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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40章 时光和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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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沈听白很是够意思,他亲自开车拉着我和肥仔,就去接我六叔了。

等我们和六叔一见面,我就发现我六叔这些日子不仅没瘦,还胖了不少。

如今看到我六叔没事,我这也是拿他打趣起来。

“啧啧,好歹也是楚家的顶梁柱啊,你说你就这么给人关起来了,你也不知道上火啊?这怎么没瘦,反而还胖了呢?”

我六叔瞪了我一眼,就笑骂道:“小崽子,你可以啊,才多久不见你都敢拿我调侃了啊?哎,垃圾食品吃多了,这不是发福了吗。对了,老爷子近些日子还好吧?”

我点点头,就表示您可就别操心爷爷了,爷爷怕是身子骨比你还硬朗呢。

我六叔笑着给了我一脚,紧接着他就看着沈听白,有些晃神的样子。

我这才想起来一件事,貌似我六叔不认识沈听白。

“六叔,这人是沈……”

我后面两个字还没等说出来呢,我六叔也没搭理我,冲着沈听白一拱手就笑道:“沈家主,咱们可是有些日子没见了。没想到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当年那个德行,你们沈家人是不是都不会老啊?”

肥仔和我是目瞪口呆,紧接着我六叔和沈听白就都笑了笑,两个人把我们赶下车,就在车里面聊天。

我和肥仔走远了一些,俩人想听他们说的什么,可谁也没胆子这么做。

肥仔就拉着我小声嘀咕着:“这什么情况啊,这不是沈听白沈老板吗?怎么还弄出来个沈家主啊?”

我的脸色不太好看,我给肥仔解释了一下。

“旁人我不知道什么习惯,但是如果能让我六叔称呼他为某某家主的,那就必定是忘川世家的当家人了,剩下的,就算是一些什么大富豪大老板,我六叔也不会这么叫人的。”

“那你这意思,和沈听白还是什么家主,哎,楚霄你好歹也是楚家的人,你知不知道这沈家是个什么情况啊?”

我绞尽脑汁的想了想,可半天也没有想明白。

看车里那两位,这聊起来倒是一点都没有结束的意思。

这个时候肥仔就是一拍脑门,就让我给一个人打电话,自然就是修罗了。

修罗这家伙可是第七组的组长,他手上有全部忘川世家的资料,别人的不说,这当家人级别的他肯定是知道的。

我拿出了手机,本来是想要打给修罗的,可一想呢,我又有些迟疑了。

我不知道沈听白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可修罗的身份和我们都不一样,要是修罗因此盯上了沈听白,那……

肥仔似乎看出来了我的顾虑,就拉着我说道:“我说你就别跟这里担心咱们沈老板了,就算是整个第七组都一起来,你说人家沈老板怕吗?而且你看这沈老板在鬼市的行径,你还真的相信这世界上没几个人认识他吗?”

我这仔细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啊。

合着沈听白之前忽悠我又是得保密,又是得怎么样的,那全都是真真的在忽悠我了。

呵呵,真难为他了。

这么一想,我也懒得管沈听白是个什么情况,当即就给修罗打了一个电话。

我问修罗知不知道沈听白这个人,还是个什么家主,上次他们也是见过面的。

结果修罗没有迟疑,开口说道:“哦,你说沈前辈啊,我当然知道了啊。”

我勒个去?

什么情况啊?

我听修罗这个语气,可不像是不认识沈听白啊。

这一句前辈,怎么听着两人关系就那么不一般呢?

修罗沉默了几秒钟,之后就说道:“其实沈前辈还有一个身份,他是第一任的头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顿时有一种五雷轰顶的感觉啊。

据我所知灵调局存在的时间已经有千年历史了,如今听修罗这么一说,合着灵调局期初就是沈听白弄出来的?

“修罗,你不是在忽悠我吧?要真是这样的话,你们怎么不把这家伙弄回去关起来呢,他多危险啊,他要比诡门危险多了啊。”

结果修罗瞬间就笑了,无奈的说道:“我知道沈前辈的脾气比较古怪,不过他永远都是灵调局最大的王牌,而且如果没有他的话,也不会有现在的我们了。沈前辈的事情你还是少打听了,你只要知道,他一直都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哦,对了,其实当初你在小黄家村出事以后,是我觉得你这体质已经不一般了,所以想办法请了沈前辈回来,让他帮你一把。”

“啥?你说啥?他不是下面的借命差吗?”

