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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它,处理它,放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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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命运给了我这样的生活,我只能接受,并努力过好它。

她自生下来便“与众不同”:手脚僵硬,运动不灵活,反应不灵敏。直到两岁时,仍不会说话和站立。CT检查后,她被确诊为中度脑瘫。

拿到女儿诊断书的那一刻,他一下子懵了。在单位,他是举足轻重的外科医师,点名要他做手术的患者数不胜数。只是,面对女儿的病,他却无能为力。他抱着女儿跑遍了省城各大医院,求遍了中医脑科专家,用尽了各种医疗办法,遗憾的是,女儿的病情却始终未有明显改善。

有朋友劝他:这个孩子如同无底洞,扔多少钱进去都是徒劳。不如放弃治疗,再要一个健康的孩子。就连身为女儿母亲的妻,也逐渐失去了起初对女儿的深爱及耐心。

他对妻说:“孩子是我们生下的,我们不管谁管?如果连我们都放弃她,这世上孩子还能依靠谁?”

妻流着泪点了点头,望着没有任何生存能力的女儿,内心的绝望无与伦比。

他从网上看到某脑科专家说,脑瘫患儿越早练习走路,恢复的效果越好。如果可以配合中医针灸,并不是没有接近正常孩子的希望。如同绝路逢生,这些话让他浑身充满了跃跃欲试的惊喜。

他找了本市最好的针灸师,日日抱着女儿去针灸,风雨无阻。又结合网上的资料,制订了一套适合女儿年龄及病情的最佳训练方案,每天坚持帮女儿逐一完成。对于年幼的女儿来说,他的严格几近残酷。这些她不可能做到的动作,每天至少要练5个小时,而且每个动作都要坚持训练半年左右才会有效果。看着女儿力不从心的样子,他的心似刀割般的痛。但他知道,为了女儿未来的幸福与快乐,无论多累、多难,他和女儿都要坚持下去。

妻多次向他提出再生一个孩子,他却强烈反对。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今生他只要女儿一个孩子,他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女儿最大限度地接近正常的孩子。

这漫长的生命之重,妻终究未能一直承载下去。女儿三岁时,她留下一纸签好字的离婚协议,终于远走他乡。

家里只剩下他和女儿,日子更加孤独与艰难。由于情况特殊,院长允许他不坐班,只在有手术时才过去。为了让女儿能够站立,一个蹲下起来的动作竟需要练习近万次。女儿的腿不能抬起,他会耐心地蹲下去帮她,不知要重复多少次,他却从无厌烦。

他一边帮女儿训练身体的功能,一边教女儿认识一些简单的字。女儿不会说话,更不懂认字。他便做一些卡片,将字写得大大的,贴到相应的实物上,然后让女儿跟着他说、看、认,往往一个字要练习数月方可掌握。女儿的手僵硬,不能弯曲,也无法合拢,他想尽办法让她练习。他在盆子里放入黄豆,让女儿不停地抓拣,这样枯燥的动作,每天亦是重复无数次。

有的亲戚不解,说:“你这是何苦呢。妻子走了,自己每日被女儿拖累着,这样的日子漫长的让人绝望,究竟是什么让你如此坚持呢?”

他脸上的笑,沧桑,却一点儿也不荒凉:“我只是感觉累,并未觉得苦。既然命运给了我这样的生活,我只能接受,并尽最大努力过好它。坚持下来的原因只有一个,我爱我的女儿,我不能放弃她,更不能没有她。”

苍天不负有心人。经过五年的努力,女儿终于学会了走路和说话,甚至还可以写出一些歪歪扭扭的铅笔字。那一刻,这个高大坚强的男人终于喜极而泣。

后来,她跟正常孩子一样上了学,且成绩优异。

通过坚持不懈的训练,她身体大部分功能已与正常人无异,特殊的经历与苦难,亦让她养成了独立坚韧的性格。去年,她以600分的成绩考上了自己心仪的大学。

望着她灿烂的笑容,我问:“你觉得生活苦吗?”

她摇头,笑容在脸上像阳光一样缤纷:“不。我一直记得爸爸那一句话:既然命运给了我这样的生活,我只能接受,并努力过好它。”

“究竟是什么力量能让你十年如一日,排除万难一往无前呢?”我又问。

“爸爸跟我说过,只要不放弃,就有希望。坚持不下去时,我一直用这句话鼓励自己。”似透露了自己莫大的秘密,她的眼中滑过一丝得意的神情。

“你有没有觉得生活不公平?”我再问。

她再次摇头,将头依在父亲的肩上,一脸幸福地说:“你看,我是如此幸运!我有一个最棒的老爸!”

阳光下,她与父亲相视而笑。即便经历如此坎坷,父女俩的脸上却没有一丝忧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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