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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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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若只如初见,一切,又是否如初!”

北堂聆风……

在落日镇的一家客栈内,一名身着华服的男子独坐在这客栈的一角,看着窗外人来人往的行人,一双眸子染上几许沧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就连身后之人的招呼声都未曾察觉,直到对方坐下,才渐渐的回过神来。

“端木离,你?”

北堂聆风看着身前之人,挑了挑眉,迎上对方打量的目光,语气中闪过一丝惊讶,传闻对方抛却家主之位,行踪飘忽不定,连他都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对方。

“北堂聆风,北堂家主,好久不见!最近可好?”

端木离潇洒的一笑,招呼小二端来一壶酒,为自己倒上一杯酒,眼中闪过一丝趣味,含笑的问道。

“你还是叫我北堂聆风吧,朋友相称,如果可以,我还真不愿意当这个家主!”

被对方这般称呼的北堂聆风似自嘲般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为了这个家主之位,他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直到如今回首,他已经寻到了答案,为对方可抛弃一切,包括这北堂家,只单纯的做她的北堂哥哥,可是时间却没有给他一个重头再来的机会,寻遍整个星辰大陆,都不见对方的身影,留给他的只是在云城时那淡漠的身影和客气的一声‘北堂哥哥’。

“北堂兄这说的是哪里话,如今这北堂家,在整个星辰大陆拥有无人能撼动的地位,而你北堂兄,更是多少待字闺中的少女眼中的最佳夫婿人选,让我都心生羡慕。”

端木离打趣的说着这话,心中却如明镜般透亮,能让对方至今未娶妻的唯一原因便只有一个,那个曾风靡整个星辰大陆至今为人所传颂的女子……风轻尘。

北堂聆风因端木离的话而懊恼不已,端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你羡慕我,我倒是羡慕你,如果能有你这般洒脱,把整个家族抛下让他人去伤神是否如今便有不同的结局?那样,至少我还能见着我所想见的人,可是如今,什么都不在了,我,才是那一无所有之人……”

听着对方话语中的悲伤,端木离暗自感叹,还好他陷得不深,可看对方这样,却已是泥足深陷,他不知如何去劝慰,也不知这其中又究竟发生了何事,如今在此碰巧遇到,唯一能做的,便是劝慰,情之一字,最伤人,索性这般傲然的男子,亦无法勘破情关。

“若是心系与她,为何不从现在开始,抛却荣华富贵衣食无忧的生活,踏遍天涯海角去寻找她,直到找到为止,这般在这借酒浇愁可不是一家之主的作风啊!”

这只是他的建议,若是他,与其这般坐这回忆借酒浇愁,倒不如踏遍这万水千山,天地便只有这般大,终有一日会找到对方。

“你以为我不想,没有出去寻找,可是,茫茫人海,我再也找不到她了,直到现在我终于明白,她永远的消失在我的世界里,不会再出现,永远都不会出现了!”

这话仿若触到了北堂聆风心中最疼的地方,引起了北堂聆风激烈的反应,声嘶力竭,不顾场地的发泄着心中的绝望,毫不保留的在对方的面前流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被对方这般吼声一震,看着对方眼中那般绝望的神情,爱而不能得只让人伤神,可连寻都寻不到却让人心生绝望,他无法体会对方的那种痛,但是对方的眼神实实在在的让他明白对方心中的伤。原来该做的对方都做了……

此时的端木离不知该如何去劝慰对方,唯有陪君共醉方休,也许,醉了,便不用去想那些恼人之事,醉了,心便不会痛吧。

拍了拍胸脯,举起酒杯,豪气万千的说道:“那今日我便舍命陪君子,与你一醉方休,寻她之事便交给我了,我还就不相信,这星辰大陆就这么大的一块地,还会有寻不到的人!”

“若是寻到,这家主之位,我便让于你。来,干,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思念终成为一剂蚀入心骨的毒药,一天天在回忆中凝结成心头的朱砂痣。”

夜默离。

“默离哥哥,你又在想白姐姐……”

阿离看着呆坐在花园中晒着太阳的夜墨离,轻轻的叹了口气,如今的他,已经不再是轻尘初见时那般瘦弱的孩童,而是身姿挺拔的翩翩少年,头发亦恢复成本来的颜色,蓝发蓝眸。自从知晓自己的身份之后,他便再不是蓝家之人,继而被如今的魔王百里夺魂收于麾下,住在这夺魂殿内,其邻居,则是眼前的这位,蓝家之人……夜默离。

“嗯……阿离,人界该过新年了,只是不知,她还好吗?”

