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会议室
北京。
会议室里坐了不少人，经过刚才一番推搡，大家都平静下来。仿佛一场刚刚打响的战争里，小小的前哨战刚刚平息下来，好不容易才进来的人，莫名发现自己原来如此不被豆豆爱待见。身为出借人，竟然进个门都这么难。
朱远童和另外一个人从会议室门口进来，挨个给每人一瓶饮用水。阿达正好渴了，抓起水瓶，拧开盖子张开嘴巴正要喝。瓶子刚伸到嘴边，他突然愣住了，对面钟姓少妇正圆睁着双眼看着他。
“不喝你们的水，赶快还钱给我！”钟秀秀突然大声说了一句，把面前的水瓶用力往前一推，瓶装水“啪”地一声倒在桌上，咕噜噜滚到火姐的面前。火姐按住水瓶，竖起放好，看了钟秀秀一眼，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钟秀秀父亲坐在旁边，拍了拍钟秀秀的手臂，示意女儿冷静。钟秀秀和父亲从江西过来，今天刚到，没想到进个门都那么艰难，兀自没有消气。葛大爷挨坐在钟大爷身边，摘下帽子搁在桌子上。
“喝吧，一瓶水能多钱啊？”葛大爷把自己面前的水给挪了到钟秀秀面前劝道：“喝水啊跟还钱没啥关系，两码事，甭搅和一块喽。他们要是能把钱还了，别说喝水了，咱麻溜地跑远点。”
钟秀秀没说话，兀自咬着嘴唇面无表情，葛大爷摇摇头没再多说。
朱远童站在门口，等了一会，把门口大白板拖到中间，拿起一根黑色水笔，清了清嗓子，准备重复以前的一套说辞。
“不用讲了，林新之在哪里？我们要看底层合同。”火姐打断了朱远童准备的演讲。
“对，你们那一套中介理论我们清楚，不用再说了。”刘耀门在旁边帮腔说道。
朱远童一下愣住了，这帮人果然不好惹，怪不得还特地找了刘光辉来加强安保。过了半天朱远童才脸上堆起笑容说：“您几位不想听，可以稍等一下，我先给其他人讲讲，您稍微坐会。”
“再听，就快要六点了，你们这是要耗时间吗？”阿兔不紧不慢跟了一句。
火姐听到阿兔这么一提醒，想想还真是这样，便用胳膊肘推了推刘耀门。刘耀门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环顾一下四周问道：“这里谁还要听豆豆爱扫盲的？没有就直接看合同吧。”
没人接话，在座的人都想看点听点实际的东西。
“你那么急干嘛，坐下坐下，你不听，别人还要听。”葛大爷敲了敲桌子：“你照顾下大家行不行，不听到门外等着去，别在这里妨碍别人了。”
刘耀门没想到葛大爷会这么一说，刚才在门口大战的时候，他们可是在一起对付刘光辉的，朱远童站在那里一声不响，静静观察会议室里的动静，反正林新之给他交代过要耗时间。会议室里气氛沉默。
“我也想听听，我们的钱在豆豆爱到底是怎么运作的。”哈霸唱打破了沉默。
“你会不知道？讨论那么久了不是早就搞清楚了吗？”刘耀门转过头对哈霸唱大声嚷嚷，他没想到哈霸唱会这么说，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到了冰点。
“你那都是废话，让林新之出来说。”钟秀秀支持刘耀门。
“对，让林新之出来说。”火姐赞许地看了一眼钟秀秀。其他人都随声附和起来，葛大爷这次没反对，哈霸唱也没作声。朱远童倒是没想到刚才分裂的意见瞬间又统一起来了，有点束手无措，拿着水笔显得很尴尬。
看朱远童愣在那里，葛大爷朝他挥了挥手说道：“你愣着干啥啊，这小伙子，赶紧喊你们韩总去啊。我们可都在等着呢。”
朱远童知道林新之做了今天过来的准备，但计划是让朱远童先拖一段时间在过来，这是他们事先就商量好的疲劳战。会议室里催促他的声音多了起来，他定了定神，请大伙等一会，说完便转身出门去找林新之。
没过多久，林新之和朱远童匆匆走了进来。朱远童给在座的人介绍了林新之，林新之坐了下来，面无表情，双手往怀里一抱，默不作声，眼睛盯着自己面前的桌面。沉默了一会，林新之慢慢抬起头，缓缓说道：“有什么问题，请大家提出来吧。”他没看任何人，眼睛只是空空地注视着对面。
