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一群人跑袁帅宿舍还没开始看就被逮回去了。
值班老师推开袁帅他们寝室的门，就看见空间不大的宿舍塞满了远超原来容量的人，当场把人往回赶，还没到寝室，走廊灯先熄了。
几个人被塞进寝室，眼睛还没适应光线的突然变化，一个撞一个在那里嗷嗷叫。
杜秋言把自己台灯打开，调到最高亮度。寝室里连猜带蒙，至少能知道谁是谁了。
“谢谢杜哥。”
“谢谢……嗷，李晓你挤什么挤？”
“我是想挤吗？我旁边凳子挡住了，我差点绊倒好吗？”
“……”
几个人又是一阵闹。
“行了行了，别聊了！马上洗漱睡觉，不然我明天把你们寝室公示到楼下公示栏里，听见没有？”
宿管语气听起来又凶又认真，他看到这寝室唯一一个没去串寝的男同学正在安安静静地做题。
又说：“熄灯了就不要做作业了啊。不推荐晚上加班。”
杜秋言“嗯”还没出来，宿管就唰地把门关上了。
“……”
几个人呼出一口气：“这下没事了。我们待会……”
“不要讲话了！”宿管在外面拍拍门，门上的小窗子突然地打开，露出一双眼睛。
“咳……”李晓被挤在最外面，和宿管大叔深情对视，没顶住，“那什么，我们马上就睡，三分钟，不一分钟，一分钟就睡。”
小窗口又瞬间关上了。
旁边人压着声音说：“我们还去不去？”
“我怕宿管还没走。今晚没值周老师查寝吧？”
“没啊，我给袁帅他们发个消息，让他们晚点开始。”
杜秋言把台灯亮度调回正常范围，问他们：“你们还去？”
“肯定啊，杜哥来吗？”李晓扒在门边悄悄开了一条缝，观察了一圈又轻轻把门关上，“宿管走了，兄弟们。带的装备拿好，再观望三分钟，没情况我们就走。”
“不去。作业没写完。”杜秋言翻了翻手里的资料，突然想起李晓刚刚说要问的题。“你问的题，过程夹在资料里。”
“你不说我都忘了，”李晓回头，“哪位大帅逼给我看一下那题答案多少。是不是根号二？”
杜秋言：“不用看，不是。”
“擦，我就说袁狗逼算错了。”
草稿纸和卷子混在一起，本来没多厚的资料直接膨胀了两倍。李晓黑灯瞎火翻了几次，把草稿纸抽出来揣兜里：“我要带这草稿纸去和袁帅决一死战，让这货不认。”
“不是吧，万事通去看电影你还打算讨论题？”旁边兄弟看李晓放了过程在兜里，也从枕头下拿了一张卷子折好收起来，“我也减少一下罪恶感。”
众人：“……”
杜秋言稳如泰山，在选择题的括号里填了一个B。
没过几分钟这群人就再次溜到袁帅寝室去了，听说袁帅寝室有人带了平板，合计着搞点什么，袁帅就因为这个原因跑去搞李晓视频会员，现在两个寝室的挤一堆，就等着看电影。
杜秋言停了笔，扫视寝室，最后又埋头继续写题去了。因为思绪不太集中，做题做不进去。
何辉那事……
他笔尖在纸上顿了顿。这时手机正好亮了，是尹溪发的消息。
“你这人怎么这样？”初中班主任在他进门时候这样说的。他记性一向比较好，三年前的事依旧没忘。
打击这种东西总是喜欢在某些时间段成堆的来。
父亲车祸出事、奋发学习被认为作弊，直至最后何辉作品泄露他被指认，真是……一塌糊涂。
初中时候杜秋言虽然高冷但还没到现在“生人勿进”的地步。即使成绩并不能在班上排上号，但是或许是因为那张脸、或许是因为所谓的义气，他在班上的人缘不错。
这个人缘不但指男生也指女生。
接着，出事了。
那天星期五下午几个人的日常聚会何辉没有来。
“何辉忙什么？今天也不来？”
“听说他作品有点问题，我们这些学渣关心这个干什么，来来来干杯！”
星期一的办公室，他被叫了进去。
“有人举报你泄露了何辉的作品，你说一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班主任的眼里几乎能冒出火。
杜秋言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不要装傻！已经有同学举报了。说你把李晓作品草稿分享出去。何辉这么久心血全部报废，我这些天看着我都心疼，我就说你们这种学生就干不了好事！”
杜秋言抬眼，心里全是烦躁燃起地火焰：“什么叫我分享？！什么叫我们这种学生？我们干什么了？！你能不能公平点？！”
“你还顶嘴？尊师重道呢？！”
他没有回复，转向何辉：“到底怎么回事？！”
何辉苦笑一下：“杜哥我作品创意被人用来投了，评分比我高，我举报给主办方他们说只是思路一样，不构成抄袭。杜哥，有人给我说是你干的。”
“……你信？”
何辉沉默了。
杜秋言笑了：“你踏马可以。”
……
[然后呢？]
尹溪看见消息框已经空了很久，她睡不着给杜秋言发消息，没想到正好遇到她同桌心情烦闷需要倾诉。
[没什么然后，后面学校贴吧挂了帖子，何辉咬死是我做的，没人信我。]
[李晓他们都不信你？]
[后面来了个证人。]
尹溪看着这一句懂了。但是她觉得奇怪，何辉是真的不清楚吗？
杜秋言看着发出去的“证人”那两个字。
是某次放学磨磨蹭蹭留到最后等他的班上女生，李晓那群人会错意，挤眉弄眼地走了。
“对不起，我太害怕了。我不知道分享一个图片会出现这种问题，我只是觉得好看……”
[就是那个证人做的。她自爆了，把图给了别人。]
“这是不是……有点恶心，”尹溪靠着墙，感觉自己更睡不着了。
[自爆那就不应该认为是你啊。]
[教室当时只有我和她。我那段时间人很混乱，她自爆的时候也没什么准备。]
所以什么证据都没留下。
[可逻辑还是不通啊！那也不该直接认定是你。]
尹溪越想越不对。
[那个女生全级前十，家境不错，是我的损失程度远低于是她。还有，何辉喜欢她很久了。]
“开什么玩笑……”
就因为这个？成绩可以衡量人品吗？人云亦云的就是真相吗？因为是八卦就可以随意传播吗？
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并不舒服，语言也是会伤人的。
[还是说不通，为什么就一定是你？]
他也想不通，为什么就是他。
杜秋言闭上眼睛，倚在床边深深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