夜默离迎着阳光抬头看着眼前的阿离,对方眉目间倒是有几分和那人相似,那人此时应该是在她身旁,终得所爱,不像自己。淡然一笑,而今的他,大方的承认,她不在此,又有什么好隐瞒的。

“若是白姐姐知晓你这般为她伤神,定会不好!”

阿离来到夜默离的身旁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情爱他不懂,但是却能感觉到眼前之人爱惨了白姐姐,似乎余下的生命便是抱着回忆度过,这样温文尔雅之人,让人看着心疼。

“她不会知道的,也许,她已经忘了我。”

夜默离低头苦涩的一笑,他从不奢求,对方能如他这般挂念着对方,只求对方能偶尔想起他,便知足了。也许,也许对方已经忘记自己了……

“既然你这么想她,为何不求找她,也许,她此时亦同样想着你也说不定,蓝姐姐说,喜欢便要去争取,可你连争取都不去争取,难道就不遗憾吗?”

阿离看不惯对方总是这般,呆在一处,想着一人,而不采取丝毫的行动,既然知晓对方在哪,为何不直接去到人界,说清楚,就算被拒,也可在对方的宅院旁建一座宅院,见到人总比如今这般睹物思人强。

“她幸福便是我的幸福,只要她幸福,我,无所谓……”

夜默离释然的一笑,能留有一份回忆,已是弥足珍贵,又何须去苦苦纠缠,破坏她现有的幸福。

“难道你就打算抱着与她共同的回忆过一辈子吗?”阿离有些懊恼的问道,这个男子,真正让人心疼,白姐姐,又怎么会拒绝这样的男子。

“也许有一天我会忘记,也许有一天我会开始新的生活,但现在,我无法忘怀……”

“那不如我们去找魔王,让他带你去仙界,听说仙界之人可以造人,让他们造一个白姐姐给你好了。”阿离突然想到此,眼前一亮,他曾无意中听魔王说过这事。

“即便是造出与其相同之人,亦不是我心中的她,独一无二。”夜默离因为阿离的话不由得摇头失笑,笑对方这感情空白思想单纯,若是真这般简单,又有何烦恼可言。

“既然你心系于她,我们就去人界看看,人界不是过年吗?讲究人多热闹,况且我也很想白姐姐了……”阿离建设性的说道。

“人界的确讲究人多热闹,我也的确很久没有回夜家了……”想到人界,除了想到她,夜默离亦想起人界的夜家,他待了十多年的地方,是有必要回去看看了。

“那你在这等着,我去更魔王说说这事,他一定会同意我们去的。”阿离一听夜默离如此一说,立马雀跃不已,其实他早就想去人界看看,这次刚好碰上这机会,有夜默离陪同,魔王定会放行。

“好,你去问问,我等你……”

看着眼前雀跃离去的阿离,夜默离微微一笑,抚着心口的位置,感受着心脏的跳动,眼中带着一丝期待,回夜家,必要经过临江镇,她,是否欢迎自己的到来?而她身旁之人,又是否同样欢迎?

“只要我一息尚存,我就称你为我的一切。”

冥。

“我的府邸管家一职正空,不知冥王有无兴趣屈就?”

身着红衣行走在府内长廊的冥看着眼前这处处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的景象,黑眸投注着柔和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扬,柔化了刀削般深刻的脸庞,脑海中时常想回想起当时的那一幕,那一句影响至深的话语。

自己何曾那般狼狈过,也唯有在她的面前,因她之事,才失了所有的方寸,溃不成军。堂堂冥王不当,来此凡尘俗地做一管家,被零以此取笑了不知多少次。自认屈就么?不,那是给了自己的爱一条生路,不至于跌落至黑暗的深渊,承受着日日焚心蚀骨的疼。

无论身处何地,时时刻刻能看到她,那便是与天堂无异,虽然这个小女人还不承认已经爱上他,没关系,时间很长,他可以等,等到她亲口承认为止,那么在此之前,他只要做好本职工作便可,她所渴望的家,由他这个管家来帮她打理,只要是她所想要的,他倾尽所有为她达成。

“冥管家,冥管家……”

一声轻唤声,把冥的思绪带回了现实之中,看着眼前挺着大肚子一身红衣的女人,冥不觉头疼,又有什么麻烦的事情要劳烦他亲自动手。

“什么事,火凤?”