“我想问下，赵力在哪里？”钟父问了第一个问题。
“赵董？在国内忙着催收。”林新之不紧不慢地回答。
“有人说他早已出境了。”钟秀秀补了一句。
“赵董直播时也说在国内，你们没看吗？”林新之还是不紧不慢。
“看了，我们不信。”
“不信，那就是你的违心。”
“什么叫我违心，在国内你倒是喊赵力出来露个面呀。我上次来就没看到过。”钟秀秀声音大了起来。
“你们要是认为催企业还款不急的话，就请赵董回来天天坐这里接待你们怎么样？”林新之语气还是很平静。
“那行，你把赵力叫回来。叫不回来，你得负责。”
“赵董是我的老板，什么时候回……”林新之话还没说完，一个声音冒了出来。
“不行，不行，赵董在外面专心谈还款就好，能直播就行。”众人一起扭头看了过去，是哈霸唱。哈霸唱看到大家齐刷刷地看着他，嘴唇嗫嚅了几下，小小声说道：“我，我，我觉得这样能快点还钱来。”
“擒贼先擒王，知不知道？”刘耀门瞪了哈霸唱一眼：“说你什么好，那么多钱不要了？”刘耀门扭过头又对林新之说道：“我们就是要赵力回来跟我们说。”会议室又想起一片“对”、“就是”的附和声。
“你们要我来，我来了，你们又要见赵力。”林新之一脸无奈，“擒贼？我们是贼咯？”
“怎么不是？有没有自融？我问你，赵力买步成的钱是哪里来的？我们都已经查过了。”火姐突然站了起来，拿起手上的一张纸展示给林新之看。纸上是个网络图，几个圆圈里是几家公司的名字，赵力的名字在中间，几根线把这些圆圈和名字串联起来，像是一张股权穿透图。
林新之瞟了眼火姐手上的纸，便毫不在意地挪开目光，往身后的椅背上一靠，漫不经心地说：“如果大家要看合同，听听借到豆豆爱的钱怎么运作的，或者豆豆爱在这里应该承担什么样的法律行为，咱们可以继续开诚布公地谈谈。或者大家觉得有什么所谓的自融问题，那可以请公安机关来查明。”说完便站起身来，走向门口。到了门口，他又站住了，回身补充：“既然大家都想见赵力，我就不多陪大家了。查询合同和其他事情可以找朱经理和郑经理。”说完便扬长而去。
“哎，你别走啊，我来这么多回了，一直见不上您，这好不容易见上了，您可不能走啊。”葛大爷站起来挽留。但林新之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似的，头也不回依然走了。
葛大爷拿起桌上的凉帽，又把凉帽往桌上一砸，气得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刚坐下又猛地抬起头来指着火姐说道：“我就不知道您来干嘛，这怎么就一句话还把人给气跑了呢？”
“他不想回答自然想跑，这有什么奇怪，还把自己搞成受委屈了。”火姐没想到林新之根本就不正面接招，直接溜掉了，这真让人意想不到。她看了一眼老良的弟子律师麦克斯，麦克斯也正看着她。
“这样好了，咱们粉两拨吧，都是出借人，也别自己跟自己吵了。”麦克斯又对着朱远童说：“朱经理你继续讲解，给愿意听的人。不想听的人呢，要么这位是郑经理吧，带我们去查合同去，二位看看如何？”
朱远童看了郑秋红一眼，郑秋红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转身出去喊了苟万国进来。会议室的人分成两拨。
查合同的人不少，不得不按照豆豆爱的规矩，一个接一个来，不能拍照不能复印，只能看上一眼。时间过得很快，等到忙得差不多了，已经到了快晚上九点，都顾不上饥肠辘辘。
从豆豆爱平台出来，北京的夜空映射在城市的灯火中，白天暑气这会消散了点，街上依然车水马龙。从会议室出来，虽然饥肠辘辘，都没什么食欲，沿着内部道路一行人慢慢走了出来。阿达给小兔拿着包包走在前面，两个人不是对着夜幕下依然灯火通明的大楼指指点点。
（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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