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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朝篡位·暴君(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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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二年,帝崩,九王瑶受天命所遣兼有真龙护体之奇相,顺应天命顺应民心登基为帝,改元永宁。

同一年,新帝遣散建安帝之后宫嫔妃从今往后婚嫁自主,唯建安帝正妻皇后王氏幽居慈宁宫闭门思过,终生不得出。

————————————————盾舞————————————————

“啊啊啊——阿嚏!阿嚏!”燕无辞整个人牢牢地蜷缩在被子里,双手都抓着被子努力不让被子分开露出自己半分到空气中,给她端药来的侍女青若就忍不住说道了起来:“现在知道那冰湖里的水不好玩了吧,看你下次还要不要离家出走了。来,这是陈大夫给你开的药,喝了再好好睡一觉很快就能好了。”青若身上穿着窄袖贴身的劲装,她虽然是燕无辞的侍女也是自小就负责保护她的侍卫。

燕无辞皱着眉望着青若手里的那一碗黑漆漆的药:“阿阿嚏,好青若你没有给我拿蜜饯来啊?这药这么苦,怎么喝得下去啊。”

“陈大夫说了,良药苦口——”青若的话没说完燕无辞就没声气地接了下来:“利于病嘛,我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你家小姐我最讨厌吃苦了,我不管没有蜜饯我才不喝药呢。你干脆让你家小姐我因为一场风寒死掉算了,省得你为我操心。”青若听了她的话,一个没忍住笑出来手上都软了几分力道,差点儿将一碗熬了两个时辰的药给翻了:“小姐若是死了,青若自然也会立刻自刎下去陪你。”

燕无辞抬头十分认真的打量青若,后者也十分认真的端着一碗药站在床前看着她,青若不是开玩笑的,昨晚上要是没有及时找到一不小心踩踏了冰面陷入冰湖里的燕无辞,青若就已经死在她自己的削骨刀之下了。想到自己不明不白的穿越到这个陌生的大晋朝,从镇守太原城的苍云女卫营的一女将成了这燕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如何能让她承受的了,比起金樽玉液华服美食她还是更喜欢到战场上去啊。正好这新帝刚刚下旨要创办一个女卫营,她可真是要爱死这个皇帝了,她还想着到时要不要女扮男装呢!

但自己昨天真的应该翻翻黄历再决定要不要出门的,她十分拒绝地伸一只手来从青若手里把碗接过来,眉头皱得深深的,青若就在面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燕无辞实在是被青若看得不好意思了,拧着眉将药给喝了,末了把碗往青若手上一放就又抱着被子躺了下来,青若让一个小丫头过来把这只碗拿了出去,她走过来给燕无辞将被子掖好:“小姐昨晚偷溜出去,是想去报考女卫营?”

“嗯。”燕无辞蒙着头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青若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转过身去点了一粒蚊子大小的安神香,“奴婢会去向夫人和老夫人说清楚的,小姐只管好好休息就是,睡一觉起来病就好了。”燕无辞喝了药本就瞌睡连连了,这会子青若点了安神香她更是一闻到那安神香的味道就睡过去了。青若从房中出来轻悄悄的关好门,又仔细叮嘱门口两个小婢女了一番才抬脚往院子外走。

燕无辞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一个梦都没有,醒来时已经是下午申时左右了,青若不在就是那两个小丫头伺候她起床梳洗的。燕无辞睡了一觉身上也出了些汗,就让人抬了热水进来去洗了个澡,换上清清爽爽的新衣裳,收拾妥当她又准备喊青若陪她去给母亲和祖母请安。喊了一声没人应答,喊了第二声也没人应答,燕无辞就问身边的人:“青若呢,我都起来这么久了,她怎么还没过来?”

“青若姐姐出去了,奴婢们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燕无辞哦了一声,心想也许青若是出门逛街去了,青若每过几天都会出门一趟的,她虽然才穿越过来没多久却也对青若的行程有些了解,秉承了原主记忆,燕无辞每天也都是早晚都要去给母亲和祖母请安的。燕家是武将出身,原主的祖父,父亲还有两位兄长都在戍边守城,家中唯有她们祖孙三代女眷留守京城,这一次她贸贸然偷溜出门一定很让母亲和祖母生气了。