没错,眼前这个挺着大肚子身穿火红衣裳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这府内为数不多的雌性生物之一,她在这,那时刻小心翼翼呵护着自己娇妻的黄金人又跑哪里去了?

“冥管家,这府内还有好多灯笼没挂,还有好多副对联没贴,还有好多东西没买,还有好多……”

冥额头隐隐作痛的看着眼前正滔滔不绝说着话的火凤,终是忍不住打断了对方的话,最近这女人有点神经质,变得尤其爱唠叨,而自己在那小女人的这群兽兽面前,早已失了威严,若是再这般下去,他便不是管家,而是奶娘了。

“停,灯笼没挂好,让银,虎王他们搞定,对联,让无痕搞定,缺了什么东西,让青龙麒麟他们去买,还有什么事,如果没事就去休息。”

若是被那黄金看到火凤挺着个大肚子到处乱走,这府内又不得安宁。

火凤听着冥雷厉风行的安排着这一切及对方正迅速变化着的脸色,和铺面而来的阴寒之气,心里打着小鼓,自己似乎不应该来劳烦他,虽然是管家,但、但是人家也曾是冥王,自己不是主人,若是把对方给惹毛了,自己这孕妇不会受苦,受苦的绝对会是她那口子黄金。

但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清楚,即便自己让对方不高兴了:“冥、冥管家,灯笼不够,银和虎王提议为了让整个宅院觉得喜庆热闹,建议除了宅院的大门和走廊挂上灯笼之外,想在每个房门前也挂两个,这样走夜路也不至于太暗,而且这、这个关于对、对联之事,我、我还是建议你、你亲自去看看一下比较好……”

火凤说到这时,话语中异常的尴尬,她是拿无痕老大没办法,再来面对小兔的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她就狠不下心来说它们,现在又找不到青龙,白泽老大和主人外出未归,这府内上下唯一能震住那厮的也只有眼前这位了,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是真的不愿来劳烦对方。

她不是主人,她深知对方若不是看在自己身怀有孕的情况下,估计自己此时早已被对方一掌给扇飞了,本来主人外出行走没带上对方,对方心中定是郁闷至极,此时自己无疑是撞在了枪口之上。

“灯笼不够你去找青龙,让它去买。”

听着火凤如此一说,冥的眉头紧皱,抛下这样一句话后,便朝着前院行去,这无痕是那小女人宠兽,自称老三,在其他的兽兽面前称老大,不就贴一对联,对方又惹出什么祸事来了?

当冥心中疑惑满脸阴沉的步入前院时,看着眼前的一切以及耳边传来的嬉闹声,终是明白了火凤说到这对联一事为何吞吞吐吐。几年前在临江镇之时对联亦是对方负责,那时虽然字丑了点,影响美观,但怎么来说也终究是一副对联。

这次在为各自兽兽分派任务之时,对方摩拳擦掌再三保证之下这写对联和贴对联一事便落在了对方的身上,可是他怎么就忘了几年前对方是孤身一人,而今,对方是一整大家子,一个个捣蛋的本事与无痕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一个个大的小的脸上身上甚至是双手皆满是黑色的墨迹,地上飘散着的红色碎纸片,以及桌上摆着的大红纸上一滩滩的黑色墨迹,简直就是一场混战,以无痕为首,各自手中一只毛笔,没有动用任何的灵力,单凭着自身身体素质,上蹿下跳的相互抓弄着对方,用手中攒着墨汁的毛笔朝着对方的脸上画着,狠一副合家欢乐其乐浓浓的景象。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无痕……”

此话一出,顿时笑闹声嘎然而止,时间有那么一瞬间的静止,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望向声音的出处,当看到冥一身红衣脸色铁青的站在那,尤其是那红袍上一连串黑色的印记,如同点点的墨梅晕开在衣襟处,连带着在对方的脸上,黑色的墨汁还在蔓延扩张领土……

