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兵在即。
姚朝在一天傍晚突然出现在秦怀宁的营帐里。
申岭认出是他，所以就放行了。
“少卿。”姚朝一进来就喊人。
秦怀宁绷着脸抬头，“以后别叫我少卿。”
姚朝脚步顿住。
确实，少卿是微服私访，那名字应该是假的。
“那叫你怀朗？”姚朝试探性开口。
将军姓字他还是知道的。
听到姚朝叫她怀朗，她勐咳了一声，摆摆手，“你还是叫我少卿吧，少卿是我的字。”
少卿是秦怀朗小时候的字，用过很短暂的一段时间，这件事只有本家人才知道。
“少卿原来是你的字？”姚朝发出惊叹，“我真的可以叫你的字吗？”
他听说，字只有最亲近的人才可以叫。
他是个粗人，接触的人也都是粗人，像他们这些粗人有名字就不错了，怎会有字，他也从未叫过别人的字。
少卿是把他当成好朋友了吧。
“可以。”在新兵营都不知道叫过多少次了，搞得现在忽然听他改口还不习惯了。
姚朝自来熟地坐过来，见桌上有果子，他拿起就吃，“少卿，听说你要出征戎族了，可以带上我吗？”
秦怀宁剔眉，“你想去？”
姚朝点头，嘴里还吃着东西，没空回答。
秦怀宁放下笔，坐直身子，将未干的纸张合起来移到一旁，“为什么？”
他看着不像是急功的人。
眼看就要入冬了，很多士兵都想留在军营里过东，不想出征。
“因为你也去呀。”很随意的语气。
因为他想跟着少卿。
“戎族很危险。”
姚朝三两口吃下了手里的果子，连果核也没放过，吃完抹了抹嘴，“就是危险我才要去的呀。”
他的爪子又伸向了果子，“我身手现在大有长进，我能帮你杀敌。”
秦怀宁愣住。
他想出征的想法竟这么简单。
“可以吗？”姚朝询问，他真的很想去。
“不行。”毫不犹豫的拒绝。
“为什么？”姚朝声调提高，秦怀宁的话让他连果子都不吃了。
“你嫌弃我？我身手真的有长进了，不信你可以跟我打一架。”
身子往后靠，手指优雅交叠在身前，轻描澹写地说道，“你身手太好了，出征戎族大材小用。”
一听这话，姚朝嘴角就咧开了，“少卿你也太会夸人了。”
“你昨晚去步兵营了？”秦怀宁及时转了话题。
戎族确实有点危险，她不打算带上姚朝，他这么鲁莽，到时候她无暇分身。
“你知道了？”姚朝支吾，他尴尬挠头，“我听说那孙子，不服你当主将。”
他听说后，就打听到了步兵营的位置，半夜就摸过去了。
那孙子连他都打不过，居然还敢不服少卿。
“以后别做这种事。”被抓到真的就是另一回事。
姚朝脸上的笑僵住，“为什么？他这种人当然要教训啊。”
“那也不行。”
“可是他针对你。”
“那也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
“你被抓住会被军法处置的。”
“我不怕，你是将军，你肯定能救我。”
“…………”
寒冷秋风吹得旌旗猎猎作响，就连林木也被冻概了似的。
阵队最前的铁骑个个笔挺凌然，立在寒风中纹丝不动，叫人无法忽视他们的存在。
秦怀宁忽视拂面寒风，下令大军开拔。
大军徐徐前行。
这次秦渊没有来送，也没有出来鼓舞士气，一切都由秦怀宁亲自处理。
秦渊不是没来，而是明面上没来。
他跟杜方藤躲在角落里看着，看着秦怀宁鼓舞人心，看着她缓缓离去，看着大军消失在眼前。
“你做好准备。”随时支援奉岘的准备。
杜方藤点头。
队伍后方出现了两个鬼鬼祟祟的人。
他们正在拉拉扯扯。
“你别去。”关砺峰拉着姚朝，“我们会被当成奸细的。”
他不知道姚朝抽什么疯，居然要跟着队伍去奉岘，说什么要去大展身手。
此次出征戎族，他们营又没份，说什么大展身手。
“不会的。”姚朝扯过包袱，就要跟上大部队。
有少卿在，他才不会被当成奸细，出事他就说认识将军。
他小算盘打的特别好，完全不担心。
“不会个屁，等会就会乱剑砍死了。”关砺峰没好气地说道。
没了少卿，姚朝还真是一点都控制不住，他又打不过姚朝，这事棘手了。
“你不去就别拉着我。”你知道个屁，他可是将军的朋友，乱剑砍死怎么可能。
关砺峰见他意已决，又没办法把他打晕带回去，只能无奈跟上了。
姚朝跟关砺峰出现在队伍后面的一瞬间，秦怀宁就收到了消息。
秦怀宁先是无奈，最后是妥协，“把他们带过来。”
申岭调转马头，往队伍后面去。
关砺峰见到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申岭突然吓了一跳。
姚朝倒是自来熟，非常自然的跟申岭打招呼，“又见面了。”
关砺峰扯了扯姚朝衣角，“他是谁？”
姚朝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的人？
看着眼前的男人骑着马，穿着跟他们也有所不同，应该不是低等士兵。
“跟我来。”申岭相当高冷，只是冷冷丢下一句话。
把关砺峰弄得紧张不已。
“不会是把我们关起来吧？”
姚朝笑得一脸神秘，“你不懂。”
这人是少卿身边的护卫，肯定是少卿发现他们跟着了。
关砺峰再察觉出不对就是傻子了。
申岭给他们俩弄了马，故而他们很快就追上了秦怀宁。
秦怀宁指了指旁边，示意他们到一旁说话。
长孙俨疑惑看着他们俩人，他还没见过姚朝和关砺峰。
“他们是谁？”长孙俨问身旁的秦恩。
秦恩瞅了一眼，很快收回视线，“打郑同的人。”
这么说，长孙俨马上就知道是谁了。
队伍还在继续前行。
“少…将军。”姚朝原本是想叫少卿的，想起少卿说过，不可以让别人知道他是少卿的事，马上改了口。
关砺峰现在有点懵，为什么将军会见他们，他们不过是最末等的士兵。
看姚朝的样子，跟将军还很熟。
“回去。”幽深晦暗的浅眸凝着二人。
“我不回，我要跟着你出征。”姚朝一万个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