出门来的时候外头正好又吹起了大风,一人去给燕无辞取了一条狐毛围裘出来又把汤婆子给塞到了她手里。

穿过后花园后上了一条三曲回折的长廊,燕无辞忽然停下脚步,问:“你们看,那是不是青若?”站在高高的长廊上望下去,在她祖母的院子里跪着一个穿青衣的人,身量和发型怎么看怎么像青若。身后的两名小丫头也上前来仔细的看了一下,再三打量过后才确认那就是青若,这么冷的天青若身上的冬衣都不见了,形单影只的跪在那冰冷的青石板上不知道已经跪了多久。

燕无辞连忙把汤婆子往一个丫鬟怀里一塞,抓起自己的氅衣快步跑了下去,身后两个丫头也跑起来跟上她。燕无辞从没见过像青若这样固执的人,她拉她起来都不起来,非要固执的跪着:“青若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的冬衣呢怎么不穿,这么冷的天你要继续跪下去你会生病的!”她知道燕家家规甚严,但是没想到她只是偷跑出门一趟,就要连累身边的人受此一罚。

青若脸色已经很苍白了,但她仍然不松口:“小姐先进去给老夫人请安吧,奴婢没事,过会儿时辰过去了奴婢会自己回去喝药的。”身为婢女没能照顾好小姐让她生了病,身为侍卫没能保护好小姐让她跌入冰湖,老夫人罚她跪上三个时辰都还是轻的。

燕无辞:“那我陪你一起受罚好了,这件事本来就是我闯出来的,祖母要罚就连我也一起罚好了。”

“小姐!你不要胡闹了,你若是再这样老夫人只会责罚奴婢罚的越狠。”青若突然凶起来,燕无辞都愣了,她都没见过青若也会有发火的时候。青若说得对,这个时候她越是固执的要陪青若一起罚跪的话,只会让祖母更加生气,罚青若也会越重。

燕无辞将自己的大氅解下来披在青若身上:“这个你可不能再拒绝,我们走。”

“多谢小姐。”青若跪在那里看着燕无辞带着两个丫头进了屋,终于松了口气。过了大约一盏茶左右的功夫,燕无辞从屋里出来了,一副很生气却又很高兴的样子,燕无辞:“你是不是去跟祖母求情,想让祖母答应让我去参加女卫营才挨罚的?”

“小姐不是很想去吗,奴婢也会陪你一起去的,老夫人已经答应奴婢只要奴婢肯跪到天黑,就答应让小姐和奴婢一起去女卫营。”青若自小就被燕家收养,给她吃穿教她念书让她习武,她与燕无辞一起长大岂会不知道燕无辞早就厌烦了这样的生活,每天都在家中绣花吟诗作对什么的,早就把燕无辞给憋坏了。要不是每天都能和自己一起练练拳脚,燕无辞早就跑了的。

这一次新帝登基朝廷开设女卫营,燕无辞的祖母虽然非常舍不得让孙女也去沙场上受苦,但她也知道自己的孙女和她祖父和父亲一个样,燕家人的血脉里流淌着的就是要上沙场戍边守国的信念,她与儿媳都阻拦不了孙女的。

燕无辞坚定点头:“嗯,我们一起去!”她或许生来就该要去那沙场上厮杀,哪怕现在换了一个身份,她也始终和沙场有着千回百转的纠缠关联。只是不知道当她成为女将与祖父父亲还有哥哥们相遇的时候,他们会不会和自己一样为自己感到高兴呢。

这个问题燕无辞决定先不想了,现在更重要的是怎么通过女卫营的考验,第一批女卫营只招收三十六的人,却有一千多人报名。这消息是昨天让下人去打听回来的,所以昨晚上燕无辞才会趁着青若睡下了偷偷溜出门,唉,都怪她自己太冲动了。

————————————————风袖低昂—————————————————

御花园内,一大一小两个小男孩在花圃之中来回穿梭玩闹不休,身后远远站着照看他们的是一群宫女太监。过了好半天之后,大的那个一不小心扔了一把泥土砸到了小的这个,小的这个一生气随手捡起一个东西就来砸大的这个,兄弟俩一不高兴又抱团打在了一起。两人最大的也不过才七岁而已,小的那个更是只有五岁,他们打来打去就开始互相撕咬对方,扯衣服拽头发。

这些宫人们就在一边离的远远地看着他们,新帝说过了,只要不出什么大事,要打要闹随他们两个小皇子闹去,反正又不是他的儿子,就是自己把自己打死了也不关他这个当皇叔的事。连新帝都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们做奴才的只管等两位小皇子自己闹够了再上前去安抚一下就是了,只要不闹出人命来,他们这脖子上的脑袋就还保得住。

片刻之后,韩瑾留下的两个儿子终于打够了,也饿了:“来人呐,来人呐,本皇子饿了,快让人准备午膳!”