“啊,冥管家来了,快逃……”

“黑叔叔来了,快跑啊……”

“吃兔子的妖怪来了……”

“我不要关黑房子,我不要下地狱……”

“爹爹,娘亲,乖乖我先跑了……”

一连串的惊呼声在这前院炸开,那一只只幻化成人形原本玩得正欢的某堆兔子在一听到这话,顿时惊做鸟散,逃得飞快,原本热闹的前院在此时除了地上随处乱扔的毛笔红纸之外便只剩下无痕以及小兔两人站在那,与冥四目相对,而那小兔没那胆子逃跑,更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夫君,大难临头各自飞在小兔这是永远得不到印证。小兔照旧揪着无痕的衣袖躲在其身后泪眼汪汪的瞅着冥王,完全忘记了自己满手漆黑。

耳边传来的这一声声惊呼以及眼前的这极具喜剧的一幕,让冥眼角微抽,都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十恶不赦,这副景象若是看在外人的眼中,那绝对会以为自己是欺男霸女顺带欺负弱小之人,一个个把自己当瘟疫般看待,惧怕自己,他若是做了什么它们的这番言论还有理可依,可是他什么都没做过,这何来如同羊见到狼般的模样。

“咳……咳,冥管家,你、你来了……”

无痕自知有错在身,异常尴尬的扔掉手中的毛笔,用手抹了抹脸上的黑印,想抹干净,却越抹越黑,整张脸除了那红色的眼睛格外醒目之外,便全是黑。

冥从怀中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黑印,再看了看身上红袍上的墨迹,终是忍住不想发火,如今之计便是在那小女人回来之时把这风府布置得如同人间这般喜庆一点,让她开心开心。

大手一挥,包括自己在内的三人身上皆干干净净,那些已经作废了的红纸此时竟恢复如新的叠在大桌上,毛笔也各归各位,原本脏乱不堪的前院变得整洁万分,仿若之前所有的一切皆不过是幻象。

“冥、冥管家,主、主人说了,在这院内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动用特殊力量,一切都得依靠自己双手来完成,这样才有意义……”

轻尘的话,无痕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若非这般,它怎么可能连裁纸都裁歪了。

“你是说这处地方由你亲手把它恢复成原样更为妥当?”冥只是瞄了眼无痕,不动用灵力,不用特殊的力量,所以这些兽兽们连挂个灯笼都如同其他府上的仆人那般爬着梯子挂灯笼。

“额,这、这个当然特殊情况特殊处理,我们得赶在主人回来时把这里的一切弄好,给主人一个惊喜!”

无痕一听冥说要让他亲自动手收拾,双手不自在的搓了搓,赔笑的说道,在其他兽兽的面前它是老大,可在这冥的面前,它憋屈啊!

“过来……”

冥挽起衣袖,把红纸铺开,瞥了眼战战磕磕站在那的无痕以及身后的小兔子,唤道。

“冥、冥管家,你、你有啥事尽管吩咐……”

嘴上是这般客气的说着这话,可是脚下的步子却是在一步步的向后退,比起白老大,它更怕眼前之人。虽然对方已经不再是冥王,只是它们府上的管家,可是对方身上那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如同地狱之中的阴寒之气还是会让人忍不住心惊胆战,难以亲近。

现在主人不在,白老大也不在,整个府内能与他匹敌的没有一个人,自己闯了这么大的祸,对方若是计较的话,那岂不是……

冥只是瞄了眼那正慢慢朝着自己远离心口不一的无痕,嘴角微微上扬,可是这笑容配合着对方殷红的眼眸,和嘴里脱口而出的话语,让无痕和小兔更是害怕不已:“刚刚玄武它们说厨房准备的兽肉不够,不知那女人喜不喜欢吃兔肉,若是再弄些兔肉的话,红烧清蒸油闷应该味道都不错。”

“冥、冥管家,兔、兔肉一点都不好吃,真的,一点都不好吃,主人也不喜欢吃,主人只喜欢吃饺子。”

“饺子?”

