亮。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显然，我们已经向目的地走了三分之二的路了。
*考虑到利斯科离人类的土地有多远，这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了。哈默拉德的角族一定是用了极快的速度才走了这么远。
我睡觉的时候错过了发生的细节。但显然，哈默拉德之角在另一个城市停留了几站。首先是为了让他们受伤的其他队员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其次是为了换马。然后他们继续赶路到晚上，一半人睡在马车上，早上再和其他人交换。
他们甚至还照顾了我的腿。绷带当然没有换，但他们又用了一种治疗药水，所以我的腿看起来没有那么浮肿和可怕的红色。只是......此刻浮肿红肿的。
"你感觉怎么样了？"
瑟丽娅注意到我醒了，便在干草上前倾。她递给我一卷铺满果酱和黄油的甜脆面包。味道很好吃。
"很好，谢谢你做的一切。"
我的声音吵醒了睡在小车里的一个家伙。杰利亚尔朝我眨了眨眼睛，给了我一个迷人的微笑。我想这是迷人的。反正别人大概会认为是这样。
"我们很乐意还债，良冈。而且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那么多的麻烦。"
骑马过夜后，睡在干草里的家伙说。嗯，也许按照这个世界的标准，这也是正常的。
"我会记住这一点。"
废话。这听起来像是威胁。而且......现在他看起来很困惑。很好，换个话题，快换个话题，快点。
"所以...关于这个法师。"
瑟丽娅点点头。她摆弄着她的法杖。它不再发光了，我想它需要法力来维持它的亮光吧。
*玛娜，神奇的能量。这个世界听起来已经很经典的电子游戏了，而且他们用的术语都是我所知道的大多数游戏中的。
"双鱼座。我告诉过你，他是个死灵法师。他可能并不是那么强的一个人，我记得我们一起在威斯特姆学院当学生的时候，他大概是22级。就算他的等级提升了一些，如果你担心的话，他应该不会有什么威胁。"
我听到一声嗤笑。咦，卡鲁兹还在跟车的步伐。难道他......跑了一整夜？连我都没那么疯狂。
"我不惧怕任何法师，尤其是不惧怕修炼亡灵魔法这种懦弱的魔法。"
杰瑞尔摇了摇头。
"他还是和我们这群人中的大多数人一样的水平。这还算不错。但你为什么说他躲在外面，瑟丽娅？"
她调整了一下头上的帽子，看了看车的侧面。并没有直接离开杰瑞尔，但我看到时就知道逃避。
"他被威斯特姆学院开除了。而且他因为惹事被几个城市通缉，我猜测。不是谋杀，只是勒索和制造麻烦。"
是时候收集更多的信息了。
"让我猜猜看。他被踢出来是因为他们发现他在修炼巫术，对吗?
"哦，不对。我们也接受死灵法师。不，是因为他想用死灵法术做什么，所以才被开除的。"
又是尴尬的沉默。我讨厌这种对话，但总得有人问出明显的问题。幸运的是，得到问的是杰瑞尔而不是我。
"他想做什么？"
瑟丽娅紧闭嘴唇。
"我不能谈论他研究的具体细节。只能说，它违反了我们为数不多的魔法法则。而且可以说，他留在利斯科身边是有原因的。"
很好奇。我想。我对这个神秘的死灵法师的过去并不太感兴趣，除了他是否有能力之外。
"他有能力吗？"
"哦，是的。他的水平可以做我们需要的事情，而且他很聪明。你甚至可以称他为有限意义上的天才。"
"怎么说？"
瑟丽娅皱着眉头，拽下头上的帽檐，*。
*这顶女巫的帽子也不错。很高兴看到我们在这里都符合刻板印象。我还不如去买把武士刀，趁机开始像个忍者一样说话。
"好吧，他只是个小屁孩--我是说，他在你这个年纪也就二十岁左右，我想这让他老了。但他在多个法师类中都有水平。如果你把它们全部加起来，他的水平比我高，而我是他年龄的三倍。"
不是说千万不要在公共场合提女人的年龄吗？不过我想半精灵是不会在意这种事情的。
"所以这次行动。什么--"
我停下脚步，捂住一个哈欠。真的吗？我只是睡了一觉。
"什么--"
我还在打哈欠？我这是怎么了？
"累了吗？"
我想把杰瑞尔脸上的笑容直接打掉。
"......估计我是累了。"
杰利亚点点头。
"[麻木]咒语和你所做的所有治疗可能正在造成损失。如果你需要睡觉--睡吧。我们还有几个小时才能到利斯科，我们还需要给马儿浇水和喂食。"
"不值一提的唠叨。"
"如果你想走快一点，就拉车卡鲁兹。"
......糟糕。我已经渐渐进入梦乡了。为什么会这样？我想......就这么累？
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我听到了最后一个片段的回答。
"--我个人认为他有妄想症，他永远不会实现自己的目标。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在这个地区待太久。每次学院得知他的住处，都会派人去抓他。到目前为止，他已经逃脱了，但它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他在一个地方呆得太久，被抓住。"
然后，然后...
我回去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