修罗楞了一下,随即嗤笑道:“不是,沈前辈是个人啊,实打实的活人,只不过他已经活了上千年了。”

我……

我咬咬牙,感觉自己整个人世界观都要塌陷了。

什么情况啊?

“不对啊,那我之前不是到了底下,还有那些古怪的女人,还有那个饭,白米饭。就算这些都能演戏弄出来,那我这小本本,我这寿命?”

“哦,你说的那个啊,其实是沈前辈一直居住的地方,在一个深山里面,你看到的古怪的人,虽然我具体不知道是谁,不过应该是伺候沈前辈的人了。至于你说的白米饭,那可能是沈前辈逗你玩的,不过你那小本本是真的。沈前辈可以给人续命,只是这续命之法讲究一个阴德才行,所以你要按照他的意思去做,他才有办法让你活下去。”

说到这里的时候,修罗笑了笑,就是继续说道:“你运气是真的很不错啊,只要沈前辈不死,你能完成他交代的事情,你就也不会死咯。百年之后,你就能给我烧纸了。”

“修罗,我问你,我要是现在弄死他,你没意见吧?”

“恩?怎么了?”

我深吸一口气,就大骂起来:“怎么了?那混蛋告诉我他是借命差,还一直不让我和外人说,时不时的还吓唬我,我的天啊,我也是信了他的邪。”

结果电话一端的修罗已经是笑的上气不接下去了,我都怕这小子直接笑死过去。

“你笑吧,我不想和你少废话了。”

我打算把电话给挂了,结果修罗叫我淡定一点。

“哎,你要是不想听了,我就不说了,有些事情,现在也可以告诉你了。”

我是死死的咬着牙,得了,反正我被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干脆就让修罗都说出来,以免以后我的世界观再次崩塌。

“那好,那你听好了啊,整个事情其实除了沈前辈自己的恶趣味以外,我们所有人都是为了你好的。”

我心里头翻了翻白眼,完全不信修罗的话。

修罗告诉我,其实一开始他们的目标也并非是我,而且他们本来只是对我身上的印记感兴趣,压根就没打算让我认识沈听白。

可我自己作死啊,我在小黄家村的时候把自己弄得只剩下一口气了。

当时的我并没有真的死透,只是全身都被煞气占据了,我的三魂七魄给冲出去了。

修罗觉得我的体质发生了改变,他想到了沈听白。

就这样,修罗给沈听白打了一个电话过去,本来他也是想要试一试的,毕竟沈听白已经多少年不出现了。

结果没想到,当时沈听白就在大林子县里面。

沈听白分分钟就到了,然后就有了后面的事情了,我天真的以为自己是真的死了,而实际上沈听白只是帮我搞定了那些煞气,又将我的三魂七魄给弄了过去。

不过我的寿命确实也没有剩下多少了,所以沈听白用了续命的办法,让我为他去做一些好事,以此来维持我这条命。

其实除开沈听白忽悠我的以外,大体情况也就是这样了。

至于当年小黄家的村的事情,本来修罗他就没有算上我的。

我哥哥的出现也并非是意外情况,修罗告诉我一件事,其实我哥哥当年失踪是为了避难,而我哥哥就一直都跟在沈听白的身边学本事。

小黄家村出事那天,我哥哥就是为了去对付那个人的,只不过他不想暴露身份,所以就用了修罗的身份。

而实际上,修罗这家伙压根就不是被我哥哥给打晕的,而是他自己躲藏起来,将身份给了我哥哥用的。

沈听白则是抱着看一看自己徒弟成果如何,坐在大林子县,要是我哥哥失手了,那个瘸腿男人还是跑不掉,沈听白就会出手,让那个人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而这一切的计划,都因为我的出现改变了。

我是听得目瞪口呆啊,没想到合着我是一路被所有人给坑过来的,当然,这个坑还是我自己挖了跳下去的。

修罗咳嗽了一声,继续说道:“楚霄,我知道你可能接受不了这些事情,但是我要告诉你。不管是你哥哥楚恒,还是你六叔和爷爷,甚至包括我们第七组的几个人。我们所有人都希望你好,可以说,你也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了。另外,沈前辈说的那个隐患,他是真正存在的,他没有死,只是在沉睡。”

