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盯着棋盘。小卒又往前走了一个卒子--只是这步棋很糟糕。C4-C5？她教过他要避免这样。艾琳困惑地看着卒子，第一次注意到今天的卒子有些不同。
他看起来......更小了。蚁人在他的座位上弯腰驼背，艾琳意识到他看起来很像她第一次见到他。也就是说，像一个正常的工人，温顺、不显眼、不被注意。
"卒子？"
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女王对他说了什么--对他做了什么？艾琳记得科斯姆，但小卒看起来并没有受伤。他只是看起来...
无助。
艾琳看了看棋盘，然后放弃了她的游戏。她看着卒子，很严肃。
"发生了什么事？她对你做了什么？"
他慢慢地摇了摇头。
"问题，这就是她对我们的全部要求。"
"什么样的问题？"
问题可能是坏事，是伤害。但小卒只举起一只手，掌心向上，无奈地说道。
"我们无法回答的问题。艾琳。她问我们作为个体意味着什么，它是如何发生的，我们无法回答。她还问了更多问题--我们将成为什么？我们可以参加什么课程？我们怎样才能为蜂巢服务？"
他摇了摇头。
"她问我是否会带领士兵们去战斗。我，因为我从下棋中获得了一个等级，而且是除了科尔布奇之外的最高等级。但我呢？"
艾琳看了看小卒。她无法想象他像科尔布奇或科斯姆那样战斗。一个画面在她脑海中闪过，一段记忆。她看到一个工人，向哥布林挥舞着拳头，像个孩子一样战斗，他们刺伤了他--
卒子继续说话，停顿了一下。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紧张的情绪，她以前从未从一个蚁人那里听到过。
"我告诉她，我喜欢这个游戏。我喜欢下棋。但我不能领导军队，我有一个[战术师]等级，但是......我已经停止练级了。"
艾琳眨了眨眼。卒子对她点了点头。
"这是有问题的，然而我没有意愿进行另一个职业。我不能再回到工人的身份，但连我的女王都不知道我们现在是什么。"
他摊开双手，打翻了棋盘上的棋子。卒子惊讶地抽搐了一下，然后笨拙地伸手去抓那些棋子。但他放弃了它们，看着艾琳。
"我迷失了。如果我不是工人，我是什么？"
"我不知道，卒子--"
他摇了摇头。
"我的女王不知道，你不知道，没有人知道，甚至我们自己也不知道。"
他盯着艾琳，她感到很无助。卒子的表情没有变化，他没有鼻子或皮肤，甚至没有泪腺。但他的下颌骨轻轻地咔咔作响，双手紧握着桌子。
"我们都迷失了。我是第一个，他们看向我。而我--"
卒子抬头瞥了一眼艾琳，然后走开了。
"我不知道。"
"卒"。这不是你能马上搞清楚的事情，像这样的事情很复杂，它需要时间。"
艾琳伸出手去触摸小卒的手，但他把她的手打掉了。他盯着艾琳，微微颤抖。
"那天晚上我让他们去找你。我召集了工人们，告诉他们要战斗。然后死掉。"
艾琳感觉到她的胃里开了一个洞。卒子盯着她的眼睛，他多面的眼睛直接，充满了隐秘的情感。
"我要求他们去。他们心甘情愿地做了，但我是建议的人，是叫他们做的人。不是我的女王，不是科斯姆或科尔布奇。是我，不是其他人。"
她想起了。艾琳的眼睛很刺痛，但她让自己看着卒子。
"他们救了我，小卒。"
他点了点头。
"是的，而且这是必要的!这很好!但是--但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什么？"
艾琳不明白。卒子看着她，仿佛愿意她这样做。
"他们为了救你而死，这很好。但那些死者会变成什么？当伯德、加里、贝尔格莱德和阿南德以及我死后，谁会记得那些牺牲者？他们活着。马格努斯、鲁克、卡拉布里亚、弗拉基米尔、伊曼纽尔......但只有我们记得，只有我们关心。"
艾琳凝视着小卒，这已经超出了她的范围，远远超出了她。但是小卒向她寻求帮助，只是，她能提供什么帮助？在一条没有人走过的路上，她能给别人什么建议？
"我不知道，小卒。我很抱歉。"
蚁人坐在椅子上，颤抖着。不，不是发抖。艾琳更仔细地看了看他。
他在......抽搐。颤抖。就像艾琳第一次问他的名字时一样，只是现在更加剧烈。
"我们会做什么？"
他的声音--艾琳感到一股寒意从她的背上流过，但她不想向后退。她看着小卒。他也盯着她。
"我们在哪里？"
一个微弱的声音让艾琳把目光从小卒身上移开。奥莱斯姆、瑟丽娅和泽瓦拉没有注意到他的行为，但哈拉克注意到了。他的左手拿着什么东西，一把匕首。
艾琳看着他，微微摇了摇头。他盯着小卒，脸色阴沉，目光闪向她。她盯着他的眼睛。只是盯着。
慢慢地，哈拉克将他的刀出鞘了。艾琳回过头来看向小卒，他仍然在发抖，她把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嘿，嘿，听我说。你并不孤单。还有像你这样的人。"
"没有人像我一样。"
在艾琳的记忆中，有什么东西被搅动了。她看了看小卒。他的第一个同类，一个没有人信任、不重要的民族的领袖。谁也不知道...
记忆在艾琳的脑海中闪现。不是最近的记忆，而是故事。她很久以前在一个安静的地方听到的一些片段，就像一个孩子一样。
她把棋盘推到一边，把她的椅子靠近卒子旁边。她把一只手放在他冰凉的壳质上。
"你知道，曾经有一个像你一样的人。他也想拯救他的人民。"
"真的吗？"
他的声音渐渐平静下来。艾琳对小卒笑了笑，并感觉到哈拉克的目光在她的背上。
"是的，事实上，我知道一个关于这个人的故事。他很有名，他叫摩西，很多人类的孩子都知道他。"
"他......他做了什么？他是谁？"
"他是......一个普通人，他从不认为自己会做什么特别的事，直到有一天他意识到自己与周围的人不同。然后他意识到他有一群被虐待的人，他们有需要。于是他领导了他们。"
这有点像真的，算是吧，取决于你听的是哪个故事，你看的是哪部电影。艾琳从未看过《十诫》，但她不止一次看过《埃及王子》。
"他的人民是奴隶。他们被一个苛刻的国王--法老--统治着。但摩西被召唤了，所以他带领他的人民获得了自由。"
卒子对她翘起了头。他的声音恢复到正常音调。
"这是一个教学故事还是历史叙事？"
艾琳停顿了一下。她挠了挠头，笑了笑。
"我不知道。这只是一个故事。你想听吗？"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于是艾琳给他讲了一个小时候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叫埃及的地方，有两个民族。都是人类，但他们......不同。一个民族被称为埃及人，他们有奴隶。这些奴隶被称为希伯来人。埃及人的国王被称为法老，但他害怕希伯来人有一天会崛起，所以他下令杀死所有的男婴。而摩西的母亲不希望这种情况发生。所以她找到一条河--尼罗河--把摩西放在一个篮子里，然后一直等到有人发现摩西。那是法老的女儿，她把他带到了法老的家里，于是摩西作为埃及王子长大，而他其实是个希伯来人。但有一天他发现了自己真正的身份。那是在他发现燃烧的灌木丛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