冥手中毛笔略微停顿了片刻,抬头看向眼前头点得像鸡琢米的两位,他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犹记当年,她的确是对饺子情有独钟,而他有幸吃到她亲手所包的饺子,那么今日,该换一换了。

片刻之后,冥停下手中的笔,朝着已经缩到角落里的无痕夫妇招了招手,命令道:“把这些都好好的贴起来,这次,别搞砸了,否则的话,今晚的饭桌上便是以兔肉为主食。”

无痕和小兔子两人听着冥那威胁的话语,身形微颤,牙齿咯咯作响,急不可耐的点点头,热切的盼望着冥离开这,它们不想变成盘中餐。

“是、是,我们保证完成任务,冥、冥管家,你、你要不去厨、厨房看看,小梦梦它……”

想让对方离去的最好方法就是用其他的方式转移对方的注意力,而此时厨房的确有些问题需要眼前之人解决。

听着无痕的这话,厨房,冥额头隐隐作痛,这些兽兽同为那小女人的契约兽,相互之间有一定的感应,既然无痕说了此话,那厨房定是出了问题。

一个瞬移来到厨房外,还未走进,便听到里面噼里啪啦锅碗瓢盆声声作响,原本因无痕而起压下去的怒气又扑腾的升了起来,那小女人不在家,这群魔兽便如脱缰的野马一般,让他们做点事情都能惹出更大的麻烦。

推开房门,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一团白面就这般毫无预兆的朝着冥的脸上打来,冥身形一闪,躲过其一,却躲不过其二,红色的衣袍上印着数个白印之后,整个厨房终是安静了下来,随着眼前的视线逐渐清晰,冥如愿的看到了整个厨房的一切。

包括梦魇在内的厨房所有人一个个如同面人一般头发眉毛皆白,兽兽们手中拿刀的拿刀,拿擀面杖的拿擀面杖,面面相觑的看着突然进来的冥,比之前的无痕那群小兔子淡定多了,一个个白色的脸上扯出一抹微笑,尴尬的打着招呼:“冥、冥管家,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冥管家,饭还、还没做好,你、你先出去吧,这里有些脏……”

“冥管家,主、主人来了吗?”

唯有梦魇镇定自若,放下手中的刀,说了句:“冥管家是来帮忙包饺子的吗?主人喜欢吃这个,我们打算今晚年夜饭吃饺子。”

冥看着厨房的一切,忍住把眼前的这群人一个个扔出去的冲动,再次强压住心中的怒火,点了点头:“嗯,把这收拾干净。”

说完,用手把身上的面粉拍干净,冥挽起宽大的衣袖,看着身前的大面团,拿过身旁兽兽手中的刀和擀面杖,长叹一声,回想起那次与轻尘一起包饺子的过程,用刀切开那一大团的白面,开始忙活起来……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叶孤云。

一身白袍的老者看了眼与自己相对而坐的男子,持黑子落于眼前石桌摆放着的棋盘之上,嘴里唠叨着说过不下百遍的话语:“她已经恢复了所有的记忆,你也等待得够久的了,为何不去寻她?偏要在老头我这骗吃骗喝。”

“这是天界,可不属于你一人,这也是我的地方。”

被问的金发金眸男子手持白子一脸淡定的专心的盯着眼前的棋盘,片刻之后,落下一子,挑了挑眉,道出这般事实。

“我说你这人,老头我看尽世间百态,六界生死,却搞不懂也看不透你,为了寻她世世轮回,孤独终老,如今好不容易寻到对方,而对方也懂得了人世间的喜怒哀乐,懂得如何爱人,记起了所有的一切,知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如今你倒好,拱手相让!那你这一世世的轮回又算什么?好玩?体验人生?”

老者被对方这般淡定的态度搞得有些气闷,一边下着手中的棋,一边问道。

“谁说我拱手相让放弃了?”

金发男子抬头看向与自己相对而坐的老者,一副胸有成竹的说着这话,他什么时候说自己放弃了对方?

“那你现在坐在这里干什么?那现在她身旁之人又是谁?”