修罗告诉我,另外一个名字叫楚霄的男人的情况和沈听白说的差不多。

而那个楚霄之所以沉睡,是因为当年被沈听白抽出了一魂一魄。

沈听白本以为那个男人就算是完蛋了,或者是成为一个傻子,看在朋友的份上留给他一条性命。

结果没想到啊,那个男人的本事更大,他只是沉睡了,并且还在三魂七魄上面都做了手脚。

因为两个人曾经是朋友,那个男人知道沈听白对于人的灵魂有着很厉害的办法。

他这一手就是为了针对沈听白的,结果最终是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身上的转生印记就是那个男人留下来的活路,我爷爷和我哥哥身上的则是沈听白弄出来的,那是假的,用来迷惑诡门的而已。

甚至在所有能看到的资料上面,都不会提及此事。

以至于我当初看到的那些资料,也全都是做给外人看的。

今天修罗告诉我的这些事情,知道的人不超过二十个,而这二十个人里面除了死的,就全都是自己人了。

我明白修罗这番话的意思了,不该知道这些消息却知道了的人,应该都死了。

“楚霄,你很重要。我把你当朋友,我也想过当初让沈前辈救你一命是对是错,可要是你当时死了,那个人有八成的把握就醒了。”

“我没有办法冒险,那个人和你想象的不一样,他没有任何的人性可言,只要他醒过来,为了到达他自己的目的,他可以让所有人都陪葬!”

我不知道修罗这番话的具体意思,不过我却是感受到了修罗的愧疚和绝望。

我楞了一下,思绪也回到了当年的小黄家村。

当时的我躺在棺材里面,但是我能看到修罗,我记得修罗在棺材前曾经目光十分的复杂。

当时我看着还以为修罗只是为我的死而感到可惜,现在才明白,这小子当时是在做心里斗争,要不要将这个事情告诉沈听白,从而令我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其实修罗说的很对,不管沈听白的恶趣味是什么样子的,起码他们隐瞒了一部分的事情,但是更多的事情,和我自己的情况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我还是老样子,想要活下去就必须的做事情,不然沈听白不能给我续命,我就得跟着完蛋了。

而且,我就算是死,怕也是不能死的安生了,因为我这个人对于另外一个楚霄来说,等于是唤醒他的钥匙了。

我是沈听白的杰作,也是那个楚霄的杰作。

我叹了一口气,终于意识到了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修罗,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我等会儿揍沈听白的时候,肯定给他留一口气!”

我知道沈听白其实是个活人以后,这惧怕也就没有那么多了。

好家伙,之前那么坑我,我今天肯定要出口恶气的!

我管他是不是长生不老的怪物,还是怎么样呢。

想着,我就开始四处寻找,最后也就只找到了一条树枝而已。

我提着树枝,心说这也可以了,起码气势要够啊,我就提着这东西朝着出租车那边走了过去。

最终的结果是,我提着一根树枝去找沈听白算账。

而在我一通乱喊之后,沈听白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

我也这样看着他,沈听白觉得我是个傻子,我何尝不觉得他也是个傻子呢?

沈听白沉默了几秒钟,随后就不咸不淡的说道:“每个人在不同的年纪都要经历不同的事情,而每一种经历和每一种事情,都会让这个人逐渐成熟起来。我之所以一直不肯告诉你,是因为你能在一种不明所以的状态下,自然的就适应了你本该适应的一切。”

末了,沈听白又问了我一句话。

“楚霄,如果我一开始就告诉你一切,你会接受我这个借命差的存在吗?你会接受这一切早就落在你身上的宿命吗?”

是啊……

我会吗?

我提着一根树枝,瞬间就真的成了一个傻子。

我想着沈听白说的这些话,又想着之前经历过的一些事情。

可笑的是,我发现沈听白说的是真的,我根本就接受不了这一切。

如果沈听白和修罗他们早就告诉了我这一切,我可能第一反应就是逃离。

因为我只是楚霄,只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某个人的转生印记,更加不是某个组织想要得到的长生完全体。

实际上,就根本不存在什么长生完全体,像是沈听白这样的,我想也一定有他的弱点。

如果沈听白当初没有抽取那个男人的魂魄,他现在也不会有这样的能力了。

在我稳下心神之后,我才注意到,其实这里只剩下我和沈听白了。

我六叔早就拉着肥仔,两人是躲的远远的。

我看着沈听白,想了很久才问道:“你活了这么久,累吗?”

