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准备好了？”西比莱克看着面前坐着的的人，最后确认道。
他回来没几天，弥撒就找过来了，说是之前的事已经考虑好了。
“我这一生都没冒过险，你知道的，以我家里人的本事，总有方法帮我规避不必要的风险，我有时候觉得，大概我这一生都会这么平平静静地过去了。”
弥撒轻叹了一口气，朝后仰了仰。
西比莱克没说话，他并不怀疑弥撒的话。
先不谈弥撒家里人在帝都的势力，只说他们在“预言”上格外的天赋，就不可能让弥撒陷入什么危险当中。
“但是没想到，我也会有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做一件事的时候，这也算是我人生中鲜有的珍贵体验了，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把命赌上的经历。”
虽然嘴里说着“把命堵上”了，但弥撒面上倒是一派轻松。
“而且现在突然反悔也来不及了，我和家里人都说好了，要是今天就这么回去了，以后我在家里可就抬不起头来了。”说着，他露出了一个苦兮兮的表情。
如果不是清楚这件事的危险性，只看弥撒的表现，恐怕谁都不会认为这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
“既然你准备好了，我就不再多说了。”西比莱克找了根绸带蒙上了弥撒的眼睛，将他引到了地下室。
“现在，想象你身体里流动着…一些特别的东西。”他本来想说是神性，但又突然意识到，弥撒未必能够接受这个说法。
“特别的东西？”弥撒有些疑惑。
“看你是怎么看待它，天赋也好，血统也好，随便什么，造成现在一切的罪魁祸首，但也铸造了你未来超过你爷爷甚至是你祖辈所有人的可能性。”
“总之，别排斥他。”
弥撒顿了顿，“好吧，我尽量，然后我需要做什么？”
“感知它，控制它，当你能够影响它的时候，引导向你手边流动。”西比莱克将他提前炼制好的躯体放到弥撒手边。
“这个过程会很漫长，但是不要着急，我等会儿会出去，给你一个尽可能安静的环境。”
“我明白了。”弥撒深吸了一口气，掏出一瓶幸运药剂喝了下去，“希望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我还活着。”
“放心吧，就算是失败了，你也不会死的那么快。”
“那种感觉大概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生命里逐渐流逝，却丝毫没有逆转的办法。”
“这种说法一点儿也不能让我放心。”弥撒咕囔了一句，“听起来反而更可怕了。”
“既然这样，我就更不能失败了。”
……
西比莱克牵着阿尔提维斯有些懒散的走在维恩大街上。
这一段路常有居民在叫卖什么东西，虽然西比莱克多半不会买，但走在这种地方总让他有一种格外有生机的感觉。
“嘿，你不留在家里陪他吗？”阿尔提维斯一边左右观望一边问道。
自从有了人形躯体，阿尔提维斯就喜欢上了这种作为一个“人”在外面闲逛的感觉。
“我留在家里干什么？如果他真了什么意外，难道我还能帮上什么忙？”
如果弥撒真的失败了，相比于接受别人不必要的同情和安慰，对方恐怕更想维持着赛尔伯格家的骄傲同家里人度过最后一段时光。
“而且，我倒是觉得他最后会成功的。”
“我可不这么觉得，你可别因为你成功的很容易，就低估了这件事的难度。”阿尔提维斯撇撇嘴。
西比莱克没说什么，只是指了指前面的街道。
“走吧，去前面看看，那边似乎挺热闹，你看着路边有什么想买的东西，今天我刚领了薪水。”
“你以为你在哄小孩？我要这些东西干什么？对我又没什么用处。”阿尔提维斯的语气仿佛很嫌弃，但面上却露出了几分意动的神情。
一看就知道，他对这个提议格外心动。
“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走，再晚点热闹都凑不上了。”看着慢悠悠的西比莱克，阿尔提维斯一把拉住了对方就往前迈。
西比莱克瞅了瞅，竟然发现对方脸上丝毫没有窘迫之类的表情。
“快点走，一天到晚都要我为你担心……”
……
“弥撒？”西比莱克走到地下室，但并没有看到对方的身影。
不过他为对方准备的那具躯体也不见了，让他一时难以判断对方到底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这里有张纸条，”阿尔提维斯朝着西比莱克晃了晃，“让我来看看上面都说了什么。”
“'致亲爱的西比莱克'，”阿尔提维斯露出了几分嫌弃，“这用词真叫人牙酸。”
“家里突然有些急事，我得赶紧回去一趟，我也不知道现在我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但我会尽快回来。弥撒敬上。”
“然后他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了？”阿尔提维斯的有几分不可置信，“他不会是不想付报酬了吧？”
“你给我一支笔，我要给他回封信，要是他真敢赖账，我就去帝都把他家墙上糊满小纸条，”阿尔提维斯愤愤不平，“我看他们能不能丢的起这个人！”
“你这是干什么，”西比莱克哭笑不得，“毕竟是赛尔伯格家的人，不至于为了逃债连声誉都不想要了，应该是家里真有什么急事。”
“况且他成不成功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判断出来，等他几天后回来，应该就能看出来了。”
能让弥撒在这种情况下都匆忙赶回去，绝不会是小事。
“不管成不成功，他该付的都不能逃掉，我们能做的都做了，就算没成功也是他的原因，当然如果成功了，那总得更多付出点什么才对…”
阿尔提维斯在一边嘀咕着，一副半点亏也不能吃的架势。
西比莱克拿起了弥撒留下的纸条端详了一会儿。
弥撒的纸条里看不出什么，但就因为看不出什么，这才说明成功的可能性更大。
否则神性的反噬足以让任何一个人怀疑自己命不久矣。
如果弥撒真的成功了，那倒是能帮他解决一件他最近一直在想的事。
有了赛尔伯格家的帮助和遮掩，他“假死”的计划，大概可以顺利实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