“我爱她,但是并不代表我一定要在她身旁陪着她,而坐在这便是放弃,我们拥有无尽的生命,未来还很长,何必急于一时。这么长的时间都等过了,这才多长时间,我爱她,也不想让她面临这般艰难的抉择,等她在人界玩腻了,自然会回到这里来,这里才是她的终点站,我只是在这等她而已。”

叶孤云笑言道,若是凡事斤斤计较,太过执着,只会让她为情所累,他又何必逼迫她至此,只要肯定她会回来,星陨日落,他都还在这天界等着她。

“听你这么一说,倒成了我这老头当初自诩聪明了,原本与她做赌,引她入局,想让她历经轮回沾染上人的七情六欲,懂得哭懂得笑,懂得什么是爱,不至于那般无爱无求,而今,老头我赢了这赌,也改变了她的心性,可你、你却这般态度,不抓住机会……”

“原来当初你与她的一赌为的是我,我以为你不过是想让她懂得人间悲喜,以至于更好的安排他人的命运……”叶孤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你想不想知晓这赌局的筹码是什么?”老者抚了抚手中那白花花的胡子,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叶孤云问道。

“还有筹码?她若输了如何?”叶孤云感兴趣的问道。

“小子,想知道,那就让我三子,我便告诉你……”老者用手指了指棋盘之上已被团团包围着的黑子。

“输了便是输了,怎可悔棋,你也太赖了。”

“让我三子,我便告诉你,如何?”

其实输赢又有何重要,至少轻尘不曾后悔与对方赌的那一局,她输了,却得到了白泽全心全意的爱,得到了兽兽们的真心相对誓死追随,得到了太多太多,这一次的输,她心服口服,也是他们让她明白,她是重要的,而不是天界可有可无的存在!

“有一种爱,一旦开始,就注定纠缠永世,至死方休……”

夜华、苍。

“苍,你说她究竟是怎样的女子?”

夜华靠在苍的怀里,坐在神界的观景台上,昂望着虚空之上,那一道影像,影像之中一袭白衣女子正淡笑着看着身旁同样身穿白衣的男子,那张脸,与她一模一样。

“她么?你认为呢?”

搂着怀中的女人,眼神复杂的看着这虚空之上的那抹笑颜,有时会让他产生幻觉,怀中之人与其重叠在一起,他困惑,自己现在所爱的,到底是千年前的夜华还是重生的轻尘,只是他很肯定,怀中的女子是他在接下来那漫长的岁月里想要彼此相依相携共度一生,这便够了。

“她很特别,让人无法不深爱。”

夜华摇了摇头,她知晓因为当年的那般决绝任性,让她错失了与身后之人那千年相伴的时光,身后的他爱她至深,为她几乎灰飞烟灭,她已不再怀疑他的爱,而眼前的女子,无论对她,抑或是对苍而言,皆是特别的存在,所以,她能容许他的心中有她,又何必再执着唯一二字,至少,如今相伴在她身旁的是他,而给予她如今这般幸福的是她。

“是,她很特别,没有她,我们也不会拥有如今的幸福以及他。”

苍听着怀中的夜华所说的话,点了点头,动作温柔的为其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用手覆在对方凸起的肚子上,感受着生命的跳动。他如今的幸福,是她的恩赐。

“苍,谢谢你,千年前没有放弃我,而我,却任性的恨了你千年,对不起。”

“傻瓜,不用和我说对不起,为你,我心甘情愿……”他知晓自己所承受过的痛苦让她自责于心,可若是重头开始,他依旧会做这般选择,不,他绝不让对方有陨伤的那刻。

“当这个世界一步一步从华丽到荒芜,请放心,我还是你的信徒。”

风凌轩。

“妖王,该用膳了!”一名仆人站在风凌轩的身后,恭敬的说着这话。

“放那,我待会再用。”

风凌轩只是摆摆手,头也不回的吩咐道,在这个时间上,再丰盛的晚膳也抵不过某人亲手做的饺子,今日人界应是大年三十,她的府上定是热闹非常,只是不知,她是否还记得身处妖界的他。他并不想当这妖王,但是为了她,他当。