沈听白先是一愣,可能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问,随即他就是笑了起来。

我第一次看到沈听白这么笑,以往的沈听白都只是淡淡的笑意,甚至那笑容里面总是带着几分嘲弄。

而今天的沈听白,他笑的特别肆意,仿佛把他这一千多年生命里的笑,全都用光了。

沈听白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冲着我又是笑了笑,这才说道:“你这人挺有意思的,比你哥哥有趣多了。你问我累吗?实话告诉你,我不累。只要那个家伙一天不死透了,我就不会觉得累。”

我楞了一下,反问道:“所以你这一千多年漫长的生命,都是为了消灭他?那为什么你不直接杀了我呢?”

这话刚一说完,我就后悔了。

我这不是自己作死吗?

就凭借沈听白的身份和性格,我估计他弄死了。

喝可乐,真的能当场把我给弄死了。

何况,我这条命本来就是沈听白说了算的。

岂料,沈听白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你不能死,只要你不死,一切就不会结束的。而且杀了你,也阻止不了他,你活着才是对他最大的阻碍。”

我也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是啊,我活着,那位就永远少了一魂一魄,即便是他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苏醒过来。

如果我死了,他才是真的会醒过来。

我也不知道沈听白他们究竟害怕什么,另一个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当然,这些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太过于诡异和沉重了。

我看着沈听白,沈听白看着天空,一点继续搭理我的意思都没有。

这个时候我六叔和肥仔恰到好处的回来了。

六叔冲着我摆摆手,就笑道:“走,今天你们三都辛苦了,六叔请你下馆子去。”

我本来没有什么胃口,可肥仔这小子一路上都在嘀咕着好吃的,我这听了一路,也是肚子咕咕作响了。

六叔向来出手大方,扯着我们三个一路就找饭店,专门找最好的。

当然,最终我和肥仔是选择了火锅,而沈听白也没有意见。

六叔用一种鄙视的眼神看着我们三个人,最终只能是摇摇头,就带我们去找了一家口碑很是不错的火锅城。

桌子上的火锅冒着热气,整个包厢都被这热气烘烤的暖洋洋的。

六叔这是第一次和沈听白一起吃饭,我就看我六叔手上拿着筷子,下巴都合不上了,一脸猛然的看着沈听白大快朵颐。

肥仔拍了拍我六叔,一边给我六叔倒酒,一边就说道:“六叔,你也别太惊讶了,咱们沈老板的体质比较特殊,他吃的很多的。”

很多吗?

沈听白一个人已经吃下去了十盘涮羊肉,外加数不尽的青菜和一些涮品。

这不叫很多,幸亏我不是这里的老板,不然我真的会被沈听白吃穷了的。

我六叔这才回过神来,冲着沈听白竖起大拇指:“早就听我家老爷子说沈老板饭量惊人,今天一看啊,我真是开眼了啊。”

我在旁边就是无奈的哼了一声,哎,合着绕了一圈,我爷爷和沈听白还有修罗他们,早就认识了。

就连我六叔也是知道其中一些事情的,只有我从头到尾是个傻帽啊。

可我一想到沈听白今天说的那些话,心里面不痛快的感觉也减退了不少。

是啊,那些事情我当初根本就承受不来。

所谓善意的谎言,终究还是为了我来考量的。

其他人暂且不谈,我爷爷这么多年的隐忍,我哥哥又为了我做了这么多年的诱饵,甚至我小叔,我六叔都被这件事牵扯进来。

而我这个当事人,却是什么都不知道,快快乐乐的活到了十八岁。

这些就足够了。

我拿出来一个空酒杯,往里面倒了一杯白酒,然后丝毫没有迟疑,举起杯将这一杯白酒一饮而尽。

一点甜滋滋的味道在口腔里面,紧接着就是辛辣的酒精味灌满了口腔和鼻腔。

我只觉得脑瓜子都嗡嗡作响,像是有一百只苍蝇在我的脑子里面乱飞着。

这些苍蝇似乎是在嘲笑着我。

看,这个傻缺,不会喝酒还敢这么喝。

最终,我是在六叔他们诧异的目光下,缓缓的瘫坐在了椅子上,然后眼前一黑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我睡得无比香甜。

在梦里面我还是一个孩子,背着书包去学校,偶尔和黄墨那小子抱怨课程太紧了,成绩掉下来了,又被我爸一顿臭骂之类的话。

而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才知道,这些都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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