“我也饿了我也要吃饭!”大的喊,小的也跟着喊,小孩子打打闹闹的知道饿,就说明他们还是知道下手轻重的。

此时一列浩浩汤汤的仪仗队路过,懂事的人早早过去将两位小皇子身上的泥土都给排干净,然后跪成一片:“参见皇上!”

“长宁给皇叔请安!皇叔万岁!”

“长长旭给皇叔请安!”

两个小皇子一看到自己的亲叔叔莲华就忍不住瑟缩,他们实在是太害怕这个叔叔了,以前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最看不起的一个皇叔会成为这皇宫的主人,成为主宰他们福祸与生死的那人。

莲华坐在龙撵上淡淡扫了一眼没来得及打扫的“战斗现场”,冷笑一声:“长宁,朕今日早朝上点了秦家二郎做你授武师傅,早些回宫去收拾行李吧,等会儿会有秦家的人入宫来带你去秦家住。今后你就在秦家习武学习,每个月朕都会让秦敏入宫来汇报一次你的各科成绩,不要让朕失望哦。”

“长宁遵旨!”七岁的韩长宁连那秦敏是谁都没有听说过,不过这是他皇叔的意思,他照办就是了。

还记得自己的母妃别白绫绞死的之前跟他说过,要想活下去为她和父皇报仇,就要努力地活下去,努力的活下去,习武念书,要学得比弟弟长旭更好,还要讨好他们的皇叔。他虽然年纪小却已经开始记事了,尤其是他的母妃死的时候,莲华就在一旁弹着琴似乎很享受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就那么生生地被他处死,还是在韩长宁的眼前,他的心里恨死这个皇叔了。

莲华知道韩长宁心里恨着自己,可是他也不拆穿,也乐意陪他一个孩子演一场侄孝叔严的亲情大戏,毕竟是韩瑾的孩子,莲华要是真的一点儿都不讨厌才怪呢。今天先把一个韩长宁送出宫去,留下韩长旭一个人在宫里生活,过了十来年且看他们兄弟恶人要如何面对彼此了,所谓兄弟手足相残,他莲华可真是喜欢极了。

他冲韩长旭伸出手:“长旭,来,到皇叔这儿来。”

韩长旭有些怯怯不敢过来,只躲在韩长宁身后看了莲华半天,莲华冲他温柔地笑了一笑,韩长旭就什么都不怕了。

他迈着小短腿颠颠地跑过来,莲华看他要摔倒了连忙起身过来抱起他,回到龙撵上坐下:“玩闹了,饿了吧?”

“嗯。”韩长旭糯糯的点头,他比莲华刚见到的时候瘦了一些,下巴上的肉都没了。

莲华抬眼望了一眼那些宫人:“小皇子怎么这么瘦,你们是怎么照顾小皇子的?”

“回回皇上的话,奴才奴才们……”一干宫人们纷纷磕头求饶,战战兢兢生死只在这一瞬间了。

莲华指了一个人,那是专门负责照顾韩长旭的宫女:“照顾皇子不周是罪其一,害皇子受伤而不管不顾是罪其二,拖下去,赐死!”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有人走过去拖走了那个宫女,没多久那宫女就不再叫喊了。

韩长宁身体也在发抖,但莲华却只是让人起驾回御书房,他还带着韩长旭一起。

韩长宁在冷风中远远地望了龙撵许久,直到身边的人提醒他该回宫收拾行李了,才回过神来。

心里,却种下了一颗猜忌和怀疑的种子。

皇叔登基至今已有三个月,未曾纳妃未曾封后,若是长旭将来哄得皇叔高兴成为皇太子,那他该怎么办?

韩长宁用力攥着一块韩长旭送他的玉佩,一用力,就给捏碎了。

血流了下来,吓坏了马车里跟着他一起出宫的宫女,他回过神来,同样也是惊呆了的,他是怎么把这块玉给捏碎的!?

另外一边的韩长旭却高兴极了,他终于又过上了锦衣玉食在宫里呼风唤雨的好日子,他的皇叔居然对他这么温柔欸,更让韩长旭没有想到的事情是,莲华还让人把他的寝宫重新整修了一下。

ps:

⒈感谢师傅傅@双一天鹅坪-大唐皇家幼儿园帮主菠萝儿,提供ID燕无辞友情客串——ID燕无辞,盾娘。

⒉本单元不玩小皇子养成,也不玩皇家亲情狗血剧。

⒊作者还是不知道有没有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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