“妖王……”仆人并未因风凌轩的吩咐而离去,依旧站在身后唤着。

“都说了待会再吃,别再说了。”没有回头,风凌轩心中平生起一股烦躁之心,若是可以,他真的想丢开这里的一切去人界看看她,至少,现在此时他想去看看她。

“妖王,不、不是,是……”承接着风凌轩的怒气,仆人身形微颤,好在新任的妖王不是个滥杀无辜之人,否则自己的脑袋早就搬家了。

“不是,那是什么,都说了不要来烦……我……”这个我字挂在嘴边,回过头来,正要发怒却愣在当场,呼吸一窒,不敢眨眼,他怕眼前的这一切皆是幻觉。

“怎么?风大哥看到我来如此吃惊?不欢迎吗?”轻尘含笑而立,看着眼前满眼吃惊的风凌轩,打趣的说道,对方那落寞的身影让她心疼,还好,她来了,一如当年,不让他独自一人孤单的面对这个特殊的夜晚。

“你、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人界吗?”风凌轩深吸一口气,看了眼对方身旁立着的白泽,礼貌的一笑,问道。

“这六界之内,我可自由随行。”这话算是回答了风凌轩的询问,而接下来的话,却是邀请:“风大哥,我来这是邀你随我人界一游,可愿?”

“自然愿意。”

风凌轩急切的回答,生怕错过这一刻的相聚,怎会不愿,即便不去人界,今日她出现在这,他便已心满意足了。目光扫向轻尘身旁的白泽,只见对方儒雅的一笑,这个男子,让人无法与其相争,这般大度更是让人自惭。

“那,我们走吧。”

“晚膳撤了,我今晚不回来了……”抛下这样一句话,风凌轩便同轻尘等人化为一道光消失在这妖殿之中。

“有你所在的地方,那就是幸福的终点!”

曲终。

“冥、冥管家,没想到你包的饺子这么好,什么时候跟主人学的?”一头银狼看着硕大的桌子上那一只只白白胖胖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大饺子,嘴馋的说道,就不知道冥管家包的和主人包的哪个好吃?最好是多放点肉在这里头,就最完美不过了。

冥没有回答,态度异常认真的包着手中的饺子,汗珠顺着额头滑落亦来不及擦,脸上被不经意间蹭到白面粉而不自知,特别是鼻头上,一块白,身上围着一块白色的围裙,对于冥这般高大的身形来说,这围裙有些小,以至于身上和手袖上亦沾染到了白面粉。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可爱,无疑此时的冥这造型,无论被谁看到了都会有着一丝心动。火凤一手揪着黄金的耳朵,一手叉腰挺着大肚,以冥为教育典范,教育着身旁什么都不会的黄金:“你看看人家冥管家,为了主人洗手作羹汤,包饺子,你看看你,会什么?就只知道吃吃吃,大家这么忙的时候你还居然玩失踪,你若是再这般,我就让我肚子里的认他做爹,不,干爹,气死你!”

“痛、痛……老婆,我,我冤枉啊,我这不是去给你买你喜欢吃的酸梅干去了吗?你又不喜欢吃饺子,若是你喜欢吃,我学还不成,你喜欢吃这个酸梅,我明年就在我们的后院种上这梅树还不行吗?”黄金一脸幽怨的瞅了瞅认真‘工作’的冥,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这还差不多……”火凤满意的放下揪着黄金耳朵的手,身后却传来了自家主人的声音:“火凤,黄金又哪里惹你生气了?”

“主,主人,你回来了……”

火凤回头,黄金如愿的直接朝着轻尘的身后一躲,也正是这一躲,让轻尘从倘开的厨房大门处看到了正手拿饺子身穿围裙满脸白粉的冥以及那桌上一排排的饺子。

“风大哥,看来,今晚只能请你吃饺子了。”

轻尘淡笑的朝着眼前这因自己的到来而有些尴尬无措的冥走去,对着身后的风凌轩说道。

“能吃到冥王亲手所制的饺子,着实是一件幸运之事。”

风凌轩满脸笑意的看着冥,何曾见过对方这一面,若是可以,他也愿意抛却那妖王之位,只是在这宅子里,做一闲职。

“轻、轻尘,你回来了……”

冥略微有些尴尬的不知该把手往哪里摆,自己系着围裙的模样在对方的眼中定很可笑吧,想用手拍掉衣袖上沾染的白色面粉,却发觉越拍越多。

“噗……”

轻尘终是轻笑了出来,这么久的朝夕相处,她若是再不明白自己对对方究竟是怎样一种感情,那她真的就如白泽所言的太笨了。为何对方总是做些让她感动的事情,隐忍着想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笑看着眼前局促不安的男子,在自己的面前,他就这般不自信么?

“低头……”

“嗯?”冥不解其意,但还是弯腰把头低得与对方平视,看着对方:“我,我包的饺子可、可能不太好吃。”

“没关系。”轻尘从怀中掏出手帕,做了个让冥受宠若惊的动作,用手指头点了点冥满是面粉的鼻尖,然后用手帕动作轻柔的把冥脸上的面粉一点点的擦干净,直到对方的脸上再没有丁点的白色粉末。

“轻尘,你……”冥的确受宠若惊,对方从未这般温柔的对过她,一时之间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傻子,比我还傻的傻子!”

轻尘见对方一脸呆呆的模样,好笑又好气,脑中想起当日在冥界所听到的那般爱的誓言,贴近对方的耳边,悄悄的问了句:“冥,我有没有说过,我的幸福,你也能给予!”

“原本想着亲自动手,这里竟然有人代劳,风大哥,我们先到前厅坐着等吃晚饭吧!”轻尘看着因自己的一句话而保持同一动作弯腰站在那傻了的某人,转身看向身后的风凌轩说道。

“好的。”

风凌轩点了点头,眼神有些古怪的看着一动不动的冥,跟随着轻尘朝着前厅行去。而白泽只是笑看着带着风凌轩离去的轻尘,这个小女人,终究是正视了自己的感情,而眼前的这个,似乎还未反应过来。

走上前去,一手用力拍在对方的肩膀之上,笑着说道:“回魂了,她还等着吃你下的饺子,家里来客人了。”

“额,白泽,你说她刚刚……我……她……”冥用手指了指自己,用指了指刚刚轻尘所站的位置,有些话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你没听错,也没想错,她就是这个意思。”白泽说完,便抬步追上轻尘他们,若是自己不为他确定,估计今晚大家都得吃生饺子饿肚子。

“冥、冥管家,你这饺子还包不包……”小银狼用手指了指冥手中已被对方捏成团的饺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包,怎么不包。”

终是反应过来了,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此时的他,终是明白了什么叫做守的云开见月明。

当众人终在伴随着鞭炮的响声吃着所谓的年夜饭时,兽兽们面前一人摆着一碗饺子以及一大桌子的烤肉,似乎又回到了那年,大家一起过的第一个年,此时的他们,只是祈祷着不要发生如同上次那般扫兴的事情,所以早就在大门口贴上了字条,上面写着:“此屋主人已外出,门上有剧毒,勿敲!”

可是,一连串的敲门声依旧打破了这般其乐浓浓的气氛,瞬间的安静,大家推脱着谁去敲门,索性充耳不闻,更有甚者,梦魇直接布下一道结界,想要阻去那扰人的声响。

却不想,对方却异常执着,直接从墙外跳了进来,顿时让吃得正欢的兽兽们心生戒备,一看之下,却马上收敛气势,因为来人它们认识。

“不好意思,打扰了,路过这里,就顺道想来看看,看到门外贴的东西,再听到屋内有响声,以为是小偷,所以才跳墙进来想一探究竟,没想你们……都在……”

夜默离看着日夜思念的面容清楚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抑制住胸口那激烈跳动的心,微微一笑,解释道。为自己找一个能见她的理由。

“白姐姐,我可是特意来看你的。”阿离可没有那么多的心思,有话直接说便是。

“默离,阿离,快过来这边坐……”轻尘看到两人,连忙起身招呼。

银和虎王自觉的让出了两位置给对方坐下,自己去和自己的属下挤一桌,整个气氛倒也没有因这突然出现的两人而有所改变。可接下来,不过片刻功夫,一道火红的身影又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让这欢乐的气氛一顿,而这出现的人,也着实让轻尘一愣。

“都吃着东西呢,本想在此借宿一宿,我看写着没人,就跳进来了。”刚解释着这些,却感觉这眼前的这副场景怎么这样眼熟,仔细一看,便看到端坐在堂中的轻尘,惊呼道:“风、风轻尘,你在这?你在星辰大陆,我、我居然真的找到你了……”

轻尘看着眼前容貌未变的端木离,挑了挑眉,能再次相见,还真是缘分:“你找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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